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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該死

23區(qū)晝夜顛倒工作的人不在少數(shù),現(xiàn)在是早上八九點鐘,正是大多數(shù)人下班后放縱的好時刻。

季寧放下手中的酒杯,伸了伸腿,從吧臺前站起,對酒保說:“我去趟廁所,回來再繼續(xù)聽你的故事。”

酒?;瘟嘶问掷锏牧勘骸昂煤煤?,快去吧。”

季寧說了幾句好話,轉(zhuǎn)身沒入舞池中扭動的人群。

她揉了揉指關(guān)節(jié),坐在吧臺前聽酒保講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情感故事,實在是坐不下去了。

好在,自己想等的人已經(jīng)到了。

酒保目送她遠去的背影,低頭看見吧臺上她點的那杯威士忌。

酒液很滿,杯子里的冰塊都快融化完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口沒喝也想上廁所?”

季寧屏住呼吸,貼耳附在隔間門后。

她今天特意改變行程,在酒吧里待了很久也沒走,就是為了賭。

她在賭,自己突然改變行程,跟蹤者會不會耐不住性子也跟進來。

當她遠遠瞟見舞池中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她就知道,自己賭贏了。

所以她特意在那人能看見的范圍內(nèi)停留幾秒,這才往廁所拐。

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靠近,一扇扇門被推開的“嘎吱”聲響起,那跟蹤者凌亂的腳步聲終于也在她所在的這扇門前停了下來。

季寧拉開隔間門,眨了幾下眼,視野進入慢鏡頭狀態(tài)。

她看清對方所有的動作,再次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勒住跟蹤者的脖子,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仰起頭,摘掉他面上的偽裝。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季寧的動作停滯了半拍。

是赫爾曼!

約尼·赫爾曼!

是他?!

怎么會是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的客人?

她眼中螺旋狀的紋路飛速轉(zhuǎn)動,眼前的畫面不斷放大縮小。

這一秒的時間像是被拉長,季寧的腦中閃過無數(shù)個畫面。

她想到,自己穿越剛落地時被一路拷問監(jiān)視追殺,又想到診所內(nèi)赫爾曼和她搭訕的模樣,以及自己這幾天的憂心忡忡。

赫爾曼!

他是早就盯上自己?還是23區(qū)本就有覬覦自己的存在?

季寧壓抑著怒火,死死盯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加大力道,虎口按住他的下頜:“說!為什么跟蹤我?”

赫爾曼沒有回她的問題,他嘴唇發(fā)抖,面色漲紅。

他只是奮力掙扎,金屬手臂不斷敲打著季寧的頭盔。

季寧被打得偏了偏頭,掐住他的脖子,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

赫爾曼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嘴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也一個字都沒有吐出。

走道傳來談話聲和腳步聲,季寧余光瞟了一眼門外,不再逼問。

季寧拎起赫爾曼,握緊他的手腕,一矮身直接把他扔出窗外。

自己則單腳踩上窗臺,弓背低頭,后腳一蹬就翻到了外面。

窗外是綠化帶,草地和灌木起到緩沖。

季寧出來后干脆利落地卸掉赫爾曼的下巴,拽住他的后領(lǐng)把他拖到無人的角落。

途中,赫爾曼極力掙扎,但是季寧的力氣很大,被他抱住腳后,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兩人一路纏斗著,終于在一個墻角處,季寧用力將赫爾曼扔在地上,一腳踩住他的肩膀,袖珍勃朗寧抵住他的腦門。

她俯下身,語氣冰冷:“誰派你來的?”

赫爾曼眼神游離,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唾液,喉嚨發(fā)出怪異的嘶吼。

和初見時花花公子的模樣全然不同,他像是癡呆了一樣,雙眼無神,目光呆滯。

季寧嫌棄地看了眼,捏住他的下巴,“咔”的一聲又裝了回去。

季寧再次俯身問了相同的問題。

這一次赫爾曼說話了。

他面容扭曲,咧嘴大笑:“神!神一直在注視著你!”

神?

這是什么狗屁回答!

季寧皺眉,壓下槍口用力抵住赫爾曼的額頭,指尖微微摁動扳機:“你最好說實話!”

赫爾曼絲毫不懼怕,神色癲狂:“瀆神者!窺視神的權(quán)柄,必將受到懲罰!”

“去你媽的神!”季寧怒罵道。

她指尖微動,但是還是沒有扣下扳機。

她覺得赫爾曼的狀態(tài)不太對勁,她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

面前的赫爾曼倚靠著墻根,仰頭大笑,他邊咳邊笑,笑得快喘不過氣,呼吸越來越急促。

就在季寧覺得這人是徹底瘋掉了的時候,赫爾曼猛地從地上彈起。

他一頭撞向季寧的腹部,季寧踉蹌后退兩步,雙手扶住身后的墻才站穩(wěn)。

赫爾曼趁機撲上來掐住季寧的脖子,力道大得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不斷用頭猛烈撞擊著季寧的頭盔。

“哐當哐當”的響聲在寂靜的角落里格外嘈雜,季寧只覺得視線模糊混亂,可她既不頭暈也不會窒息。

她用了八成的力道,從右側(cè)一拳砸向赫爾曼。

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珠從眼眶中微微突出,伴隨著赫爾曼的撞擊,不斷搖晃著,似乎馬上就要掉出來。

可就算是這樣赫爾曼依舊沒有停下,季寧也沒有停下自己的雙拳,一下一下地朝著赫爾曼的腦袋砸去。

也不知道這樣糾纏了多久,赫爾曼的頭骨都凹陷下去一塊,鮮血布滿他整張臉,看上去很是嚇人。

他似乎是終于撐不住了,左腳踩住右腳,一頭栽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季寧靠著墻調(diào)整呼吸,胸膛不斷起伏。

這家伙簡直是條瘋狗!

也不知道死掉了沒。

季寧拿出槍,對準地上的赫爾曼,“砰砰砰”六發(fā)子彈全部沒入他的腦袋,紅色、白色的液體噴射而出。

季寧本以為自己在殺了那么多人之后,內(nèi)心會毫無波瀾。

可是不知為何,赫爾曼的血比她迄今為止見過的任何一種都要鮮艷。

她總覺得殺赫爾曼和殺那些小幫派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受。

殺小幫派是有錢拿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對金錢的渴望化作內(nèi)在的動力;但是殺赫爾曼,是她判斷自己受到威脅了才下的手。

“但是當時真的有那么危險嗎?他真的是差一點就要殺死我了?”季寧感覺自己一瞬間被分裂成兩個人,她有些懷疑自己的決策。

“不對!他跟蹤我!他圖謀不軌!他該死!”

“對,他該死!他該死!”

“還想用什么狗屁神來騙我!他就該死!”

解決掉了目前的心腹大患,她應該高興才對。

季寧揚起嘴角,揚起嘴角,突然踩到什么堅硬的東西。

季寧低頭,那是一小瓶藥劑。

這是帕克給赫爾曼開的藥——柔性阻斷劑。

玻璃小瓶里的藥只剩幾片。

她記得當時帕克給他開了滿滿一瓶的藥,足夠吃兩三個月。

現(xiàn)在才過了半個月,就已經(jīng)吃的只剩這么點了。

吃這么多藥,難怪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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