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秋不過斷爛朝報
- 開局一個碗,推翻大明朝!
- 呂玄德
- 2499字
- 2024-01-12 13:02:07
思來想去,李弘寫了兩封信。
一封給楊家父子,就說自己志在四方,不安心待在一處,請求楊家好好對待妹妹。
一封給妹妹,詳細說小哥不是不要妹妹了,而是小哥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當(dāng)然,給妹妹的信肯定會過一道楊家的眼,所以兩邊的理由得編得一樣。
李弘還是有些擔(dān)心自己走后妹妹會受冷遇,但是非走不可了,在楊家待的時間越長越走不脫。
寫完,李弘把三封信用金錠子壓在案幾上,再次溜到后院。
今夜月圓,做點偷偷摸摸的事情要小心。
李弘這些日子在伙食上一直沒有虧待自己,十幾天的功夫已經(jīng)長胖了不少。
而且楊家的排水洞開得不大,以楊戌靈活的身姿鉆進鉆出都有點困難,更不要說李弘。
無奈,兩人只能借著假山翻墻,先送李弘跳出去。
然后楊戌才又鉆出來。
好不容易穿了幾天干凈衣服的楊戌,又把自己搞得跟乞丐一樣。
沒時間打理衣冠,兩人飛快來到楊算下榻的客棧。
楊算父子早已收拾好了行李,等早上城門一開就上路,免得被楊家發(fā)現(xiàn)了不好走。
翌日,一行人帶上干糧,趁早出了城,用的還是趙老爺送的那輛騾車,由楊算駕駛。
沒辦法,馬匹太貴了。
“先生,把金錠子還回去干嘛?好歹我們買匹馬呀!”李弘坐在騾車上,有些嫌棄老騾子的腳力。
在城里可是看見了好多高頭大馬,那多快啊。
“帶你走已是不義,怎可再收人錢財。”
“先生此言差矣,此舉對我可是高義。”
楊算想了想,道:“那也是不義之財,君子不可取之。”
李弘調(diào)侃道:“先生君子也,可如今的大明,像先生這種君子只能坐騾車,卻有無數(shù)小人坐擁金錢萬貫米糧千石,不肯舍予小民分毫,真是該死也!”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楊算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總是明里暗里說大明社會有問題,這時卻突然問道:“你天資聰穎,卻整日對大明現(xiàn)今各種亂象憤懣不平,我觀你前些日還向鄉(xiāng)野村夫討教農(nóng)事,你可是有做宰輔之心?”
李弘不置可否地答道:“先生說笑了,小子天資還是駑鈍了些。”
楊算笑笑,又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讀書上。
“這兩日可曾讀書?”
“讀過《春秋》,像是流水賬,看得人頭暈。”
“你說得不錯,《春秋》不過是魯國三百年的流水賬而已,臨川先生曾言其為斷爛朝報,十分貼切。”
李弘嘆了口氣,故意問道:“先生,你說古人就這么無聊嗎,孔夫子他老人家一句話就真的有那么多意思表達嗎?”
楊算答道:“夫子作春秋,實際上也是為了講學(xué)使用,所謂微言大義,多多少少肯定是有,不過后世解讀確實過度了些。”
“如隱公三年君氏卒,《左傳》作君氏,《公羊傳》作尹氏,一字之差,可蘊含的意味卻謬以千里,不過是左氏和公羊氏在以夫子所言發(fā)揮自身觀點。”
“既如此,何必托古,直抒胸臆豈不為開派之宗,為何總要拾他人牙慧?”
楊算笑道:“可夫子為萬世師表,又有哪個徒子徒孫敢僭越呢?”
李弘不屑道:“我看那些讀書人給夫子塑金身膜拜,實則是他們自己把自己砌進了泥胎里,夫子要是復(fù)活,定要一拳一個打爆他們的狗頭!”
“什么狗頭?你要打我?”
楊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茫然問道。
他昨晚沒睡夠,舟車勞頓,早睡著了。
“沒什么,接著睡吧。”李弘笑道。
“哦。”不多時,輕微的鼾聲再次響起。
這時李弘也起了困意,倒頭睡了。
駕車的楊算聽著車上兩名少年的鼾聲,的眼睛瞇了起來,也不看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讀了半輩子書,怎么會不知道如今大明的儒生多是些表面大義凜然實則自私自利的東西?
……
同一條官道上,再往前十里路,有一伙土匪正埋伏著,有十好幾人。
這伙人都是當(dāng)初在咸寧縣城外的流民,跟著震山響一起打趙家莊,震山響死后其中一小撮聚在一起,不知怎的就流竄到了西安府城外的官道上。
“大哥,咱們這都守了好幾天了,過道的不是沒錢就是比咱還窮,咱要不撤了吧,聽說北邊澄城有個叫王二的好漢,要不咱們?nèi)ネ侗妓昧恕!币粋€瘦小的土匪說道。
“閉嘴!”領(lǐng)頭的土匪呵斥道。
他不是不想投靠個有點名聲的,但是沒路費呀!
連著幾天搶來的糧食還只夠填肚子,銀錢是一點沒有。
這年頭,做土匪都這么難!
“大哥快看,有馬車,看著是個有錢的。”
那頭領(lǐng)順著官道往前看去的確見到兩輛馬車緩緩駛來,前后各有四個人圍著護送。
“哈哈,逮到大魚啦!”頭領(lǐng)興奮拍手道:“弟兄們,今天干票大的,日后也好去澄城投王二大哥。”
頭領(lǐng)已經(jīng)自覺放棄了大哥的身份。
待到那兩輛車走進了,一伙人沖殺下去,那護著車架的八人立即逃散。
“各位好漢……各位好漢莫要害我性命,我這里有銀票,好漢拿去瀟灑,還望留我小命一條。”
只見前車的簾子后面伸出一只顫顫巍巍的手來,手里攥著幾張銀票。
幾個土匪把銀票接過來,卻不認字,問道:“你這是多少錢的票子?”
車里的人害怕得緊,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回道:“回好漢,足一千兩。”
“一千兩?!”
眾土匪大喜,這魚夠大的呀!
這時,卻有機靈的土匪向那頭領(lǐng)說道:“大哥,這肥羊隨手就能拿出一千兩,身上肯定更多,咱們得搜一搜。”
頭領(lǐng)聽了這話,嘴咧到耳朵根子,朝車架吼道:“下來!”
兩輛車上磨磨蹭蹭下來共六個人,兩個中年男子,都穿文士袍,一個年輕人,商人打扮,還有一老一小兩個女子帶著一小孩。
眾土匪見了那小的,紛紛怪叫起來,嘴里說著穢語。
多少天了,可算劫著女子了,而且模樣怪水靈的。
兩名女子被土匪們的語言調(diào)戲,躲在男人身后,用袖子遮住臉,不敢看這些土匪。
“你們幾個,去搜一下車上還有沒有財貨。”
“你們幾個,去搜一搜這幾人的身上有沒有藏什么寶貝。”
頭領(lǐng)吩咐手下干活,自己淫笑著朝那兩名婦人走去。
其中一名中年文士連忙伸手攔住土匪頭子,懇求道:“好漢,他們都是在下的婆娘,好漢您就開開恩,饒他們一命吧。”
“滾開!”
頭領(lǐng)推開他,上前一手抓住一個女子。
“好漢,您把老的帶回山寨做壓寨夫人吧,小的肚子里還有我的孩子呢!”文士忙道。
那年紀稍大的婦人聽聞此言也顧不得身處險境,罵道:“好你個老不死的,你把老娘推出去做壓寨夫人,卻還想和這小妮子過好日子,我呸!”
接著便是一順溜的頂級潑婦輸出。
等到罵累了,那婦人道:“好漢你過來,這妮子肚子里是空的!”
中年文士急得想跺腳,但此時此刻正被其他土匪搜身,一動也不敢動。
另一名文士見到此等鬧劇,搖頭嘆息。
怎么跟了這么個貨色?
那頭領(lǐng)一聽這話,頓時對年輕婦人又生了色心。
年輕婦人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刺啦——
土匪頭子撕開小婦人的外衣,正準備采取進一步措施,卻聽見搜身的土匪喊道:“大哥,有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