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嘆了口氣“當然，四更以下擔心人身安危，四更以上擔心精神健康，還是四更的日子最舒服。”說完又補了句“我說的是異能達到四更，光職稱也沒什么用”
“會有機會的。”江蝶說著把裝備領取憑證收回來，放進牛皮紙信封中。
“不會有機會了，除非我去當復蘇信徒。”陳平說著帶著二人混進往外走的人流“我的異能穩定且沒用，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但是還有擺渡人副本這條路可以試，萬一呢？”
陳平搖搖頭“希望渺茫。”
“嗨呀，別把話說的這么悲觀，渺茫你不也在試嗎？正是因為你嘗試了所以才能遇到我們啊。”劉明月說話間三人跟著人流走出大門，他伸了個懶腰，率先一步往裝備領取的地方走，剩下二人跟在后面。
“人生就是這樣，只要堅持下去，還會有更多驚喜出現的。”劉明月說著慢下腳步，笑著拍了下陳平的肩膀。
“……”陳平默默移開目光“你多大了？”
“二十啊，怎么了？”
“……沒怎么。”
話音落下，三人沉默下來，在通往裝備領取室的走廊里前進著。
陳平嘆了口氣，仰頭看天花板上不甚明亮的燈。
明明這個基地看起來挺有錢的，但好多走廊里的燈都不太亮。
“……你猜我為什么進擺渡人的副本？”
“為什么？”
“是為了尋死，我在找一個夠格殺死我的厲鬼。”陳平說著，神態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知道你們兩個小年輕能不能理解，日復一日的機械性的工作有多折磨人，我那時覺得自己正在慢慢變成流水線上的機器。”
“我看了你們倆的檔案，沒有一個是正常走完教育流程的，所以現在還能這么有活力……而我所有的精氣神都已經在前半輩子用光了。”
陳平說著，調出夜行司發的手機上的地圖，在前面左拐右拐的帶路。
“那樣無聊的日子永無止盡地重復著，直到我堅持不下去有了輕生的念頭——算算，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鬼怪還沒這么猖狂，我們過的幾乎是正常的日子，直到三年前那只吃了復蘇的鬼王死后靈氣暴漲……”
“……扯遠了，等我動了輕生的念頭時，我才發覺我有多么渴求刺激與改變。那時的我一心尋死，所以開始在夜行司的論壇里找大家整理出來的，已經死過人的副本，以及相應的進入契機。”
“在那長達一整個屏幕的副本列表中，我成功進去了兩個，但這兩個都沒能殺死我，所以我開始頻繁出入副本，成為一個‘擺渡人’，我在尋找一個真正夠格殺死我的厲鬼。”
“說起來你們倆呢？為了完成副本后天道的獎勵？”
“差不多，我請求天道讓花娘別這么痛苦，現在的她狀態已經比以前好多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她的哭聲了。”江蝶說著抬起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頭，像是覆在一個看不見的人的手上。
“呃……”劉明月發出一個單音節，低下頭去，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我，妹妹她……”
說話間三人走到了領取裝備的鐵柵欄門前，江蝶拍拍劉明月的后背“看你的狀態，或許我們還沒到可以知道原因的時機，這種小事不會動搖我們對你的信任，別逼自己。”
劉明月聞言還是低著頭，合上嘴，只是沉默著點了下頭。
“我就說夜行司有些基礎設施爛的要命，這破鐵門居然銹得打不開你敢信？”陳平說著使勁往后拉了把鐵柵欄門，抖下許多鐵銹的碎渣。
這個鐵柵欄門的款式非常普通，跟許多居民會安裝在防盜門外的那種長得一樣，上面看起來也只有一個最原始的鎖孔，沒有任何高科技的元件存在。
“我靠，假的吧。”陳平拍了拍手上的鐵銹“你看門縫上都銹了一層，好像八百年沒人開過了一……”
“別動。”
陳平話還沒說完，就聽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一道經過處理的聲音。
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程家戰職蠱師打扮的人，手持夜行司的特種槍械出現在走廊的另一端。
這個蠱師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渾身肌肉勻稱漂亮，看骨骼是個女人，腦后還梳著馬尾辮。
陳平擅長觀察，記錄人物的形象特征，這也是他能在段時間內把人物形象刻畫的栩栩如生的原因。
他可以肯定大廳中出現的程家蠱師中沒有她的形象，
“遠離那扇門。”那個女人說道。
陳平伸手把二人護在身后“你沒有參加三更集會，請證明你的身份。”
只聽對方笑了一聲“我參加了……你不是還抬頭找過我在哪嗎？”
陳平聞言立刻反應過來——她是那個把余三發出的信號傳遞給周圍程家蠱師的人。
……沒想到自己一個邊緣人物的動作意圖都能被她看明白，并且記到現在。
“你們還有三秒鐘遠離那扇門的時間，不想異世界旅游的話就往我這邊跑。”
女人說話時，陳平的余光撇見生銹的柵欄門后，白色鐵門上的油漆隆起一個個包，像在呼吸一樣鼓動著。
門上的豎著的貓眼橫過來，扭曲成“w”形，像是變成了一個生物的眼睛。
這是……一個巨大的烏賊？
陳平沒來由的想著。
在他受到沖擊還愣在原地時，忽然感覺自己胳膊一緊，等他徹底回過神來只見江蝶跟劉明月架著自己往那個女人身邊跑。
女人沖他們背后開了幾槍，槍管里出來的子彈像是帶著發光的拖尾——或者說，開槍的場面像是在發射一段段的激光。
陳平被拉到女人身后站穩，看見生銹的柵欄門打開，許多白色的“烏賊觸手”從中伸出，朝這邊伸過來。
這些激光每次都能精準的打在觸手的最尖端，每一只被打到的觸手都像是受到重創一樣極速回收，蜷曲在門口痛苦的扭動著。
忽然，一聲“有人嗎？”從本該是裝備領取室的地方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