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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外甥做得好大事

“西鄉縣那邊旱情較輕,宣傳干事挨家挨戶敲門做工作,夏糧酌情多收了些,算是借的,已經登記好了,秋糧相應少征?!?

“此次旱情鳳縣最嚴重,前些時日把楊總督送過來的糧食發下去了,目前因為歉收吃不上飯的情況已經比前兩月有所好轉,但還是餓死三十多人。”

李弘聽著手下人的匯報,嘆了口氣,寫下幾道政令,說道:“筑牢抓實糧食和水源調配工作,雨已經下下來了,今年絕不能再餓死人!”

秘書們用崇禎下發的總兵大印給政令蓋好章,拿著去找各個部門具體執行。

崇禎三年的陜西,旱情還沒到最嚴重的地步,歷史上的崇禎大旱還在醞釀的過程中。

夏糧收上來之后,漢中終于下了一場大雨,源源不斷的水補充進了此前開挖的堰塘和水渠,起碼今年的秋糧有了保障。

再加上出售債券獲得的糧食儲備,李弘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次災情。

等秘書走后,李弘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思考接下來的戰略安排。

他在受撫之后又攻下了利州衛,崇禎沒什么反應。

估計是因為鄖陽巡撫長期無人接手,已經有流賊往湖廣方向流竄,崇禎還得指望李弘幫忙去湖廣打流賊,所以沒有對李弘擴張的行為說什么。

讓他去湖廣剿賊的圣旨肯定已經在路上了。

李弘沒那么好心,他現在名義上是漢中總兵,那把從漢中進入湖廣的通道掐在手里也是合情合理。

既然利州衛拿下來了,入蜀的金牛道半邊已在掌握,那接下來為了保護米倉道的安全把南江縣打下來也是情理之中。

此次春旱對平素不缺水的漢中影響都這么大,那么陜北各地此時估計已經鬧翻天了,剛剛被彈壓下去的農民起義不日將會再起。

既如此,暫時不取關中,不然就和陜北的流賊們直接接觸了。

讓崇禎去頭疼陜北的起義軍吧。

下定決心之后,李弘寫下一封親筆信,隨后喚來趙登,吩咐道:“把這封信帶上,你明日就動身前往西安府把我妹妹接回來,若是楊家不放人,便把整個楊家都接過來。順便告訴汪夢錫,讓他收拾收拾,準備好去成都?!?

趙登接過信件問道:“咱們不往北邊打了?”

李弘給他吃了一顆板栗,說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趙登捂著額頭走出了總兵府。

和李弘擔憂的一樣,陜北受這次春旱的影響很大。

但對歷史的進程來說,影響更大的是另一件事。

在米脂縣,因為弄丟驛馬而失業的大明快遞員李自成回老家當了里長。

李自成領導的雙泉里向縣里的鄉紳艾舉人家借了一筆高利貸,這筆錢可能用作春耕的經費,也可能是用來繳納夏糧。

不管怎么樣,如果今年是個好年份,等到秋收之后,李自成能順利挨家挨戶把糧食征上來,等縣里的皇糧交夠了,多出來的能連本帶息向艾舉人還債。

而且他還能從中能獲得一份報酬,用來賠驛站的馬。

但是因為春旱,雙全里今年的收成相當慘淡,李自成不僅交不夠皇糧,還還不上艾舉人的高利貸。

如果李自成是個正常的大明里長,他應該帶著李過、劉宗敏等人沖進農民家里搜刮最后一點存糧,皇糧可以拖,但最起碼先把高利貸還上。

可李自成不是一般人,他試圖在縣官、艾舉人和農民三者之間和稀泥。

他就這么拖著,拖到忍無可忍的艾舉人把他拖到縣衙拷打。

李自成因為還不起高利貸被打了一頓,上了枷號在衙門前示眾,甚至在縣衙看守李自成的都不是縣吏,而是艾家的奴仆。

過去在驛站一起和李自成共事的驛卒們過來看望,卻被艾家的惡奴一并毆打。

憤怒的驛卒們砸開李自成脖子上的枷號,一起逃進了城外的樹林里,希望能把這事兒給混過去。

艾舉人不依不饒,縣官也和艾家沆瀣一氣,派典史出來抓李自成和眾驛卒。

但典史的馬匹卻被一群手拿樹枝的驛卒們嚇到了,受驚的馬把典史甩了下去。

米脂縣典史,卒。

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的縣吏頓時沒了氣焰,刀槍棍棒扔了一地,一哄而散。

驛卒們撿起地上的武器,號召全縣饑民一起攻打縣城,沒幾天就聚起了上千人。

李自成把大戶人家的小米搶了分給百姓,然后率領部眾投奔想要和李弘聯合的不沾泥,成為不沾泥手下一路將領。

不沾泥自從給李弘去信之后,滿心期待地等待回信,但是等了幾個月都沒反應,卻聽說那漢中巨寇李弘已經受了招撫做了總兵官,便不再心存希望,打算轉戰陜甘各地。

但李自成加入之后卻提出了不同意見,他不認為李弘不可能是真的受撫,更可能只是對朝廷的緩兵之計。

不沾泥覺得李自成說得有道理,便想再和李弘接觸。

而且之前的信使已經在漢中落戶分田,根本沒有把信送到的消息傳回洛川,不沾泥至今都不確定那封信到底有沒有送到。

從洛川帶著大軍走到漢中去投奔不太現實,不沾泥便派遣手下一名讀過許多書的隊長點燈子趙勝前去漢中向李弘請援。

這趙勝是個讀書人,本來因為家貧便在清澗縣石油寺里日夜讀書,卻被人誣告造兵書謀反,不得已聚眾起義。

總之,這位仁兄造反的理由十分離譜。

趙勝在受到不沾泥的委派之后迅速動身前往漢中。

另一邊,西安府,楊家。

因為流寇已經開始轉戰山西,楊老爺子不僅不同意李弘把李貞接走,反而要求李弘從山西回來安心讀書,不要再在外面做生意。

楊家不差錢。

之所以不差錢的楊家對李弘念念不忘,是因為楊大少爺又生了個女兒,如果算上李貞,如今楊家已經有四個女性孫輩,特么還是只有李弘這一個外支男丁。

楊驚春在獲悉家中態度之后,反而很認真地和祖父、父親和叔叔談心起來。

“祖父,父親,叔父,我近些時日和李弘有書信往來,他這兩年在做什么,做得怎么樣,我都很清楚。”

父子三人倒是欣喜,這說明兩個孩子在交流感情,即便此時李弘不回,日后總是要回來成婚的,楊家總算是后繼有人了。

楊知忠欣喜道:“怎么今日才和爹爹說這些?之前家宴上你們話都不說一句,我還以為你們關系不好。”

楊驚春搖搖頭,說道:“父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在問他在做些什么大事,他也只問我三妹的事情?!?

楊知忠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道:“無妨,今后信中可以多寫一些感情方面的事情,你都快二十了,要著點急才是。”

楊驚春不理會父親的勸誡,問道:“父親可知朝廷新任命的漢中總兵李弘?”

“自是知曉。”楊知忠心中疑惑,好好的一大姑娘問這種事作甚?

他心里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楊驚春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漢中總兵李弘,就是你們的好外甥、我的表弟李弘。”

“什么?”楊知忠兄弟二人幾乎跳了起來。

“他才十八歲,那漢中的李弘可是兩年前就起事了!”

一旁的楊老爺子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就這么噎過去。

兄弟倆震驚之余趕緊去給老爺子順氣。

“真是他,平素里來家里傳信的那姓趙的小廝也是他手下?!睏铙@春面容平靜,似乎自己在說一件很尋常很普通的小事。

“轟!”楊知忠只覺得自己如遭雷擊。

若那漢中造反的李弘真是自己大外甥,可以趕緊先改家譜做切割,只當自己妹妹沒有嫁去漢中。

不,只當自己從來就沒有過妹妹!

雖說李弘已經受了招撫,但哪有受招撫之后迅速攻城略地的?

朝廷不會放過李弘,反賊永遠都是反賊。

可現在把趙登抓去報官都來不及了,一個反賊在自家來去自如,這哪里是說得清的?

楊家父子三人癱坐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聽見楊老爺子從嗓子里斷斷續續發出嘶啞的喊聲。

過了許久,三人才抱頭痛哭。

“楊氏休矣!楊氏休矣!”

整個楊氏不僅他們這一家,還有不少宗支在鄉下做地主,若是朝廷清算下來,一整個楊家都不得好死。

楊驚春看著家里的三個男性長輩,許久才開口說道:“近些時日我與李弘書信往來,他和我說了許多他在漢中的施政,我倒是覺得他能成事的,我看楊家不如搬去漢中算了?!?

楊知忠忽然暴起,一把將女兒拉到跟前,抬手就準備扇巴掌。

可手抬到最高處,他又很快冷靜下來,最終將手緩緩放下。

楊驚春眼里渾然不懼,說道:“父親今日就算是將我打死,楊家也洗不清是反賊母家的事實,日后若是被坐實身份,楊家也逃不脫被抄家的命運,舉家搬去漢中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

楊知忠單手扶額,對女兒說道:“你先出去,我和你祖父還有叔父好好商議商議。”

楊驚春不再繼續說下去,對祖父、父親和叔父分別施禮后退出房間,順手還關上了房門,自己一個人守在外邊不讓任何人靠近。

過了許久,在屋內傳出一陣陣哀嘆和爭吵之后房門才重新打開。

楊知忠先一步踏出房門,見女兒還守在一旁,說道:“你先回房收拾行李吧?!?

幾天的工夫,楊家就遣散了家中大多數奴仆,只留下幾個貼身的仆人跟著趙登出發。

因為名義上李弘還是在山西做生意,楊家先是往東走了一段距離,才往南朝著漢中府進發。

沿路又經過咸寧縣,趙登給楊家父子講起了李弘落難時在咸寧縣受到秦家恩遇的故事。

“原來不是因為遇到楊算公才撿回一條命?”楊知忠聽完故事之后很是詫異,這和李弘到達楊家時說的不一樣。

趙登微笑道:“楊先生的確是師長的先生,但他當時患了病差點死去,是師長將他救了回來,應該師長是楊先生的救命恩人才是。不過楊先生現在不在漢中,到別處去了,也還是咱們的人?!?

他還是習慣于叫李弘師長。

楊知孝問自家兄長:“既如此,那我們作為長輩,應當去那秦家拜訪一番?!?

楊知忠思慮片刻,點頭道:“可也?!?

楊老爺子這幾天大病了一場,身子骨很虛弱,一路上躺在車里不怎么下來,兄弟兩人便牽著李貞,由趙登引著找到了秦家所在。

“秦周兄弟,我是趙登,快快開門!”

此前趙登受李弘所托帶著禮物來過幾次秦家,秦家人跟趙登也算熟絡了,很快便開了門。

但是屋門打開,卻見秦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很是狼狽。

“哎呀,秦兄弟這是怎么了?”趙登看著他的臉驚訝問道。

秦周看著趙登身后還有幾人,答道:“無事,小傷而已,趙兄弟此來為何?如果還是送禮的話不必了,我家已經收了太多禮物,一碗水的恩情而已,你家主人不必這么掛懷。”

楊知忠在后面拱手道:“恩人過謙了,若是他們兄妹二人當日沒喝上令妹舍出的一碗水和幾個饅頭,說不得已經死在曝尸荒野了?!?

秦周回了一禮,問道:“請問閣下是?”

楊知忠牽著李貞的小手上前說道:“她便是當日來你家討水喝的二人之一,我原是她舅父,現在是她父親?!?

秦周擺手道:“趙兄弟確實已經拿了許多禮物過來,我家于你家的恩情早已還清,今日快快離去,莫要再生枝節?!?

楊家兄弟和趙登對視一眼,三人都感受到了秦周的話外音。

這秦家,應是受了什么難。

趙登問道:“秦兄弟,你如實說來,你這臉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周看看趙登,又回頭看了看自家屋內,嘆了口氣,道:“進來說話吧?!?

原來,秦小滿已經十六歲,秦家正要給她物色一個好婆家嫁了,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秦小滿便仍在家幫父母親做點家務事,偶爾去給當班的哥哥送飯吃。

前日小姑娘在給自家哥哥送飯時,被進城的一名青年調戲,青年于是被秦周抓著打了一頓。

卻不想那青年竟是新任知縣聘的師爺家的公子,秦周因此不僅丟了管隊的工作,還被一群潑皮打成豬頭。

秦家現在每天提心吊膽,今日若不是他們認得趙登的聲音,恐怕也不會開門。

聽完,楊家兄弟各自嘆息。

趙登卻眼珠子一轉,提議道:“我們原是要遷去山西,秦兄弟何不與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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