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擁躉也是紛紛點頭,表示聲援,“是啊,是啊,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除非神仙下凡!”
“座師告訴過我,教諭出卷的目的,根本就沒打算讓人能做完,更別說考滿分了,簡直開玩笑!”
他們在堂上討論,堂外秀才們也跟著討論。
看孟繼儒的眼神多是懷疑。
廖青竹背手站在人群最前面,根本不參與身旁人的討論,而是目光深邃地看著孟繼儒。
不知道在想什么。
“哇,這么多人指責姑爺,看來他真的作弊了呢!”
“真是讀書人的恥辱!”
采荷嫌棄地看著場中孟繼儒,悄悄在白黎耳邊說。
她身邊管家赤瑞,跟著緊緊皺起眉。
白黎則輕輕搖搖頭,“不一定,看下去!”
她雖然沒有讀懂人心的本事,但卻輕易從孟繼儒身上感受到了沉穩。
那種沉穩,她只在心智堅定之輩,或者篤信自己的人身上感受過。
在她看來,孟繼儒不可能是心智堅定的人物,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確實沒有作弊,所以不慌。
···
“肅靜!”
見堂上亂哄哄,薛大人一拍驚堂木。
待堂上再次恢復安靜,他扭頭問董教諭,“董大人,你怎么看?”
董教諭微微沉吟,說,“大人,沈榮等人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下官在設計考卷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讓人能夠全部做完,更別說考滿分了!”
“不僅僅下官如此,歷屆教諭甚至其它縣,都是如此做!”
嘩然···
他的話音未落,堂下立馬響起激烈的討論聲,人群看向孟繼儒的目光,頓時一邊倒的鄙視。
“恥辱!”
“考場作弊,讀書人的恥辱!”
···
沈榮達到目的,仿佛斗勝的雄雞,趾高氣揚地看著孟繼儒。
采荷再次在白黎耳邊,說了兩句孟繼儒的不好。
白黎纖細的眉毛也稍稍翹起,看孟繼儒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而,孟繼儒仍舊絲毫不慌,氣質沉穩如故,仿佛驚濤駭浪中的礁石。
任憑風吹浪打,始終巋然不動。
“他心里···到底有什么依仗?”
白黎蹙眉,在心底輕輕地問了句。
董教諭話沒說完,著急地擺手,薛大人見狀,再次一拍驚堂木,“肅靜!”
“讓董教諭繼續說!”
董教諭感激地看了眼薛大人,“但是,凡事有例外!”
“考卷題量多,難度大,并不一定意味著,就一定沒人能完全做完!”
“大月國歷史上不乏極其出眾的人才。”
“最近一個,是京城陸氏的陸蘭若!”
“陸蘭若?!”沈榮驚呼,“號稱賦情湖風的陸蘭若?”
不止他驚呼,其他書生也響起了好幾聲驚呼。
很顯然,所謂的陸蘭若應該很有名。
可,孟繼儒搜遍記憶,也不曾有絲毫關于此人的記憶。
薛大人神色復雜地說,“山一程,水一程,朦朧月中,夢朦朧!”
“陸蘭若被先帝贊為‘宿慧’詩仙第一人,沒想到在科舉上,也有如此的成就?”
董教諭說,“是啊,可惜天妒英才,或許他太耀眼了,所以僅僅走到鄉試,便不幸身隕了。”
“你不會是想說,孟繼儒的才華,堪比陸蘭若吧?”沈榮不客氣諷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董教諭如看小丑般看他,“不,你理解錯了老夫的意思了,陸蘭若當年雖然做完了整張卷,但并沒有得滿分。”
“所以,他在這方面,應該不如孟秀才!”
“什么?”沈榮不敢置信地看著董教諭,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董教諭不與他糾纏,從身后拿過一個冊子。
讓兩名書吏上前,拿著冊子走到公堂中央,展開給沈榮等人。
“說再多沒用,這是孟繼儒的考卷,給你們看看。”
“相信,看過后,你們就相信,真的有人才華與眾不同了。”
沈榮從前往后,仔細地看了遍孟繼儒的考卷。
沉默了。
等他看完,他身后的擁泵,湊上來,也認真看起來。
“這字,好漂亮!”
“竟然···真的一空不拉,連《子虛對論》中,龐策說的話都答上來了?”
“我在正版《子虛對論》中,都沒找到這句話,還是專程到書鋪,查了好長時間,才從一本帶注解的書里看到。”
···
擁躉們,對著孟繼儒的考卷,看自己考試時失誤的地方,發現那些他們認為,偏僻到極點的題目,也被填上了。
于是,被震驚到。
再看孟繼儒,簡直如看神人。
說實話,看到考卷,他們已經相信,孟繼儒是依靠真才實學答的。
因為,換位思考,即使放開了讓他們抄,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全?
有些題目,很多人,還是考后花費巨大精力,翻遍書籍,才在極端不起眼的地方,找到的。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擁有怎樣恐怖的記憶力,才能做到這一步?”
他們看完,書吏想要收起,卻被堂外的書生們制止,他們也想見識一下,能夠取得滿分的考卷,到底是什么樣子。
董教諭揮手,讓書吏舉著考卷,繞著全場轉了一圈。
百姓和普通秀才,看到考卷,大多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驚嘆。
“哦,好厲害!”
“哇,這么厚也能寫完,真不簡單!”
···
采荷湊近看了一遍,大眼睛里蘊滿不可思議。
看著公堂中,那道孤傲不群的挺拔身影,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這真是姑爺寫的?騙狐的吧?”
直到被白黎拍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失言。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香舌,攙著白黎的手臂,安靜下來。
白黎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看孟繼儒的眸子,深邃了很多。
孟繼儒享受著眾人崇拜的目光,耳邊不斷響起小緣的提示音。
“許愿點加一,許愿點加一···”
他雖然沒看白黎,但清楚的知道,她的內心極不平靜。
將考卷收回,董教諭笑吟吟地問沈榮,“沈公子,這下你相信了吧?”
親眼見到孟繼儒被恭維,沈榮早嫉妒的發狂。
現下,哪里肯輕易服輸。
梗著脖子,說,“我不信,除非他當場證明。”
董教諭一愣,“證明?怎么證明?”
沈榮盯著孟繼儒,冷冷說,“我來選經義中的原文問他,他若是能答出來,我就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