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江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翻譯給他們吧。”包曉軍提醒了一句。其實他對葉爾江并沒有什么惡感，但是有點想不通，明顯能感覺到這兩天這位“副排長”在針對自己。

葉爾江這次沒有猶豫，直接翻譯給其他幾個個人聽。包曉軍注意到，有兩三個民兵，如哈里木，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記在了心里。

等翻譯完了，包曉軍又說了一句：

“好，散會后，給大家十分鐘時間處理個人事務，十分鐘后領取盾牌警棍，門口空地集合，開始訓練！”

葉爾江這一次沒等包曉軍說，便主動翻譯了。等人都離開走完，包曉軍捏了捏眉心，考核的事情，不好辦啊。

如果考核準備時間再長些，包曉軍不介意花費時間充分發揚民主，商量怎么辦。現在只有一個星期，他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在邊防當過班長，有足夠的經驗讓他明白，一旦這個時候發揚民主，那可能最后就是扯不完的皮。

不如自己就“獨斷專行”了。

離開會議室，到宿舍里放下本子，戴帽子扎好腰帶，從裝備架上拿起警棍盾牌，包曉軍走到外面空地上，隨意的揮舞了幾下，有些不順手，不習慣。他習慣了拿槍，再拿這玩意兒，真的不適應。

沒兩分鐘，周偉便拿著盾棍出來了，接下來是蒙克，李新兵等幾個人，最后是葉爾江，帶著哈里木，兩個人還說著話，看到包曉軍后，立刻就住了嘴。

出來的民兵立刻開始列隊，包曉軍微微點點頭。

葉爾江自覺站在指揮位置，開始指揮。

包曉軍則獨自站在外圍，準備看看這個盾棍術怎么打。他記得在邊防連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情況比較緊張，所以練過一段時間，不過那段時間他在哨所，主要任務是巡邏執勤，只是回連隊的的時候看到過戰友在訓練。

自己只看過沒練過，還得學。

“盾棍術，準備！”葉爾江加大了聲音，不過普通話不標準，有種怪怪的感覺。

“分解動作，一！”

“殺！”

“二！”

“殺！”

……

盾棍術一共二十個動作，每個動作都有名稱，葉爾江不知道是習慣性喊數字還是不記得那些動作名稱，從一直接喊到二十。

六個民兵的動作有快有慢，還有打不下來的，像哈里木站位在最后，基本上是他前面李新兵打出動作后，他就照貓畫虎跟著混，中間動作全部省略，直接從開始轉到最后定型。

打的最好的，是蒙克和周偉，即使如此，他們兩個也只是動作能基本打下來，至于包曉軍希望看到的氣勢、標準什么的，完全沒有。

六個民兵喊的殺聲參差不齊有氣無力的，讓包曉軍無力吐槽。

一遍過后，葉爾江直接喊了聲：“休息！”

這下子把包曉軍搞懵了。

這就休息？這訓練也太輕松了吧？

他立刻把人喊住：

“先別休息，打一動連貫動作看看吧。”他還是忍了忍，沒用太硬的語氣，商量著來好些，想著給葉爾江留點面子。

然而葉爾江卻并沒有聽出來，他臉色難看起來。在他看來，包曉軍這是公開質疑他的權威！

包曉軍看到他的表情，理解他的想法，耐心的解釋：

“分解動作打一遍，加起來不過五分鐘，這時間太短了，大家都是年輕人，根本不累，用不著休息，整體打一遍連貫的再休息吧。”

畢竟葉爾江是指揮，面子是要給的。

盡管包曉軍話說得很軟，但聽在葉爾江耳朵里，感覺還是對自己的不信任。他原本對包曉軍就有抵觸情緒，此時更是瞪著眼睛說：

“盾牌和警棍都是有重量的，大家也好久沒練了。打一遍讓大家體會一下，過會兒再打一遍分解的動作，然后再打連貫的，大家就能記住了，現在打連貫的，他們根本打不出來。”

好吧，有些道理，包曉軍點點頭，沒再說什么，轉身自己在空地上練了起來。

葉爾江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原先在邊防連就見戰友們練過，剛才早飯前他翻了翻教材，把這二十動大致上都記了一遍，結合剛才大家打的，現在雖然不說全部打下來，但基本上腦海里有印象了。

邊打，包曉軍嘴里邊低聲念著動作名稱——名稱本身就代表了動作，比如第一動“防前直刺”，盾牌防前，警棍直刺，這就結合起來了。

曾經當過班長、訓練尖子的包曉軍，知道怎么才能讓自己訓練的效率達到最優。

其他民兵一開始站在邊上說笑著，只是沒一會兒，就基本上不說話了，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包曉軍身上。包曉軍此刻感覺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在邊防連，一身迷彩服帶來了熟悉的感覺，他的身形挺拔，軍姿標準，表情嚴肅，眼神里殺意十足！

包曉軍的動作雖然慢，但一板一眼，每個動作都非常的扎實。每做完一動后，他還會拿出教材再對照一下。如果感覺自己做的不對，還要重復調整。

這樣，哪怕反應最慢的哈里木也感覺出來，這個包排長，學的好快啊。

因為打的慢，打的認真，包曉軍整個打完，已經過了差不多十五分鐘，身上也已經微微見汗。

他收了最后一式，再看時，發現大家都在圍看著，便好奇的問：“你們在干嘛？還沒開始訓練？”

葉爾江剛才也看到了包曉軍練習的過程，心里隱隱感覺有些不妙，看得出來，大家對于包曉軍挺好奇的，而且包曉軍身上似乎有種特殊的魅力，大家喜歡聽他的話。

現在老羅不在，自然是誰本事大聽誰的——這是葉爾江的想法。

原本他一直比較自信，但現在卻覺得有些不那么確定了。

“集合！”心里想著，嘴里卻下起了命令：“按大小個站隊！動作快點！”

這一次，葉爾江的聲音比先前洪亮了不少，督促的也勤快了些。

“盾棍術，準備！”

“殺！”

“一！”

“殺！”

……

先前看了包曉軍的動作后，這一次大家的動作也明顯注意了一些，沒有那么拖泥帶水，在包曉軍看來，比上一次強那么一點點，不多。

他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已經在進步了。

打完后，葉爾江猶豫了一下，繼續下口令：

“盾棍術連貫動作，開始！”

這口令一出來，幾個民兵慌了一下，為首的周偉、孟克已經開始了，跟著節奏“殺、殺、殺”的邊喊邊做，后面的幾個民兵就亂了！

打到第七動的時候，后面的別克、納森、哈里木干脆停了下來，茫然的看著前面或葉爾江，還有偷眼看包曉軍的。

葉爾江氣得臉色發青：

“停！”

包曉軍也沒想到，隊員們的連續動作，根本連貫不起來。

“好了，先回原位！”他走上前，問道：“以前沒打過連貫動作嗎？”

“打過，去年秋天打過，這個冬天基本上沒練。”葉爾江的回答很生硬。

“那行，看來是缺練，那就好好練吧！”包曉軍也沒強求，自己現在都沒完全掌握，不好要求別人，打鐵還要自身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