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肚子的話,沒法跟采荷解釋,只能做高手寂寞狀,仰頭望天道:“你就幫我這么傳達就行,我相信夫人···是懂我的!”
“哇哈哈哈哈···”
采荷又雙叒叕爆發出一波大笑,她的一只小手狠命地掐著腰,另一只手不斷抹眼淚。
想說話,但只會呼呼喘氣。
孟繼儒:“···”
頭一次覺得,采荷這個小丫頭挺討厭的。
“夫君直接進來吧,妾身這里恰有上好的茶水,請你品嘗?!?
院子里的動靜,終是驚動了屋里的白黎,她打開門柔聲對孟繼儒說道。
令孟繼儒心中不由自主升起被人理解的感動。
“關鍵時刻,還是媳婦好呀!”
白黎的房間里裝飾的很淡雅,跟她的氣質的很契合,但是跟她白府掌門人、富婆的身份卻不契合。
孟繼儒沒有立馬坐下,目光逡巡,將整個房間的擺設好好看了一遍。
他也是普通男人,對女子的房間,打心底里好奇。
盡管,這個房間是他夫人的,按照道理講他應該很熟悉!
嚴格算,這是他第二次走進這間屋子,上一次因為喝醉酒,只顧看人了,完全沒心思看房。
房間家具陳設雖然簡單,但都是名貴材料制成,款式很新穎,用起來很舒服。
看的出,夫人是個務實的人。
龍鳳床、嘉木梳妝臺、財神八仙桌···
以及他們腳邊,配有專門坐墊的茶幾。
孟繼儒注意到,在茶幾旁放著一本書,書里面折頁露出一角,應該是夫人剛才翻看,暫時做了個標記。
因為距離遠,他瞇眼細看,才勉強看到書籍的名字,
《燈籠記》!
這本書,他有印象。
他書房的書架上也有,還曾在無聊的時候,翻了兩下。
屬于志怪小說類,情節挺無聊的,講的是一個狐妖和書生悲慘的愛情故事。
“狐妖、書生···”
孟繼儒略微回憶,立馬產生代入感。
嗯,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想想書里男主最后凄慘的死相,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果斷地抽回目光,投往它處···
夫人臉色平靜地任由他打量自己的房間,并沒有因為隱私暴露在外人面前,而產生不悅。
“嗯,孟繼儒確實不算外人?!?
好一會兒,見他看得差不多了,才招手讓他坐到茶幾的對面,再招呼剛進來的采荷沏茶。
采荷臉上的笑意還未散盡,看孟繼儒的目光,泛著隨時要爆笑的沖動。
孟繼儒瞥了她一眼,懶得再搭理。
采荷,壓著性子,熟稔的鼓搗茶具。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的動作,誰也沒有先說話。
憑心而論,采荷的茶道技術,比云彤還要更高一個檔次,看上去非常賞心悅目。
可惜,現在孟繼儒的心思都在夫人身上,半點兒沒有慢慢欣賞的欲望。
只恨,她夾在兩人中間,礙手礙腳,跟個大燈泡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采荷倒好茶,默默退出去。
他的目光才敢從名貴的紅木茶幾上,一點點上移到夫人身上。
今天的夫人,穿了件繡淺色桃花的‘旗袍’。
“嗯,款式像旗袍,具體又有不同。”
他也不知道這種衣服,準確的款式名字。
但是,穿在她身上,將人襯托的很大氣。
令夫人濃濃的御姐風,撲面而來。
夫人對他的目光很敏感,在他看的自己第一時間,也抬頭看他。
目光碰撞,雙方都是一愣。
然后,孟繼儒目光含笑地點頭,夫人也淡然地點頭,報以回禮。
只不過,她耳朵上不知不覺爬上的淡淡嫣紅,讓孟繼儒察覺她的心里,沒表面表現的這么輕松。
面紗實在太礙事,否則他就能看到夫人嬌羞可愛的表情了。
白黎見孟繼儒始終盯著自己,耳朵上的紅更濃,主動端起茶杯,大大方方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是店里掌柜出去進藥時,從雨霧山帶回來的今春新茶,茶味非常純正,夫君嘗一嘗。”
孟繼儒端起茶,抿了一口。
香,確實是香,有種回歸大自然的清新感。
換做以往,他定然會忍不住夸贊。
但,今天不行。
他不希望無關的話題,打擾他想跟夫人說的話。
“夫人,今天我讓傾河畫舫退回來的500兩,你收到了吧?”
白黎放下茶杯的手一頓,臉上舒緩的表情,肉眼看見的拉緊。
她抬頭,目光審視地看向孟繼儒。
“夫君今日又去傾河畫舫了?”
“你的錢,從哪里來的?”
“不會,又是從哪位公子手里借的吧?”
孟繼儒愕然,本想在夫人面前,好好塑造塑造自己說話算數的良好形象。
沒想到夫人關注的角度,與他全然不同。
見他目光訥訥,遲遲不說話。
白黎眉毛不由自主地挑高幾分,聲音清冷但又強壓怒氣,講起道理,“夫君,我不是要管你!”
“只是,你有大好的前途,應該趁此大好年華閉門苦讀,以求今年科舉金榜高中?!?
“傾河畫舫,煙花之地,最是消磨斗志,你豈可在那里蹉跎歲月?”
“妾身竊以為,那些時長光顧的公子,自稱懷才不遇,實際上不過是些耽于酒色之徒,夫君若是常與那些人為伍,必然跟著陳腐下去···”
孟繼儒訝然地看著夫人,突然覺得或許這才是夫人的真面目,那個清冷無言的夫人是平時的偽裝。
想想也是,有哪個擅長經營的女強人,不是口才了得?
“···你可明白?”
白黎說了一通,最后凝眸問孟繼儒。
孟繼儒忙不迭地點點頭,斟酌一二后,說道:“夫人,我還給傾河畫舫的錢來路絕對清白,你不必擔心?!?
“而且,我讓傾河畫舫將錢退給你,是想向你證明,我會親自了斷之前的齷齪,洗心革面做個上進的人?!?
“哦,不是借的?”白黎看他的眼神,夾雜明顯的不信任。
“不是!”孟繼儒堅定地搖頭。
白黎目光幽幽,看著孟繼儒,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相信,也沒在多問他錢的來源于何處。
只是開口突然問了句,“夫君,你怨不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