除了涼州之外，考慮到關中也有不少羌人部落，朝廷在三輔也都各開了一個紡織廠。

交易雙方主要是以物易物，羌人其實收銅錢。

不僅收，還十分認可五銖錢的含金量。

但顧言考慮到，從古至今華夏就一直缺金少銅，還是盡量控制下銅錢的外流速度吧。

正好關中豐收，用糧食去換牲畜、皮毛多劃算？

想到以奶制品為主食的異族，一直都有便秘的毛病。

雖然茶葉今年是沒辦法了，找到的古茶樹剛分株沒幾個月，但可以讓太醫幫忙配藥啊！

除了糧食外，陶瓷、絲綢、鐵鍋也是互市的大宗交易品。

顧言并不怕羌人把鐵鍋熔了，鍛造成兵器來襲擾關中，生鐵打造的武器早在戰國時就被證明了不堪用。

而且在戰場上，一件合格的甲胄，可要比一把鐵刀重要的多。

看過鍛刀大賽的都知道，狗哥砍豬頂多兩刀，砍披甲的假人都不破防。

要不歷朝歷代怎么不禁刀槍，只禁鎧甲呢？

互市開啟后，朝廷的存糧按照顧言規劃的，很快就流入了羌人們手里。

換回了數千匹良馬，幾萬頭牛，跟足以紡織一個冬天的羊毛。

羊也換回了不少，畢竟還是有擔心冬天到了，養不活那么多羊的羌人在。

于是回到長安后，顧言弄了個小銅鍋，第一場雪還沒下呢就先涮上了羊肉。

稍微燙了幾秒，就夾起來在蔥姜蒜香菜加麻醬的蘸料里卷了一下，放到了蔡琰的碗里。

“昭姬嘗嘗看，這涼州的羊可是一點膻味都沒有，肉嫩不說還有股奶香味。”

不等劉穎吃醋，深知一碗水得端平的顧言又連忙給她也涮了一筷子。

這才讓對方眉開眼笑的輕哼了一聲：“╭(╯^╰)╮哼，還算有點眼力見。”

“師兄這次去了近一個月，可是徹底將涼州諸事都捋順了？”

顧言兩個妻子一個是青史有名的才女，一個是皇家長公主，都不是什么花瓶人物。

所以平時有什么事，也從來都不瞞著她們，搞什么男主外女主內那套。

說白了除了一點先知先覺，跟跳出歷史長河看問題的高度外，他在智商并沒有什么優勢。

跟賈詡、諸葛亮、郭嘉這種出了名的智謀之士比，那是提鞋都不配。

一人智短兩人智長，多跟兩位賢內助聊聊，說不定還能收獲些意外之喜呢。

“勉強達到了預期，不敢說羌族從此再不生亂，起碼能管個五六年吧。”

別看當時有人喊什么，生生世世永不復叛。

但顧言很清楚，這年頭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個人之間或許有刎頸之交，勢力之間卻只有冰冷的你爭我奪。

或許再過幾年，就會有羌人覺得憑什么我們辛辛苦苦養羊，卻只能賺個三瓜兩棗？

羊毛生意這么賺錢，卻都被那些該死的漢人占了大頭，不行忍不了了，我要跟他們爆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顧言永遠都不會高估了人性。

“五六年也不短了，父皇在世時年年派兵，也不見涼州安穩片刻呢。”

“先帝雖荒誕了些，卻也不失為一個合格的皇帝。”

有一說一，漢靈帝除了好色了點，手腕其實還是有的。

就連漢桓帝，能借助宦官搞死跋扈將軍粱冀，還大肆打壓士族掀起第一次黨錮之亂的，又能差到哪里去？

只不過國家根子上已經爛了，財政周轉不過來了，又偏偏遇上小冰河期，一腳油門剎不住了而已。

見顧言語氣真摯，不像是在安慰自己的樣子，劉穎嘴角不由揚了一抹微笑。

婚后生活如此美滿，她已經不打算再以長公主的身份示人了，頂多以后私下跟劉協見上一面。

仔細想想，在深宮生活了十多年，其實也沒給自己留下多少美好的回憶。

還不如假死之后，既交到了蔡琰這個好閨蜜，又遇到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丈夫，要是他能不那么花心就更好了。

都有了自己跟昭姬了，居然還想著納妾的事，對方還是司徒府上的。

最近還跟冀州無極縣一個豪商搭上了線，把黃河以北的生意都交給他，就為了人家幾個未出閣的妹妹。

接下來是不是該轉向南方，物色荊徐、江東的女子了？

見劉穎看著自己的目光，突然開始恨鐵不成鋼了，顧言一頭霧水的道：

“可是為夫說錯話了？但先帝行事的確頗為出格，總不能讓我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什么賣官鬻（yu）爵的就不說了，光是那個裸泳館就讓人羨慕不已，哦不對，是萬分唾棄！

鴻都門學倒是還好，不過是為了對抗被士族把持的為官通道而已，還給了不少寒門士子當官的機會。

“父皇為人如何，我自然是知道的，哪怕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也沒法腆著臉說他是個明君。”

其實對于漢靈帝，劉穎并沒有多少印象，盡管她很小就被封為萬年公主了，但父女見面的次數依舊不多。

就連靈帝的最后一面，她也沒能見到。

當時無論是何進還是十常侍，都只關心兩個能繼承大統的皇子，沒人在意她這個長公主的意見。

“在被趕到長安前，我曾見過協弟明明怕的發抖，卻依舊在董賊面前強裝鎮定的樣子。”

撐著下巴，劉穎難得敞開心扉：“那時我就在想，這皇位坐著其實也沒什么意思，要不干脆就讓給董賊算了。”

“但協弟明明比我小七八歲，還沒我肩膀高，卻一心想著學光武帝復興漢室。”

“夫君，我只是個小女子，對軍國之事并不了解，但如果你能夠做到的話，還請助協弟一臂之力實現念想！”

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羊肉，嚼了幾下便咽下去后，顧言輕笑著道：

“我現在不就在幫忙嗎？這才剛從涼州回來沒兩天呢。”

“不！妾身看的出來，夫君雖為漢室出了不少計策，卻并沒有拿出真正的本事來！”

劉穎直視著顧言的眼睛，斬釘截鐵的道：“妾身不知道夫君在顧忌什么，但還請夫君放心，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妾身絕不獨活！”

“倒也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啦，好吧，自從成婚之后，我的確有些貪生怕死了。”

由于任務只要求他活過五年，顧言的應對辦法的確很消極，都沒怎么主動出擊過。

就類似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直接在關中起兵，跟關東軍一起左右夾擊，一舉平定董卓之亂。

中策是四處撒網，借助先知先覺將還未出仕的文臣武將，統統招攬到長安來等待時機。

他選了下策，龜縮在關中種田等洛陽那邊打完，董卓最松懈的時候給他一個釜底抽薪。

上策的確太險了點，畢竟關東軍除了孫堅、曹操外，都是個頂個的豬隊友，實在不能指望他們。

那就只能選中策了，等吃完就列個名單，寫個幾十張詔書等劉協蓋章用印。

也不知道一口氣挖光袁紹、曹操、孫吳三家的班底，他們還能不能按照原本的軌跡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