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俠相邀，素問自當前往。”
已經(jīng)進入醫(yī)廬內(nèi)的閻鐵心講明來意后，扁素問沉思片刻后，也應了閻鐵心的邀請。
如今朝廷元老欲要重組鳳莊一案中全數(shù)覆滅的豪俠組織，將重組豪俠組織的重任交由六扇門神捕閻鐵心。
秘密接受任務的閻鐵心第一件事情便是需要組建豪俠組織的班底，作為江湖上有著玉女神醫(yī)之名的扁素問，自然是閻鐵心必須爭取到的人選。
“不知這位秦墨少俠可愿加入？”
閻鐵心的目光掃向半躺于醫(yī)廬門扉旁的秦墨。
“嗯？”
良久之后，秦墨陡然轉(zhuǎn)醒發(fā)出一聲囈語，然后又是裹緊身上的麻布衣服，將整個身體袒露在明媚的陽光下。
“素問姑娘去哪里，我也跟著一起。”
慵懶的聲音傳來，表明了秦墨的想法。
對于閻鐵心那似有八卦的眼神視若不見，扁素問同樣是看向了醉倒于地的秦墨。
閻鐵心或許不明，但是扁素問知道，秦墨絕對不是對自己有什么想法。
這個男人就像是無依的浮萍，他來之且安，去之亦是無情。
或許是因為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所以他以報恩之心跟在自己的身旁。
等到他想要離開時，他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這是我親手煉制的丹藥，配合你葫蘆中的藥酒，可在一炷香的時間里麻痹十成的經(jīng)脈劇痛。”
“但藥物總歸是藥物，只能解一時之患，倘若想要徹底根治，除了散功一法，別無他選。”
扁素問遞給秦墨一只通體潔白的瓷瓶，明知道秦墨不會聽自己的勸，卻也是良口婆心道。
“還不是時候。”
顫顫巍巍的手接過扁素問手中的瓷瓶，兩只手不著痕跡地碰觸而過，秦墨簡短地回道。
嫁衣神功有兩種修煉的方式。
一是練成嫁衣神功之后將功力轉(zhuǎn)注他人，再不必日日夜夜受霸道真氣的煎熬。
這便是《大旗英雄傳》中，夜帝夫人傳功鐵中棠的方式。
可嫁衣神功非是尋常的武學，嫁衣神功的霸道真氣是修煉之人以性命交修而來，若是傳功嫁衣神功的真氣，自身的性命也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所以這一種修煉方式全然是為他人做嫁衣，根本就是損己利人的事情。
除了傳功一法外，想要真正練成嫁衣神功，還另有一種秘訣。
嫁衣神功這種功夫因為太過猛烈，所以練到六七層時，就要將煉成的功力全都毀去，然后再從頭練過。
嫁衣神功寓意就是讓人懂得取舍，這種功力本就是準備練成后再毀的，正所謂“欲用其利，先挫其鋒”就是這個道理。
嫁衣神功經(jīng)此一挫，再練成后其真氣的鋒芒已被挫去，但威力卻絲毫未減。
練的人等于已將這種功夫練過兩次，對這種真力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將之發(fā)揮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發(fā)由心，運用如意。
江湖第一神劍燕南天便是遭遇重重磨難，功力盡失后又花費十八年時間修煉大成，因而邁入武功天下第一之境界。
可就算是散功重修，也決然不是普普通通的散功即可。
畢竟只要修煉者一日不運轉(zhuǎn)嫁衣神功的真氣，功力立散，倒也省了散功的步驟。
《大旗英雄傳》中，修煉嫁衣神功的夜帝夫人曾言：“那痛苦比世上任何苦刑都要難受，但若停止不練，功力立散，那散功之苦，實是非人能忍，是以明知是飲鴆止渴，也只有硬著頭皮去練，而真力越強，痛苦越深，我只有將真氣逼在丹田腹下，不讓它隨意運行，這時我下肢卻已完全癱了。”
即是性命雙修，嫁衣神功的真氣已然等同于修煉之人的生命，散功后若不能盡數(shù)將嫁衣神功的真氣全數(shù)打入身體之中，任由著真氣溢散，就算是重修嫁衣神功有成，也無法達到最后一重渾然一體的境界。
故而修煉嫁衣神功到五六成時散功重修，所需要花費的功夫，遠不是字面上那般簡單。
至少以如今秦墨的修為，還做不到散功重修的地步。
“你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扁素問搖頭言道。
至多一年的時間，秦墨就會因為體內(nèi)的酒毒而亡。
這便是秦墨飲鴆止渴的代價。
“順其自然，生死由命。”
秦墨淡然應道。
在秦墨親手殺了江玉燕后，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能夠勾動秦墨的內(nèi)心了。
江玉燕對于秦墨的感情是復雜的，她明明喜歡的是翩翩公子花無缺，可對于秦墨同樣是不忍殺也不愿意殺，最后選擇讓秦墨修煉嫁衣神功。
秦墨對于江玉燕的感情同樣是復雜的，穿越而來的秦墨知道江玉燕的一切，想要阻止江玉燕將要發(fā)生的一切悲劇，可到了最后，秦墨卻成了殺江玉燕的人。
“如果上天能夠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或許選擇會愛你。”
在最后一刻，收回全部掌力，任由秦墨擊中心脈的江玉燕如此說道。
“她已經(jīng)懷孕了，如果她沒死的話，，，”
小魚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思緒漸遠。
秦墨又是灌下了一口銀葫蘆里的酒。
穿越者從來就不是萬能的。
他阻止不了小仙女死在小魚兒的懷里，同樣也阻止不了江玉燕的結(jié)局。
不愿意放棄嫁衣神功，同樣是源于秦墨內(nèi)心之中的那一種無力感。
如果穿越初他便有著改變一切的力量，又何來如今這醉生夢死的酒鬼。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
扁素問轉(zhuǎn)過頭，坐回了原處。
她只是一個醫(yī)生，醫(yī)治不了別人的心病。
“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秦墨喃喃念叨著。
他不是什么專情之人，也不是什么濫情之輩。
歸結(jié)于穿越者那盲目的自信，哪怕是于花無缺后出現(xiàn)，他也深信自己最后能收獲江玉燕的芳心。
可即便是最后與江玉燕纏綿一夜，也不過是花無缺的替代品罷了。
直到最后，江玉燕或許已經(jīng)愛上了那個曾經(jīng)讓她百般忽視的穿越者。
然而他們之間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