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真美！”
“那就看看是誰死得快吧！”
扳機即將被扣下，千代子閉眼深吸一口氣：“停！我們好好談談?！?
“行，說吧?！?
千代子吐掉嘴里咬碎的假牙：“之前有一批從黑潮幫那里搞來的貨，在運回來的時候被那幫人搶走了。車隊的小伙子們也死得一干二凈?！?
“什么貨？”
“是公司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會不清楚？整個歌舞伎町都是你的地盤，黑潮幫會一點都不跟你透底？”
“你真是看得起我。整個新港絕大多數的公司，黑潮幫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會告訴我一個小小的中間人呢？”
“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似乎并不是完全不知情。你的眨眼速度加快了，為什么？眼睛不舒服嗎？”
千代子呼吸加重，血絲爬滿她的右眼球：“我的確知道一些，但是只有一點點，這點我可以發誓。那好像是……一批軍用仿生人。”
“軍用仿生人？他們搶仿生人做什么？”
“鬼知道！那筆單子害我虧了不少錢！”
“貨是在哪被搶的？”
“在出城的九號公路上，那有一大片廢棄廠房，據說以前是冶煉金屬的。”
季寧搜索起腦內曾經記錄的地圖，很快圈定了千代子口中的位置。
“那還挺大的一塊地方啊。”
“車子最后的定位就是那里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千代子面露不快，“喂，小丫頭。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不是說要交換情報？”
季寧點點頭：“我知道的比你還少。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查查云端酒吧的那個赫爾曼，他們似乎信奉著某個神明。”
“信什么神？改造成那個鬼樣子！”
“我不知道，這就得靠您千代子女士的人脈了?！?
千代子露出一個微笑：“那我們現在算是建立合作關系了吧。”她伸出剩下的那只健全手。
季寧望著她瞇成縫的眼睛，緩緩放下槍，伸出另一只手。
就雙手即將接觸之時，“嘭”的一聲，千代子死死盯著季寧手中冒煙的槍，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彎腰捂住被子彈洞穿的側腰，鮮血如同紅蛇從指縫間蜿蜒流淌而下。
季寧像是腦后長了眼睛，靈活避開身后射來的子彈，沖上車內，車門都沒關上，踩著油門直沖車庫外。
子彈噼里啪啦地打在線條流暢的車身上，又被特制的殼體材料彈開。
季寧開得很快，車子一開出車庫，她就棄車逃跑，找到自己的摩托，擰死油門，朝著九號公路開去。
她本來是不想給那個老女人來一槍的，奈何這老女人一點也不老實。
自己要是不偷襲她，被偷襲的就是自己。
她目光雖然看的方向是千代子，余光卻清楚地掃到遠處的車輛后躲著的一個個武裝者。
季寧敢打包票，如果自己老老實實地握手了，吃槍子的肯定是自己。
千代子不愧是有名的中間人！真陰險啊！
晴了沒多久的天空又被烏云籠罩，細密的雨絲落下，打在疏水面料的沖鋒衣上，耳邊全是淅瀝瀝的塑料聲。
飛速旋轉的輪胎碾過地面積水，濺起一片冰涼。
天上下著下雨，水汽很重，周遭都是灰蒙蒙的，不知道是霧還是霾，能見度很低。
絢爛的粉藍色燈光交替閃爍，被照亮的濕漉地面上映照出另一個模糊斑斕的倒轉世界。
擋風玻璃前的雨刮器來回晃動，吉姆拍了拍雙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他看了眼副駕駛上打包好的禮物，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不知道女友會不會喜歡這份禮物。
直行的綠燈亮起，吉姆踩下油門繼續向前行駛。
這時，一輛越野車猛地從左側向他沖來。
“去死吧！臭傻*！”
熒光綠的海膽頭男肩膀架著巨大的火箭筒，朝著吉姆的方向發射過來。
吉姆把方向盤打死試圖轉向閃躲，尾焰劃破朦朧的霧氣，一眨眼就要擊中他。
炮彈貼著車頂轟向他右側的大貨車，激起了一片煙塵。
吉姆的車輛在爆炸的沖擊波中搖晃不穩，被迫停在路中央。他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踩下油門要逃跑。
貨車緊閉的艙門向兩側推開，里面是一大幫頭戴骷髏面具的家伙，他們抄起機槍就是一頓胡亂掃射。
彈雨擊穿吉姆的車窗，高速旋轉的子彈鉆入他的太陽穴。
啪！
血漿和碎肉爆裂開來，吉姆瞪大眼睛靠在駕駛座上，手從方向盤上滑落下來，腳卻還踩在油門上。
車子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前方駛去，撞翻停靠在路邊的車輛，掀翻路牌和行人，一頭扎進底層的店鋪內。
被撞飛的車輛騰空翻轉，擊中道路上原本正常行駛的車輛。
慘叫聲、爆炸聲、機槍掃射聲在十字路口上空交織成一片混沌的音樂。
接連的刺耳剎車聲響起在十字路口，一輛又一輛的車撞在一起，它們首尾相連，形成巨大而扭曲的圖形。
霧氣中，火光映照出一片紅色的地獄。
季寧遠遠望見翻滾著上升的黑色濃煙，皺起眉頭。
頭頂是不斷穿梭的聯邦巡查隊懸浮警車，邊上是醫療公司的急救車，拉響笛聲，急速駛過擁堵的路口。
這是怎么了？
季寧減緩行駛速度，一點點靠近事故現場。
事故現場被拉起黃色的射燈警戒線，幸存的路人兼目擊者面色惶恐，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們的臉上。只有痛苦的哽咽抽泣，才叫人覺察原來他們濕噠噠的臉上并不全是雨水。
季寧停下車在路邊耐心聽了一會，大致是明白了，這條路現在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車禍，目前得先封路了。
她沒再多停留，換了條最近的路線繼續朝九號公路前進。
不知道千代子會不會派人來九號公路堵她，她要盡快去那里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線索。
駛入一條荒廢的小路，周圍只有幾棟寫了大大的“拆”字卻沒完全拆完的矮房，路上是一群嬉笑打鬧、舉著玩具手槍激烈搏斗的孩童。
“打中了！打中了！??！后面有人！”
引擎轟鳴震動，打擾他們原本的游戲。
其中一個嘴里叼著棒棒糖的小孩看到這摩托眼前一亮：“姐姐！姐姐！這里有你的東西！”
說著，他從口袋里摸索出什么，攤開掌心，那是一枚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