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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調查

成德城內

靜安里是城內縣寺掾吏的居住地,這日清晨,一處院落的門扉還沒有打開,其門口便忽然來了三位不速之客。

當先一人身材頎長,面容俊朗,只見他左右看了看沒人后,便抬起手中腰刀扣響了門扉。

“何人叩門?這大清早的,不曉得是擾人清夢嗎?”院內先是一陣咒罵聲,隨后傳來窸窣聲,以及漸漸靠近腳步。

“誰啊!說話!”門扉后,院落主人停下腳步,再度發問。

“曹掾,縣寺里出事了,縣君有緊要交代,讓我立即來告知你!”

“出了什么事?”院內男人喝問,稍傾似乎有自己感覺到緊要事,隔著門自然不能說的,又覺得傳話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估摸著是縣寺里新來的吏卒,于是便抬手來開門栓。

然而,他只是剛剛將門栓挪開,還不能門扉開出條縫。門外忽然傳來巨力,猛地的將門擠開,而后三個人影迅速閃入。

不待男人說話,便有一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同時,后面閃出一人立即沖擊屋舍查探,另一人立即回身合上門扉后,便來相助。

“黃曹掾,咱們又見面了?”劉渙話落,黃安面色上也是驚疑不定。

“劉...劉大郎,你這清晨忽然闖入我家中,所為何事?”掃眼劉渙身邊的壯漢,黃安沒有輕舉妄動,“先前率人去你劉宅拿人,那也是奉命行事,你我之間端是沒有私怨的吧?”

“內宅都搜查過了,只有兩女,已經被我捆住。”拄著腰刀,周泰從院內搜了一圈后踏步出來。

點點頭,劉渙依舊盯著黃安,面上掛著笑容,“我此番來,自然不是要為難黃曹掾的。”拿起手中的刀鞘,給黃安看見。“想必你也聽說了,某現在是隨在方伯麾下做事。今日是奉命來調查案子的,只問你幾個問題,老實作答,咱們便相安無事。”

看著劉渙手里明顯制作不一般的配刀,黃安點了點頭,“你想問什么?”

見黃安十分配合,劉渙也不廢話,當場去屋內尋片簡牘和筆墨,然后又搬了方木凳坐了下來,旁邊周泰、許乾兩人分列左右。

“是這樣,當日你去劉宅拿人到底是奉了縣尉的令,還是縣丞的令?”見黃安面露猶豫,劉渙也不叱咤,只一手端著筆,斜睨他一眼,“黃曹掾,我只提醒你一句,你所說的話,待會都得簽字畫押的。”

眼角微跳,黃安當即脫口道,“我雖然是縣尉麾下,但當然拿人的命令是縣丞傳遞給我的。緣由便是,大郎兄弟二人殺了人,防止你劉家反抗,讓我多帶些人。”

“那縣丞是如何知曉我兄弟殺人的,他派人跟蹤了我們?”提筆在簡牘上寫寫畫畫。

黃安看的直吞咽口水,“具體我也不清楚,但當日我當值,確實不曾聽到有人來縣寺稟報過什么殺人案。”

“如你剛才所說,你既然平日是聽從縣丞調遣的,又可知曉他平日都與哪些人有往來呢?”

當下,黃安也苦著臉,面露無奈,“大郎,你也曉得他張氏乃是這九江一代有名的豪族,平日里往來結交的本就繁雜。我一個小小曹掾說白了,也是想攀附在他張家的羽翼下能有些進步,又如何真的能得到他們的賞識呢?”

“張家結黨本地豪族,勾連郡縣。”

“大郎!”聽著劉渙在簡牘上記錄的說辭,黃安當場就急了。若不是眼下宦官倒臺,黃安恐怕真要以為這劉渙是在給閹宦做事!

“我方才只說張家勢大,可從來沒有說過你寫的這句話,你可莫要誣陷人啊!”

“那就改成,‘張家勢大,結交豪族。’”看眼黃安,劉渙悠悠道,“現在你若能說出些更有用的消息,比如一兩家具體的名姓,剛才這句話便不是你說的。”

皺起眉頭,黃安看著劉渙,滿臉糾結,猶豫許久,到底還是長嘆一口氣,惆悵道,“我知道前段時間,有個來自沛國姓周的人,最近似乎和張縣丞相交甚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而且,那人先前是尋縣尉結交的。”

“沛國人?”合上簡牘,劉渙凝眸,“沛國可是在淮北,他來淮南結交這成德縣丞、縣尉做什么?”

搖搖頭,黃安也不知道,只能苦著臉,“大郎,你有所不知,鄭縣尉以前可是咱們成德這一代極有威名的人物。前段時間,卻忽然說要去壽春公干,如今到現在都還不見回來。大伙都猜測他是在壽春有了新的職位。但依我看...”

說到這里,黃安忽然閉上嘴巴,暗自搖頭不說話。

與許乾對視一眼,劉渙瞇起眼眸,冷聲道,“你覺得鄭縣尉是因為犯了案,在壽春被拿下了?”

抬頭看向直接道出他心中猜想的劉渙,黃安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先前我只是猜測,但如今縣丞只與他沛國人接觸幾日,便招來查詢。我看,八成這鄭縣尉是出事了。”

眉頭微微蹙起,“你所說的鄭縣尉是不是出自巢湖一帶的大族鄭氏?”

“不是鄭氏還能有誰?”黃安疑惑反問,“大郎也是淮南人,自該曉得巢湖鄭氏的豪勇名聲,且不說那鄭縣尉,便是瓦埠亭的亭長,鄭大也是個有名聲的人物。”

再度與許乾對視一眼,劉渙點點頭,沒說話。看來這沛國人真的有點蹊蹺,似乎這家伙是在明里暗里幫助張家來對付鄭氏。

“好!該問的我都問完了!”當下,劉渙從木凳上起身,將束縛黃安雙手的繩索解開,“感謝黃曹掾的配合,今日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

搓揉著手腕,黃安掃了眼周泰、許乾兩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狀,劉渙便領著兩人準備出門。不過走到門口處,劉渙還是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黃安,“黃曹掾,我再與你說個消息,昨夜有方伯在瓦埠亭遭遇賊人襲擾,你方才提到的鄭亭長當場戰死。”

說罷,劉渙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只留黃安一人愣在原地思緒萬千。

而這邊劉渙三人走出黃安院落后,也是在大街上游蕩許久。許乾才沉聲開口,“現在我們要去打探那沛國人的消息嗎?”

沉吟片刻,劉渙搖了搖頭,“先不急,眼下整個成德都是縣丞在主事,只要他無恙,那沛國人也不會遁走。我現在想要去趟巢湖。”

“去尋鄭氏的人?”許乾稍微愣了下也反應過來。

“是的。”看著許乾,劉渙呼了口氣,“先前你不是也說要去巢湖看看鄭亭長那個頗有勇力的兒子鄭寶嗎?我們正好一起去看看。”

見劉渙主意已定,許乾也不再多言。于是三人當即尋了輛牛車,往巢湖鄭家而去。

說起來,許乾以前也隨鄭大一起來過鄭家莊,對于這里他也不算陌生。鄭氏家族在巢湖扎根數百年,由原先的豪族漸漸演變成現在的士紳階級。也就是說,現在鄭家的有才能一批人已經通過學習經學,逐漸步入官場了。

好比先前成德縣尉和瓦埠亭的鄭大,雖然兩人都趨向于武職,但那也是要有一定學問背景的。

若只是單純的地方豪強,頂了天只能做到郡縣吏卒的位置,卻不能在這些關鍵位置發光發熱。

鄭氏家族的聚集地,在合肥城東,巢湖之北。

坐著牛車大約兩個時辰,晌午時分,三人便抵達鄭家莊外。三人剛到鄉亭外,便瞧見一健碩少年,胯著一匹矮馬歡快的騎乘著。

“許求盜!”少年也是眼尖,一眼便瞧見三人中的許乾。

而許乾也是朝他招手,“鄭小郎君!”

雖然鄭寶是鄭大的獨子,按照家里排行規矩,與鄭寶同輩的也可以喚他鄭大,但為了避其父的諱。熟悉的人通常都喚他鄭小郎君,對此鄭寶也不在意。

策馬飛馳到劉渙三人身前,鄭寶飛身下馬,身姿著實矯健。

“許求盜,可是俺阿翁托你來辦事的?他可有什么口信要傳給我的?”

由于劉渙三人天明就直奔成德,而陳溫一行又是往壽春的,剩下老亭父一人還要看守亭舍,所以,竟然是沒有人來給鄭氏家族通報鄭大的死訊。

當場,許乾面色也是一窒。

竟是有人不知道怎么開口,見狀,劉渙只得上前自報家門,“在下成德劉渙,任刺史麾下都官書佐。請問可是鄭寶,鄭郎君當面?”

聽到劉渙身份,饒是鄭寶還有疑問想問許乾,此時也還是拱手回應,“在下巢湖鄭寶,見過劉長吏。”

書佐嚴格意義來說只是跑腿記錄文書的小吏,但宰相門前升三階,出于恭敬,鄭寶自然以長吏相稱。

“某在家中行大,小郎君可以喚某大郎。”拱手與鄭寶寒暄,劉渙瞧著他身后的矮馬,有些好奇。“江淮少馬,沒想到小郎君竟能擁有自己的一匹駿馬,實在讓人羨慕。”

扭頭看眼那矮馬,鄭寶也豪爽性格,“嗐,這馬也并非俺的,乃是前段時間有人贈與俺從父的。說起來,他正是你們成德任縣尉。”

說著鄭寶又掃眼許乾,忍不住再詢問,“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今日來此可是有什么要緊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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