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日中午，晴空萬里。

章樂開車去義烏機場接人。

唐六如、朱從珍、何宏偉，都罩著一件黑色的過膝羽絨服，攏著雙手，跟巨型企鵝似的。

“別裝可憐了，這里又不是京城，穿成這樣不熱嗎？”

樂哥兒一眼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三人訕訕一笑，忙脫了羽絨服，何主任背上都濕了一塊，也是夠拼的。

上車開了一會，章樂才問道：“虧了多少？”

何主任搶先說道：“我沒虧，我什么都沒買，唐導買了一幅唐……”

忽然被老唐捂住嘴巴，但樂哥兒多聰明啊，驚呼道：“買到唐伯虎的真跡了？”

那不得幾千萬？

朱從珍嘆道：“假的。”

章樂眨眨眼，靠路邊停車才扭頭看向老唐，“你買到假的唐伯虎畫作了？”

老唐滿臉通紅，“唐伯虎確實畫過那幅作品，我看著……挺像的。”

章樂：“……多少錢？”

“5000圓，我還以為撿了個大漏，唉……”

一聲嘆息，滿是滄桑、無力。

樂哥兒面無表情，繼續開車，“老朱呢，你那兩筆款子是多少？”

朱從珍面色一黑，咬牙道：“17萬。”

“造孽！”

……

把他們扔公司，章樂就去片場了，路上通知了一聲還在橫店考察的姜文。

當然，他跟老唐竄通好了，要拒絕姜文。

太不合適了！

唐導飯都還沒吃完，姜文就來到食堂了，見面就笑道：“唐導，你跟中學歷史課本上的杜甫有點像。”

老唐咽了嘴里的滑蛋才說道：“你這樣夸我我也不會讓你演少年派的。”

姜文愕然，“連試妝、試鏡的機會都不給？”

“沒必要。”老唐大咧咧道：“因為我需要的是少女派。”

“嗯？萬倩？”

“NONONO，呃，也并非不能考慮，總之我的主角是一位女性。”

老唐說完就倒拿筷子，用菜汁在桌面上畫了一幅簡筆肖像畫。

赫然是一位面龐堅毅的女性，雙眼竟然頗具神采。

只會畫火柴人的姜文滿臉羨慕，然后想了好一會才說道：“為什么非要改成女性？”

老唐：“因為我比較擅長拍女性。”

“呃。”

姜文徹底無語。

這還怎么爭取？

總不能讓人家導演揚短避長吧。

“你可以演那個采訪主人公的作家，嗯，改成導演好了，就說你想將她的故事拍出來，于是觀眾就看到了這么一部電影。”

“那個啊……”姜文并沒有答應，“可是，女主人公的話，無形中會削弱母親的影響，沒有那么震撼。”

“嗯，兒子肖母女兒肖父嗎？你的話有些道理，但沒辦法，我確實更擅長拍女人，這么大的項目，我必須做我自己最有把握的事情，其它的便交給觀眾吧。”

“讓我演派，我可以做副導演，我有把握。”

“我承認你有道理并不代表我自己沒有把握，你要知道，我第一次拍MV，樂哥兒就能一眼看出我特別會拍女人，我的優勢未必不能彌補你提到的不足。”

“海上漂流，女性衣不蔽體，難免會被人視為賣肉。”

“那便找個無肉可賣的。”

“你……胡鬧！”

姜文拂袖而去。

老唐松一口氣，總算完成樂哥兒的任務了。

雖然和竄通的“盡量別得罪人”有點出入。

這位姜導其實分析得挺有道理，老唐感覺辯不過，越說越落下風。

那就先氣走他算球！

他如今只想回家泡個澡然后睡大覺。

只是，得知來了周余、武嵩，也大感驚奇，強提精神拜會了一面才回家休息。

朱從珍比他強不少，正常午休便基本恢復了精力，在公司無所事事，就去片場尋樂哥兒。

“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出演角色。”

朱從珍頓了頓，似是在整理措辭。

“你越出名的地方，我們越健康，回到橫店感受特別明顯，在京城狀態差很多，在懷柔基地時又比京城好一點，顯然是因為同行多，你的名聲在行內還算響亮，但一到鄉村地方，我們走兩分鐘路便喘氣如牛。”

章樂聞言，神色也認真起來，想了好一會才說道：“那我上幾個節目刷些名氣吧。”

朱從珍神色狐疑地看著他，“你好像有些抗拒演戲？”

章樂搖頭，“現在，一般的導演恐怕導不了我的戲，我等老唐神功大成再演吧。”

這并不是說演技有多好，而是有些地位、權威了，一般的導演真不一定敢頂撞他，可是，什么都順著他也不見得是好事。

合作難度會比純粹的演員大很多很多。

朱從珍若有所思，片刻后問道：“現在股市能抄底嗎？”

樂哥兒：“……白酒類吧。”

“美股呢？”

“你……算了，科技類吧，蘋果，特斯拉、亞馬遜那些。”

“你看世界杯嗎？后年……”

“不知道，奏開！”

……

24日，《我的姐姐》劇組殺青，章樂下午也去參加殺青宴。

何導對此頗有微詞，主編劇怎么能一天天地請假？

既不敬業，也不專業。

章編劇小聲嗶嗶：“要不是你一天天超時，打亂了我的計劃，我也不用請假。”

何導：“……”

去吧去吧，惹不起。

據說這是連韓董都懟的年輕人。

章樂主要是想跟萬倩交代一些事情。

“《兩不疑》馬上開播了，你和焦恩君都在京城，可能會有節目請你們，讓他們聯系制作公司，或者找我。”

說完發現她興致缺缺的樣子，好奇道：“你首部電視劇在央電1臺播出哎，不高興咋滴？”

“已經高興過了嘛。”萬倩懶洋洋地回應一句，反問道：“你愿意上節目了？”

“合適就上咯。”

“喔！”萬倩的表情頗為浮夸，“音樂才子MiChi，知名編劇和制片人章樂，是行業毒瘤還是伯樂？本科結業的年輕企業家，是不學無術還是又一個創業典范？跟你一起接受采訪，我應該會很輕松。”

章樂笑道：“原來我這么有話題。”

萬倩也笑了笑，“反正你就做好被戳肺管子的心理準備吧。”

“那就互相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