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真的想和楊姐姐合作？”

客房之中，龍小云死賴在秦墨的房間，短短一次會面，龍小云已經拋棄他的干爹，徹底被大姐姐給征服了。

“別喊得那么親熱，你娘會哭暈在廁所的。”

秦墨躺在床上，扭頭嫌棄道。

這個小子在他娘和后爹大婚之前跑了，轉頭就投入大姐姐的懷抱。

果然能成為一個陰狠的小人，這種遺傳而來的不要臉本性是最重要的。

虧秦墨還一直安慰自己，這只是龍小云的教育問題。

可如果讓秦墨選的話，秦墨還真希望自己真正的弟子是龍小云這樣的性格，至少除了不要臉外，也不會吃什么虧。

“關我娘什么事。”

一說起自己改嫁的親娘，龍小云就有點不自在。

好像他身邊都是害死他親爹的人，他卻和這些打得火熱。

“呵，終于知道怕了。”

秦墨一見龍小云的臉色，頓時就知道這小孩心中的想法。

哪怕親爹最后恨他如仇人，可終究還是親爹。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可不忘又能怎么樣，難道要恨上他的親娘，干爹，還有喊著師傅卻不是師傅的秦墨？

“師傅，我是不是一個小人？”

龍小云問道。

“那肯定是呀。”

秦墨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龍小云不是小人，那云中鶴就是純愛大師。

就算是李尋歡親自教了又怎么樣，龍小云依舊是一個小人。

“師傅你倒是說句正常的話。”

龍小云白了一眼秦墨，原以為秦墨會安慰自己，沒想到卻是粗暴地揭自己的傷疤。

“那句話不正常了？你不是小人是什么？”

秦墨單手托著腦袋，側躺在床上，饒有興致地看著自省中的龍小云。

“可是小人也有小人的好處，至少你會活得比你親爹好，也比你干爹好。”

龍嘯云假仁假義，道德只是他用來掩蓋本性的遮羞布，被人徹底揭穿之后，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而李尋歡卻是視情義為人生終點的大俠，所以他的弱點也是情義，被龍嘯云以情義逼得一無所有。

這個世道只有真小人才是最安全的。

因為別人如何去詆毀你，你最多也還是小人，而任何道德情義，也不會成為路上的絆腳石。

“可干爹說這些都是不對的。”

龍小云的觀念有些扭曲了。

他對于李尋歡的敬愛和仰慕，又反過來牽制了自己。

如果是以往的龍小云，喊著干爹的同時，極有可能就暗地里捅上一刀。

“有什么不對？”

“你親爹就是我殺的，你干爹也是幫兇。”

“無論我們怎么說，都改變不了我們殺了你親爹的事實。”

“放下仇恨？開什么玩笑，任何敵人都應該下到地獄再說放下。”

秦墨直言不諱道。

將龍小云收為自己的人，秦墨壓根就沒有想過。

秦墨從來不是那種化敵為友的人，他只喜歡單方面的壓制。

無論別人如何恨他，都只能憋著心里。

“師傅，你就不怕我真的害你？”

龍小云試探地問道。

“不怕，因為你不敢，因為你沒有我強大。”

“不遭人恨的永遠只是庸才，哪怕是李尋歡那樣的人，都有無數人恨他，時時刻刻想要殺了他。”

“既然左右都是遭人記恨，我又為什么要佯裝大度？”

“只要我強大一日，就無懼任何人的怨恨，哪怕有朝一日我死了，也只是我不夠強大，而不是恨我的人太多。”

秦墨悠然言道，只此一話就道盡他行為的本質。

“師傅你是怕自己會成為上官金虹那樣的人，所以才會讓所有人逼著自己前進？”

龍小云一語中的。

前進的路途是遙遠的，讓人看不到終點所在。

可強大之后，就會迎來各種誘惑。

秦墨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抵擋所有的誘惑，所以他需要逼著自己前進。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想著他死，只要他足夠強大，就絕對不會死。

“難道這就是師傅你愿意帶著我的目的？”

龍小云有些黯然。

他深知自己的弱小，可是能讓一個仇人時時刻刻帶著他，已然不能用弱小來形容了。

那就是一顆粉塵，誰也不會在意身上落下一顆粉塵。

“這倒也不是，我只是不算那么討厭你而已。”

秦墨搖了搖頭，龍小云的改變讓秦墨感到有趣，所以才想著看看龍小云究竟會改變到什么地步。

不管是龍小云最后是真小人還是真君子，都是秦墨喜聞悅見的。

可是秦墨卻不想親手改變龍小云。

秦墨所充當的就是一個變量，然后等著時間發酵，最后塑造出一個全新的龍小云。

“所以我無論是恨與不恨，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因為以我的力量，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想法。”

龍小云出神地望著桌面。

這是這個十來歲的男孩，第一次思考自己的人生。

他的親爹從不管他，心中只有江湖事業，他的親娘也不管他，滿心只有對于人生的愁苦。

直到李尋歡出現，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關心。

不是各種阿諛奉承，而是良心苦勸。

他做對了事情，應當有表揚，做錯了事情，也應當有懲罰。

放縱并不是一種愛。

再度遇上秦墨的時候，龍小云又有了另外的一種認知。

那就是弱者的怒吼是完全沒有價值的。

哪怕心中怒火足以梵天灼地，現實之中不過是連石頭都砸不碎的廢物。

“師傅，你說我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龍小云第一次真心詢問。

詢問一個仇人，這是無比扯淡的立場，因為仇人會勸你放下仇恨，與自己和解，與所有人和解。

然而這個仇人卻是秦墨。

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這關我屁事！”

秦墨白了一眼龍小云，翻身平躺的時候，又說了起來：“做一個自己想要成為的人，做一個能讓自己感到高興的人。”

“什么是小人，什么是君子，那都是狗屁。”

“這世上只有兩種人，強者和弱者。”

“而強者眼中是沒有弱者的存在的。”

秦墨的話非常難聽，卻也是一種事實。

放在江湖之中，道理也是一樣的道理。

舉個例子來講，秦墨殺的人不少，可是這些人中能夠被惋惜的，只有少數一部分人。

不是因為這些人是江湖上的大俠，而是他們的地位足夠高，名聲足夠響亮，別人只能看到這些人，對于那些沖鋒陷陣的小卒視而不見。

其實最讓秦墨感到不爽的，卻是說出這種話的，偏偏就是同為小卒的人。

為什么一定要行事無忌？為什么又要手段狠辣？

秦墨就是不想和這些人多說任何一句廢話。

如果世人都是這種觀念，那么迎來秦墨的強勢碾壓，不是求仁得仁的事兒么。

“我知道了。”

龍小云半知半解，卻也重重點了下頭。

“不管怎么樣，我依舊是恨你們所有人，只要我的實力能夠強過你們，我就會為爹報仇。”

“但是我同樣敬重你們，因為你和干爹都是與眾不同的人。”

說著不明不白的話，龍小云深知都不清楚自己說這些話的用意。

好似在堅定自己的決心，又似說服自己的理由。

“沒話講了就趕緊回房睡覺去，明天我們還得大鬧云王府呢。”

秦墨嫌棄地擺了擺手，讓這種半大的孩子去想這種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得明白。

至于龍小云想要報仇的話，秦墨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若是恨自己的人少了，怕是真有一天他就成種馬了。

誰能抗拒穿越諸天，去邂逅一個個以往只能在書中，影視中見到的美人。

可穿越諸天不是一種福利，就算是不知道自己穿越的緣由，秦墨也知道背后的存在肯定不是為了給自己享受的。

好比是每個人都想著當皇帝，坐擁后宮佳麗三千，日日荒淫。

可這樣的皇帝大多都是亡國的下場，就算沒有亡在自己的手里，也會給后世留下一個爛攤子。

然而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會比別人做得好，認為自己才是天命所歸，認為自己與眾不同。

只是人與人之間哪里來的差距。

今人難道就一定比古人聰明？哪怕今人的見識遠超古人，也不一定會比古人堅韌。

“楊姐姐？”

出了房門的龍小云當頭撞上了門外的楊艷，喊了一聲后，自顧自滿腹心事地走了。

走進客房的楊艷看向了床上的秦墨。

“秦大俠教導徒弟，果然不拘一格。”

楊艷坦然言道，絲毫沒有遮掩她在門外站了許久的事實。

“怎么？莫非驚鴻仙子還提供侍寢的服務？”

秦墨沒好氣地說道。

“秦大俠想要的東西，難不成還有得不到的。”

楊艷一句話堵死秦墨的話。

秦墨想要用強，她是沒有辦法。

秦墨不是這樣的人，這是楊艷的自信。

每個目空一切的人都喜歡征服，除了征服別人的身體，更要征服別人的內心。

“不侍寢就趕緊走，除了我家的素問，我不喜歡和一個女人呆得太久。”

感情可以不是唯一，但是太多的感情很容易分散秦墨的思想。

這個世界打個幾炮沒什么問題，下個世界玩個女人也不是問題，再下下個世界，說不定直接遇上雄霸，無名，然后打出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