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本就不適合回頭去想。

如果當初趁著秦墨中毒的時候強勢將其擊殺，那么往后就沒了這個殺人狂魔什么事了。

因為自認為陰謀詭計不如這些臟心眼的人，所以秦墨就選擇臟自己的手。

“嘴里喊著兄弟，這砍起來也從不手軟。”

秦墨的劍極其狂暴，每一次落地的時候都好比是天星隕落，相比于去控制巨劍的重勢，還不如直接抗衡巨劍的反震。

所以這是一招誰也不可能學會的劍法。

因為沒人擁有秦墨那強橫的身體。

這就讓本就以快劍著稱的阿飛，成了無依的浮萍，任由著強風勁吹。

“快劍只需要突破重劍的阻攔，就能輕易刺穿身體，可惜那柄巨劍在他手里舉重若輕，根本就沒有辦法可以突破。”

心中想著如何殺死秦墨的辦法，最后龍小云還是搖了搖頭。

只要讓秦墨揮舞起青銅巨劍，怕是沒有人能夠突破這一層無解的障礙。

哪怕是以命搏命也不行，那劍極其沉重，一劍掄下來，整個人的身體都能像塊破布片一樣直接甩飛。

更甚至于當頭砸下，全身的骨骼和血肉摻雜在一起，挑挑揀揀也整不出一個人形。

“除了干爹的飛刀外，怕是也只有楊姐姐的美貌才是殺死他了。”

龍小云還很小，卻也到了懂得美丑的年紀。

驚鴻仙子楊艷足夠漂亮，而漂亮的女人最能殺人。

連龍小云都懂的道理，秦墨自然不會不懂。

其實在殺了上官金虹之后，秦墨就應該停手。

哪怕依舊會面對各種陰謀詭計，可他的實力和兇名擺在那里，幾乎沒人愿意去得罪這么一個人。

可秦墨依舊是怕。

越是強大的對手，那些詭秘的小人耍起陰招來，就更是刁鉆歹毒，只需要一步踏錯，便就萬劫不復。

更何況秦墨的目的一直都很切確，那就是讓自己更加強大。

所以他更不可能會停下來。

“可惜，師傅他老人家不近女色。”

龍小云徹底放棄了腦海中莫名的想法。

“哈哈哈，其實他也只是一個人，不是天生的魔頭。”

林仙兒忽然間大笑起來。

掌控阿飛后再和上官金虹交易，已經是林仙兒所能想到的辦法，可秦墨一入京城就強勢殺了上官金虹，徹底讓林仙兒的計劃落空。

知道上官金虹死后的林仙兒，一心就只想保全自己的命。

可就算是這么一個卑微的愿望，秦墨卻連機會都不給她。

自知已求生無果后，林仙兒也看出了，秦墨處處對阿飛留情，嘴上說得再好，也擋不住他還是一個人的事實。

“誰天生就是魔頭了？”

龍小云感覺林仙兒就是在罵他。

秦墨殺人如麻不假，可他除了殺人外，也還有著靈活的底限，說秦墨是魔頭的人，大多都是親友被秦墨屠殺的人。

可他龍小云從懂事起就不干人事，所以這天生的魔頭是越聽越不舒服。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活法，但是最根本，就是要保全自身。”

“難道你以為當初怒殺百曉生就是因為他天生狂妄嗎？”

“只要他一逃，你們就更不會放過他。因為你們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成功了，所以更要千方百計去害他。”

“他需要以一個無敵的姿態去瓦解所有針對他的陰謀。”

“這就是你們逼出來的人。”

“如今他也需要另一個姿態，那就是他的兄弟是不能被利用的。”

“因為他瘋起來，連兄弟都不會放過。”

“你能看出他是一個人，難道別人就看不出來。”

“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他的兄弟就是弱點。”

“而如今他就要抹去這個弱點。”

其實龍小云也不知道秦墨在擔心什么，這種斷絕人情的事，最后傷害的只能是自己。

就算是今天秦墨是為了阿飛好，可在這種強勢手段下，阿飛也不會去念秦墨的好。

怕是從今往后，秦墨的敵人又要多上一個了。

“劍不夠強力不打緊，只要你足夠快，就能輕易地殺死任何人。”

“可你如今的劍，說是狗屎都侮辱狗了。”

鐵片劍打在秦墨的青銅巨劍上，只留下一道細微的白印。

任憑著阿飛如何突擊，也繞不開秦墨手中的青銅巨劍。

對于阿飛來說，這已經是一個死局。

只要突破不了秦墨的青銅巨劍，那么他就沒辦法保下林仙兒的命。

快劍就是要快，快到對手都看不見，等到看見的時候，已經是刺入對手喉嚨的時刻。

可阿飛的劍已經被感情捆綁，再也沒辦法做到極致的速度。

“所以你這是哪里來的勇氣，想要從我手里保下林仙兒的？就只靠著喊口號嗎？”

“這種事情連李尋歡都做不出來。”

秦墨手中的青銅巨劍一揮，阿飛側身偏盡的身體又一次避開巨劍重勢。

一把五六十斤的武器揮舞起來，任何人挨上一下，都得骨肉崩裂。

這時候的秦墨反而不著急殺林仙兒了。

仿佛是一只玩弄老鼠的貓，慵懶中帶著一抹調戲。

“是不是感覺很憤怒，又感覺很壓抑，最關鍵的還有一種無能的感覺？”

“你連武功都練得不上不下，更不要說其他的東西。”

“只要我一走，你在任何時候都可能會有這種感覺，害了你自己也就算了，你還想去害別人？”

“難道還想我再和你說說聶人王是怎么死的？”

“那個綠帽王就是死在自己老婆的手里。”

秦墨又是一句看似調侃的告誡。

武功不是行走江湖的唯一，但是行走江湖卻不能缺少武功。

阿飛立志要以正義之劍殺死天下無義之人，他本身的人設就是不討江湖人喜歡的。

劇中之中阿飛三番兩次遇上危險，除了是因為李尋歡的緣故，更多的還是他的魯莽，天真。

想要救李尋歡，單人匹馬就闖了過去。

結果第一次就與遇上百曉生設下的三局。

如今又和自己成了兄弟，秦墨再不管他的話，這么一個已經沒了劇情的世界，阿飛哪里來的主角光環讓他能遇上給他傳功救命的人。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阿飛屈辱的喊道。

這個連江湖都還沒走進去的少年，心底里還存有當初一起喝酒時的浪漫。

可阿飛又怎么知道，江湖的浪漫全都是白骨砌累。

“說得好像我就愿意插手似的。”

秦墨無所謂的擺手道：“我只是在貫徹一個準則，那就是勝者為王。”

“只要你比我弱，有什么不滿你也要給我憋著！”

青銅巨劍猛然砸下，亂石飛濺，讓本就灰頭土臉的阿飛更加臟亂不堪。

秦墨往前走了一步，又是迎來阿飛的快劍一擊。

可阿飛的劍已經不快了，更何況還是與秦墨鏖戰許久的阿飛。

這樣的劍軟綿無力，連人都殺不死。

“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秦墨揮手甩開持劍刺來的阿飛，絲毫沒有留有對阿飛的半點仁慈。

“你還是沒看懂。”

“我是你不可戰勝的敵人。”

“你如果想要救林仙兒，就要先殺了龍小云，然后拖住我的腳步。”

“連最基本的局面都看不出來，你又如何能贏過江湖中想要殺你的人。”

秦墨嘆息了一口氣。

阿飛最讓人在意的，就是他的天真，天真到不問一切緣由，與江湖武林的所有人作對都要和秦墨站在一起。

可阿飛最大的缺點也是天真，執著于自己手中的劍，卻又舍得放棄自己手中的劍。

李尋歡都能被逼著幾次丟掉飛刀，他阿飛哪里能比得上李尋歡這種人精。

“靠！”

龍小云一聽秦墨這話，趕忙拉開自己與林仙兒的距離。

“師傅這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吧！”

顧不上埋怨秦墨的狠毒心腸，龍小云急忙擺手：“小師叔，你別聽師傅胡說。”

“雖然我是抓了逃跑的林仙兒回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小師叔你。”

“畢竟您都拼命了，林仙兒還想著一個人逃跑，這完全就是背叛和小師叔您的感情呀！”

全然不聽龍小云和秦墨平日時一模一樣的語調，阿飛抬頭看向了低眉順眼的龍小云。

“我不會殺你，你是大哥的干兒子。”

“多謝小師叔！”

龍小云欣喜地大喊一聲。

就在阿飛扭頭的時候，一支梅花飛鏢猛然朝著阿飛射去。

阿飛捂著肩頭的傷口，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龍小云。

“小師叔您可別怪我，師傅都已經這么教您了，您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江湖中人心險惡，就因為他是李尋歡干兒子的身份就放松警惕，這不就是找死嘛！

“師傅說過你唯一的機會就是殺了我，他可是一點都沒有騙您。”

明知對手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人，阿飛還是一股勁地往上沖，明知自己是為了保護別人，卻還是仁慈得一批。

這樣的人真就不適合活著。

“其實師傅不是惱怒林仙兒騙了您，而是惱怒連林仙兒這樣的人都能騙您。”

龍小云解釋道。

“如果今天我們真是來殺您的，您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