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黑壓壓地在頭頂翻滾，讓人感覺無比壓抑。

李昭把車開到大院中，讓楚天歌和王隆先下車。

王隆下去后，楚天歌把推開一半的車門又關上了。

李昭聽到這聲音，連忙拿起副駕座位上的公文包，裝模作樣地翻找東西。

楚天歌沒有兜圈子，直奔主題。

“李隊，這樁命案雖然現在無從下手，但未必不能破，你為什么不愿意接手？”

李昭把公文包隨手一丟，側過身子凝視著他。

片刻后，指了指車窗外的那棟高樓。

“要問就去問署長，我呢，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必須趕去總署。”

楚天歌發現，李昭的眼底深處有些莫名的東西。

那是身為警察才能看出來的顧慮，而這份顧慮，是李昭也覺得無能為力的。

楚天歌見他合上眼皮，轉過身去，意識到自己除了找署長問清楚之外，從他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

他下車后，馬不停蹄地進了大樓。

等來到署長辦公室樓層，從走廊窗戶望下去時，李昭的車已經開走了。

楚天歌敲了敲門，里面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請進！”

署長叫林向東，干了幾十年的老警員了！

與李昭那種精明在外的表現不同，林向東身上有種老警察特有的成熟和老練，還夾雜著官場老油子的深沉。

所以，楚天歌進門后，沒有與他對視。

反而稍微低下頭，收斂神色，說了聲“署長好”。

林向東本來趴在桌上，拿著放大鏡看什么資料，見來人是楚天歌，自然地拿起旁邊的報紙，把那些資料蓋住了。

雙手摸著椅子扶手，眼神中透露出老領導對下屬的喜愛與關懷。

“小楚啊，坐坐，身體恢復得怎么樣？”

楚天歌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心朝上交疊在一起。

“多謝領導關心，一點小傷，不礙事了！”

林向東一臉欣慰，一雙眼睛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咱們這兒危險與機遇并存，之前出了你們李隊，現在他又培養出了你，咱們片區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趙三訛詐造假案，上面的領導非常重視，你小子未來可期啊！”

這些場面話，跟靈魂雞湯沒什么區別。

除了拿來泡大餅，沒有半點實際的用處。

楚天歌往椅背上靠了靠，雙手拿到桌下，微笑著點了點頭。

林向東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暗中觀察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似乎跟剛進隊里的時候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雖然沉默寡言，但心里想什么，都會表現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

不管遇到什么案子，都總是沖在最前面。

李昭還曾在自己面前說，這小子有些莽撞，恐怕還需要多歷練歷練，不然擔不起大任。

沒想到，這話還在耳邊繞，他就立功了！

林向東心情復雜地放下茶杯，拿起放大鏡，看了幾眼報紙，發現楚天歌還沒走，便皺著眉頭問道。

“小楚啊，你還有事嗎？？”

楚天歌順勢說道：“是，我就想知道，您和李隊為什么不想查今天的這起命案！”

林向神色依舊，只是雙手合攏端在桌上，身子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長的說。

“年輕人聽從安排就好，不要問太多，去吧！”

但是楚天歌既然敢貿然前來，就沒想空手回去。

他兩世為人，前世沒少看刑偵類的書籍和影視作品，對于中層領導的想法多少了解一些。

其實，李昭在車里提點他時，他就已經想到了幾點。

這次來，不過是想驗證下自己的猜測。

林向東作為片區的一把手，怎么可能不希望隊里再立大功？

看到楚天歌依舊坐著，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林向東眉頭微皺，繼續說道。

“這樣吧小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急著工作，把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等會我給李昭打電話招呼用一聲。”

楚天歌認真說道：“領導怎么安排，我都沒意見，但是，我想我我大概知道了您和李隊，為什么不想接這個案子。”

林向東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原本他想趕緊把楚天歌打發走。

但是楚天歌的一番話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那你說說看！”

林向東重新拿起了茶杯，示意楚天歌開始自己的發言。

“署里不接這個案子，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點，死者不是金陵本地人，需要抽調人手去異地調查，對署里的警力來說，是個考驗。”

“其次就是從趙三案中，查到了盜墓案，華建山的死亡時間又恰好是跟趙三發生糾紛的當天，這兩者之間可能存在某種關聯！”

林向東暗中嘆氣，楚天歌的確說到點子上了。

便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猜，李隊去市總署，除了推掉華建山的案子，還會把趙三的案子也一同移交出去，讓總署重新指派調查組。”

“因為盜墓案千頭萬緒，線索繁雜，牽連面很廣，不是咱們警署能辦的，簡單來說，就是咱們有心無力啊！”

楚天歌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

見林向東嘬著嘴唇，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他刻意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

“署長，您也快退休了吧，這兩個案子看似是兩塊肥肉，但如果在您退休前還毫無進展，這句號就不好畫了！”

林向東無意識地將茶杯放在嘴邊，但根本沒有要喝的意思。

他端詳著楚天歌，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更的東西。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可塑之才！

林向東也否認，只是申請淡然說‘：“小楚，你的確是個干警察的好苗子。”

“但是，這兩起案子的背后，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秘密。”

“你要是真感興趣，我不介意你多了解一些。”

“這樣，你去找劉小棠，讓她給你調出十年前的一個卷宗，編號2013031902看完之后你就能明白了！”

說完，林向東把茶杯放在一邊，沖拿起了放大鏡。

“多謝領導！”

楚天歌一刻也不敢耽誤，怕案子真的飛走，自己錯失良機。

快速來到辦公室后，劉小棠卻不在工位上。

撥通她的電話，劉小棠告訴他，她跟李隊一起到了市總署，正準備開會呢！

想看卷宗的話，只能等到劉小棠回來再說了。

時間還早，可以去看看趙三的情況。

如果條件合適，可以給趙三做下標記，找機會再次實施夢境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