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兩天，直到第3天早上才放晴，考慮到道路上積水未消，馮國輝只能將騾馬商隊南下的日期放到第4天。

這時候，傳來一個好消息。

留守在泗水城的鄭秀才所部，在得到軍火加強后，武裝了一個總?cè)藬?shù)達到90余人的火槍隊，實力因此大增。

老營中的刀盾手和火槍手全加起來，總數(shù)約有230余人，相當于半個營頭的兵力，真的很強了。

南洋公司在巖望城一舉覆滅尤素夫部落的壯舉，消息也傳到了泗水城，引起了各方勢力的一片嘩然。

聽到這個消息

黃氏家族拉攏的一些殘兵敗將立馬潰散，逃的逃，躲的躲，再也無法對金玉樓形成任何威脅。

趁此有利時機，鄭秀才所部果斷出擊。

通過連續(xù)幾場火并，擊潰并且消滅了順海堂勢力，進一步擴張了地盤，并且重創(chuàng)黃氏家族。

黃宗翰的兩個兒子在火并中喪生，剩余族人在黃老鬼安排下星夜出逃，如今的泗水城已經(jīng)沒有黃氏家族的立足之地。

馮國輝接到這個消息時，正是騾馬商隊整裝待發(fā)，準備繼續(xù)南下的時候。

雖然有些遺憾黃宗翰這個老鬼逃掉了，對黃氏家族勢力也沒有斬草除根，但總算消除了目前的隱患，可喜可賀。

他看了一眼雄壯的隊伍，豪氣滿懷的大手一揮，說道；“走吧，上路嘍，今天可是個好天氣?！?

長長的騾馬商隊迤邐而去，順著蜿蜒的土路一路向南，身影很快隱沒在郁郁蔥蔥的綠色叢林中。

此次南下

騾馬商隊的規(guī)模進一步縮減，總?cè)藬?shù)只有兩百余人，40多輛騾馬大車，其中約有一小半都是空的。

去的時候用于人員乘坐，回來的時候用于裝載香料等貨物，所以南下的速度大大的提高。

隨行的還有陳勇率領的騾子騎兵隊，一共52騎，所有人統(tǒng)一都頭帶著竹制寬斗笠，布衣勁裝，扎綁腿，配備彎刀和弓箭。

前進的時候，十余騎在前方七八公里哨探，防止道路上的山匪賊寇埋伏。

再加上胡老虎已經(jīng)提前五六天出發(fā)，帶著530多名俘虜一路上修路過去。

大雨過后的道路上積水排的很快，經(jīng)過昨天一天的陽光暴曬，少許的積水也蒸發(fā)殆盡。

商隊一天的趕路，至傍晚已經(jīng)南下40余公里，波瀾不驚的抵達婆羅摩鎮(zhèn)，這里已經(jīng)是東爪哇腹地山區(qū)了。

從這里順著山區(qū)里流淌出來的大河，沿著古道就是一個個位于山谷平地中的存在和半山腰上的種植園，群山高聳，最高的山峰達到2360多米。

婆羅摩地區(qū)周邊有10多座火山，最近一次的大規(guī)模噴發(fā)還是在40多年前，營養(yǎng)豐富的火山灰孕育了肥沃土壤。

所以，周邊的數(shù)10個鄉(xiāng)鎮(zhèn)像珍珠串一樣點綴在山間，盛產(chǎn)各種熱帶香料和作物，是南洋商隊此行的重點。

婆羅摩僅僅是個七八百人的山間小鎮(zhèn)，甚至連一間客棧都沒有，南洋商隊只能在鎮(zhèn)外的河邊尋找到一大塊平地扎營。

胡老虎率領的人手已經(jīng)在這里搭建了一大片柵欄，豎起了20多個草棚子框架。

趁著這兩天天氣晴朗，驅(qū)使俘虜看砍來竹子搭好了屋頂，上面覆蓋上一層層厚葉芭蕉，然后用泥土壓實，再覆以厚厚的草束。

如此這般

就形成了能夠遮風擋雨的草棚子，主要用于放置貨物和牲口，更多的人手只能暫時搭建帳篷扎營。

一時間，駐地中顯得極為熱鬧。

馮國輝作為商隊首領，被邀請來到婆羅摩鎮(zhèn)上的土著酋長哈圖姆家中，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阿圖姆酋長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老農(nóng)模樣，但是眼中不時閃爍著一絲精明光芒。

他身上披著傳統(tǒng)的條紋披肩，手上抓著鑲嵌著爪哇虎牙齒的檀枝權杖，看起來很像那么回事兒。

但是在馮國輝強大的氣場面前，也不得不彎下了腰表示臣服。

酋長的院子就是稍微大一點的農(nóng)家院，當面的三間土壘的草房高大一些，房頂?shù)囊蛔笠挥覂蓚?cè)有兩根捆扎的彩條的圖騰柱高高佇立，顯示出了酋長的尊貴身份。

圖騰柱大概有男人的腿那么粗，4米多高，上面雕刻著奇怪的圖案，無外乎驅(qū)邪避災之類的寓意。

一群人簇擁著馮國輝來到酋長的院子里，阿圖姆酋長早已經(jīng)盛裝迎接，寒暄幾句，便迎到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鋪著竹席，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

剛剛摘下寬大的芭蕉葉翠綠欲滴，上面存放著新鮮的熱帶水果，堆的高高像小山一樣。

“我代表部落，熱忱的歡迎尊貴的客人從遠方而來，你們就像代表著吉祥和富貴的七彩鸚鵡，令人感到由衷的欣喜?！卑D姆酋長的話很好聽。

巖望城內(nèi)勢力強大的尤素夫部落徹底覆滅的消息，附近的十里八鄉(xiāng)全都知道了，產(chǎn)生了極強的威懾效果。

一時間群匪噤若寒蟬，山區(qū)里的大大小小土著部落為之失聲，悄悄的收斂了往日桀驁不馴的神態(tài)，變得格外馴服起來。

誰也不傻

自己的部落再強大，能夠比人口上萬人的尤素夫部落更強嗎？

整個東爪哇地區(qū)才多少人？

撐死了四五十萬人口而已，去掉泗水城，巖望城，三寶壟這些稍大一些的城鎮(zhèn)人口，總計約十六七萬人。

剩下幾十個鄉(xiāng)鎮(zhèn)村莊，人口從數(shù)百到數(shù)千不等，勢力堪比尤素夫部落的鳳毛麟角，絕計超不過三指之數(shù)。

馮國輝盤腿坐了下來，端起茶水杯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尊敬的阿圖姆酋長，我此次親自來拜訪，就是向貴部落以及周邊的鄉(xiāng)村部落傳達善意，展現(xiàn)充分的友好姿態(tài)。

我希望能夠通過阿圖姆酋長，向婆羅摩地區(qū)的所有酋長傳達一個友好信息；

南洋公司騾馬商隊是一個純粹的商業(yè)組織，我們會把更多，更好，更廉價的工業(yè)和日用品，輸送進入內(nèi)陸腹地。

與部落居民進行平等的商業(yè)交換，緩解土著民眾生活急需，雙方互利互惠，把生意長久的做下去。

我要再次強調(diào)

南洋公司是一個正經(jīng)做生意的公司，絕不是什么江湖堂口，也不會參與任何超過自身安全范圍的敵對行動。

本公司武裝力量僅限于保衛(wèi)財產(chǎn)安全，絕不會濫施武力，當然圍剿山賊匪寇那是另外的事。

這一點請哈圖姆酋長放心，所有真誠與南洋公司合作的人，我們都會當做朋友真心對待?！?

這番話里的干貨就多了，阿圖姆酋長是聽了以后認真消化了一番，在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說道；

“愿萬能的安拉保佑；

我們這些居于內(nèi)陸的部落也深受匪患的困擾，盛產(chǎn)的香料和其他農(nóng)產(chǎn)品賣不出去，守著金疙瘩要飯吃。

南洋公司愿意收購，我們?nèi)f分的贊成，并且將會竭盡全力的配合。

說實話

這么多年來正常家家戶戶都囤了些貨，只是這些玩意兒都是白菜價，壓根賣不上幾個錢。

你們來太好了，這下就有盼頭了?！?

馮國輝見他答應的爽快，心中自然也開心。江湖可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啊！

于是他和哈圖姆酋長便商量了起來，準備在婆羅摩鎮(zhèn)上再開設一間經(jīng)營山貨和香料收購的南洋商店。

這個商店其他不重要，關鍵庫房一定要防雨隔潮，能夠很好的保存貨物。

婆羅摩鎮(zhèn)上大多是茅草棚泥房子，就連酋長的家里都是這樣，生活條件相當落后，甚至達不到庫房最低的要求。

問題來了，當?shù)氐耐林用裨趺幢４孢@些香料不受潮呢？

很簡單，普通的土著居民一般不會有太大的量，他們往往將這些香料捆扎起來，吊放在茅草屋的房梁下。

既不挨著地面會反潮，也不會淋雨，這整個土房子里較為干燥的地方。

可倉庫不能這樣擺放，收集來的大堆貨物動輒幾萬磅甚至更多，不可能全吊在房梁上，再結(jié)實的房梁也吃不消啊！

觀察了一番，只有位于鎮(zhèn)中央的古廟符合要求，這個古廟是原本婆羅佛教昌盛時期營造的廟宇，在伊教流行后已經(jīng)荒廢。

廟里的神像全都被摧毀了，只留下殘破不堪的底座和一些泥胚金身的廢墟。

在廟宇大殿的后方有幾間石砌的堅固房屋，經(jīng)歷數(shù)百年時光滄桑，依然相當可靠，可見當初修建時質(zhì)量杠杠的。

馮國輝來的時候走那順路看了一下，屋內(nèi)地面一點印水的痕跡都沒有。

稍微修茸一下，做倉庫簡直絕了。

前面的大殿既然神佛金身都推倒了，那么修復一下，再打一些柜臺和木架，用作南洋日用品商店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從今往后

這里就是南洋商隊又一個收集香料和山貨的販賣點，由于地處婆羅山區(qū)，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和種植園非常密集，完全可以輻射周邊三四十公里遠。

“我這里有兩個合作方式，哈圖姆酋長可以根據(jù)自己意愿擇其一?！瘪T國輝不慌不忙地伸出兩個手指頭，在對方期待的神色中說道；

“這座廢棄的廟宇完全交由南洋公司經(jīng)營，貴部落必須派出精銳的力量，參與日常的安全守衛(wèi)，以免山賊盜匪襲擾侵害。

南洋公司也會派駐10余名火槍手，雙方共同經(jīng)營這個商店。

這里有兩個合作方式

第一是哈圖姆部落能得到商店的兩成分紅，年底根據(jù)經(jīng)營狀況，經(jīng)營的好就能多拿，經(jīng)營的差就少拿或者不拿。

第二是拿固定的分成，每年2200銀幣，暫定10年，10年后雙方再行商議。

哈圖姆酋長，你愿意選擇哪一種？”

這還用說嗎？

當馮國輝說出第2種合作方式的時候，哈圖姆酋長和周圍的人眼神都亮了。

他們自認腦袋瓜沒有那些華人好使，也做不來生意，反正只要做生意就會被騙。

出租這一座破廟宇，再安排部落武士幫著照應一下，每年就能拿到2200銀幣，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啊。

阿圖姆族長的眼神陡然亮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說道；“尊貴的馮先生，我們愿意選擇第2種，每年拿2200銀幣的固定收益。”

“好，一言為定?！瘪T國輝爽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