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練騰空，載著一人一甲飛往長安。

路上無聊，楚襄夏一邊聽盧月凝詳細講解《八部神通力》，一邊暗暗觀察她。

盧月凝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只是表現的很淡，除非涉及認主之人，否則就像個精致的人偶，極少情感外露，可能也是為了“節約能源”。

外觀上美麗無雙，拒人于千里之外，實則性情溫柔，不諳世事。

她擁有頂級的戰斗意識，但對日常生活沒什么概念。

不需要吃喝，但可以感受到滋味，并能從食物中得到能源。

《鹖冠子》一書中提到：“天地成于元氣，萬物成于天地”。

萬事萬物皆是元氣所化。

盧月凝以真氣、元氣為能源，可以利用五臟六腑將食物轉化回元初之氣，為自己充能。

只不過這種轉化，遠不如《八部神通力》倒灌來的高效。

綜合來說，她就像一個超級智能的機器人，還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那種。

“不愧是黑科技中的黑科技……”

楚襄夏對盧云生的技藝深深嘆服。

前世唐門“十問”被唐靜姝所破，只不過耗時太長，是在一日期限的最后關頭方才解開第十問，拿到玉盤和偃甲。

出來之后，就遭遇了魔教攻打、柴宣背刺強奪兩大打擊，以致唐門死傷慘重。

但也正因如此，時間過去太久，唐老太爺熬過了迷毒，沖出唐冢，在危難關頭，保下了唐家。

此后，唐門利用偃術和盧月凝開始高速崛起，成為朝廷拉攏對象，柴宣淪為笑柄，被天正帝舍棄……

盧月凝為唐門出手不多，但每次都如洛神凌波，驚艷無比。

讓無數玩家為之沉醉。

楚襄夏曾經也是喊老婆的一員。

他倒是沒什么別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盧月凝長得這么好看，看著養眼，秀色可餐，還是個可成長的高級戰力、心有靈犀的幫手，最關鍵的是，她作為“偃甲”、“道具”，是可以跟著主人飛升的！

這就很難得了，意味著她可以跟隨主人無限成長！

基本相當于第二個玩家角色。

這對致力于當最強玩家的楚襄夏來說，是不可缺少的戰力。

只可惜，盧月凝作為“唯一道具”、“唐靜姝專屬”，玩家是得不到的，讓他可惜了好長時間，沒想到今時今日，得償所愿了。

楚襄夏回想著，目光炙熱，直勾勾盯著盧月凝。

“……”

盧月凝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臉色微紅，微微低頭。

“咳！”

楚襄夏反應過來，干咳一聲，轉移視線：“嗯……我都聽著呢。【蒼雩石】應該還能挺一陣，我已經知道靈核的做法，材料也有眉目，不用擔心，交給我。”

盧月凝輕輕點頭，好奇地看著云海下方的景色：“我們要去哪里？”

“鬼市。”

楚襄夏道：“先把制作靈核的材料拿到手。”

靈核，并非擁有渾厚真氣儲備就能行，最關鍵的是，要可以吸能、儲能。

這點蒼雩石就落了下乘，屬于一次性電池，鬼市里倒有一樣東西可以做到。

霄練速度飛快，三個時辰后，來到長安。

長安，地處關中平原中部，素有“金城千里”、“天府之國”的美譽，乃昔日漢唐舊都，王者氣派天下獨步、無可匹敵。

只可惜唐末被黃巢、朱溫破壞，此后一蹶不振。

盧云生曾親身到此察看，嘆息龍氣衰竭，難為國都，這才一力主張改洛陽為神京。

不過長安倒是因為地下鬼市的存在，在武林中再度興盛起來。

自西周建都鎬京開始，長安城超過千年，漢代舊城因地陷沉入地底，隋文帝重建新城覆蓋其上，地底便成了牛鬼蛇神做黑市買賣的地方，那里本就神鬼雜處，恐怖陰森，再經地獄門數百年盤踞，更增幾分陰詭幽冥之氣。

霄練送二人下地，楚襄夏沒急著帶盧月凝去鬼市。

那邊八成正亂著。

鬼首被聞人靖一劍重傷，需要時間調養，柴宣腦子里的功法也需要時間問出來，他一定會逃跑，趁著在天上飛的時間養傷、逼問武功術法。

有很大可能會回鬼市，做最后的廢物利用。

金麟衛中不乏追蹤高手。

七十二地煞之一“地狗星”，武功不行，但天賦異稟，鼻子比真狗還靈敏，能靠著味道尋根溯源，是緝兇拿犯的利器；還有“天機星”善于占卜定位、“地獸星”通曉獸語……

這么多的奇人異士共同追捕，萬一去新的據點，很可能就把金麟衛引過去，那轉移也就白轉了，最后等待鬼首的就是勢力覆滅，多年心血付諸東流。

反而鬼市已經暴露，又曾多年經營，內部機關暗器無數，可以作為緩沖，無論是療傷還是逼問，抑或拒敵，都能好整以暇、以逸待勞。

還是要避開這段最危險的時候。

也正好順便給盧月凝換一身行頭，再化化妝。

不然走哪都是焦點。

楚襄夏找了長安城最好的裁縫鋪，給自己換了一身騷包的黑色上等儒服，再整把花鳥折扇，小風扇著，一幅人傻錢多的貴公子形象。

接著又給盧月凝換了身不那么顯眼的黑裙，俏生生往那一站，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蓮，清純中透著妖冶美麗。

“好看。”

楚襄夏由衷贊嘆：“還是有點顯眼，得再往下調調。”

盧月凝屬于先天容貌滿值，與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四大美人一個級別，不往下調整調整，一進鬼市指不定有多少人打她的主意。

當今皇上還有“花鳥使”暗中為他搜尋美人。

楚襄夏不懼，但是麻煩啊。

裁縫鋪的女裁縫看到盧月凝的容貌都驚呆了，讓她幫忙化妝，幾次不舍得下手。

楚襄夏干脆自己上，擦粉、描眉之后，容貌降到四十點左右，屬于養眼但不是那么突出的狀態。

盧月凝微仰著頭，看著他的臉，任由他拿著眉筆涂畫。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那女裁縫拍著大腿，一疊聲地惋惜，道：“人家都是給妻子往好看了畫，您這怎么還越描越……”她不好說丑，但惋惜的神色已經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盧月凝臉色微紅。

楚襄夏心說你懂個錘子，干脆付了錢，牽著盧月凝出了鋪子，往鬼市方向走。

盧月凝任他牽著，好奇地打量四周。

“等做好了靈核，我再好好帶你逛逛。”

楚襄夏道：“現在還是靈核要緊，【蒼雩石】畢竟只能消耗，沒法補充。”

“嗯。”

盧月凝乖巧點頭。

兩人來到城西玄都觀舊址，如今的十里坡亂葬崗。

亂葬崗這種地方，一聽名字就好不到哪去。

夜幕降臨，亂葬崗里墳塋叢立，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不時再響起幾聲夜梟啼鳴，讓人心驚膽戰。

楚襄夏如今有月凝相伴，藝高人膽大，大步走入墳地，向著唯一的那盞大紅燈籠走去，掛燈籠的墓碑卻是空白的。

篤篤篤——

連敲三下。

機括響起，墓碑前方三尺露出一個向下的通道，深不見底。

楚襄夏深吸一口氣，帶著月凝小心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