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京城比江南蕭瑟許多，草木枯黃，落葉飄飄。

午后時分，朱從珍、唐六如、何宏偉三人有點暈頭轉向地走出機場，打車直奔央電大樓。

前面去四河、烏蘭布統都是何主任看家，他頗有些牢騷，說是想坐坐飛機……

這次送《兩不疑》入京，章樂干脆就讓他帶隊。

真不是什么好差事，現在連章野、劉貝葉都不想飛來飛去的了。

朱經理的任務則是跟央電談播出時間、回款方式等問題。

唐導則是央電方面要求的，說是萬一有不明白或者不妥當的地方，可能需要和導演商量著修改。

三人15點多來到央電大樓，很快就見到了林（副）臺長。

雙方交接，林臺長高興道：“電視劇我們立即安排審核，你們先到酒店休息。”

就讓助理領三人去了斜對面的合作酒店。

何主任午休慣了，倒床就睡，

老唐、老朱到陽臺上小聲說話，商量著去潘家園掏古董……

——

章制片這些天過得很愜意，釣魚、遛馬、看電影……陽光開朗，一柱擎天。

生理反應基本恢復，看到刺激畫面也會心猿意馬。

但不擼、不嫖、不潛，不抽煙，偶爾應酬才喝酒，身心健康，似乎人都變帥了點。

倒不見得是定力有多好，一來，有點奇怪——還沒有過自溢。

這說明沒滿啊，每次心猿意馬時都莫名有一種危機感，好像一旦泄火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讓他想起了《九陽神功》第八層，突破失敗就會內力暴走，亂打亂跑直至精疲力盡而亡，突破成功才能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怪瘆人的。

二來，責任在身，不敢揮霍。

一身陽氣可是一大家子共用的呀，他要是揮霍了，萬一金屋、老唐等人遇險時發揮不出“功力”，恐怕后悔莫及。

娛樂圈商戰很多時候也非常地簡單粗暴，幾萬塊錢就可以轉十幾手雇到地痞流氓去打人。

尤其是橫店這種外來人口、流動人口特別多的地方，民警能追查到第六、第七手就很了不起了，很難知道雇主是誰。

嗯，反正作為地頭蛇的章制片可以，外來者想對付本地人則困難很多。

9日早上，騎著新買的小電驢去巡視《目中無人》，剛從車棚出來，遠遠看見兩個熟悉面孔，不禁眉頭一皺。

王利轟，怎么進入我的片場了？！

還有他旁邊那個，華影副總之一趙海晨，章樂也見過幾次。

雖然咱不是保密拍攝，但片場關系到一大堆演員的隱私，怎么能隨便進人呢？

人家韓董來探班都會先打招呼，這兩個怎么回事？

章制片立即大叫：“外聯，外聯是哪個？”

小弟們立即左右通傳，片刻后王正一小跑而來，“外聯原本是阿蘭，她帶柳姑娘去做領隊了，現在算是我在兼任，怎的了？”

章樂“哦”一聲，眼神示意對面正在和柳阿姨談話的王利轟及其同伴，“怎么讓他們進片場了？”

王大俠神情訕訕的，“他們好像是來跟柳姑娘約戲的，我看還要一會才開工，就讓他們進來了。”

章樂倒是想起來，《戀愛通告》啊，名義上王利轟自編自導自演，主打一個世紀才子。

后來爆了黑料，反正天仙的粉絲說簽約時的劇本是沒有吻戲的，王利轟拍著拍著硬要加上。

那個片子確實很像是為了泡妞而做的，各方面都很幼稚。

章制片忽然有點惱，酸溜溜地想：“我這么好的條件，都不敢用項目泡妞，他還專門跑我面前來炫耀？！”

王大俠見他面露不喜，懊悔道：“我去請他們離開。”

章樂一把拉住他，“那不對，你讓他們進來，人情已經做給他們，如果現在去趕他們走，不但之前的人情白做，還容易反目成仇，那不虧上加虧嘛？”

趙海晨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這家伙掛名監制或制片的電影年均三部以上，關系肯定很硬。

王大俠神色微凜，“所以？”

樂哥兒：“等他們走了，你再跟柳阿姨說，王利轟參演《澀·戒》打通了任督二脈，想睡她女兒。”

王大俠：“……那個不能算是依據吧？”

樂哥兒一副見鬼的模樣，“這還要依據？你私底下問問這里里外外的雄性動物，除了你，哪個不想睡牙花子？這不算讓你說謊吧？”

“啊這……”

王大俠似乎難以接受這么下流的說法，卻見王利轟等人都走了過來。

王利轟迎面笑道：“章總，久仰大名，我們電影也跟華影合作，希望邀請柳小姐出演女主角，章總有興趣加盟嗎？”

章總禮貌性說道：“都有趙總了，我還能做什么呢？”

他們不缺資金，制作有華影，確實沒必要再拉上橫流。

趙海晨擺擺手，很謙虛的樣子，“這次也是青春校園戀愛電影，章總編劇的《初戀》那么成功，你的意見是很寶貴的。”

柳曉莉也頗為希冀地看著章樂。

章總也擺擺手，“我那是很幼稚的小故事，是霍導拍得好，對了，你們這項目準備請哪位導演啊？”

趙海晨頓時面露尷尬，柳阿姨也滿臉糾結。

王利轟硬邦邦道：“我打算自導自演，劇本會請人潤色。”

章總“哦”一聲，接著“啊”一聲，嚇人一跳。

“我今天巡錯片場了，我該去《姐姐》那邊的，唉，不好意思，招待不周哈，我先去打個電話。”

他一臉懊惱的樣子，一邊走開一邊打電話。

他演技還闊以，也就王大俠清楚他不喜王利轟，是借故開溜。

只是，“巡錯片場”有點噎人，堪比“收租走錯樓”。

另外三人一時還真拿不準他的意思，或者猜到了但并不信服。

自編自導自演哎，整個電影圈能做好的不超過五個人，成大龍、周星星、姜文，張國師和馮鋼炮都只能算半個。

一個歌星，演過李鞍的男二號就說要自編自導自演，趙海晨這老油子能不知道荒謬嘛？

但如果牙花子加盟，才子佳人的噱頭確實也頗具錢景，尤其是看到了《初戀》的成功之后。

王利轟不比程曉差，牙花子也不輸澤尻英龍華，演員人氣更是遠超《初戀》，成功機會大大滴有。

反正華影不缺靠譜的執行導演，安排！

于是干笑道：“距離項目啟動還早，這里也不是詳聊的地方，意思到就可以了，回頭我再問一下章總。”

王利轟冷著臉向招待區走去。

“那你們聊，我要開工了。”王正一也轉身離開，柳曉莉卻快步跟上，小聲問道：“章總是不看好嗎？”

王正一微微嘆息，“他的態度其實很明顯了。”

柳阿姨頓住。

——

章制片走到休息區就往搖椅里一躺，開始刷手機——7月份上市的蘋果二代，總算有點智能機的感覺了。

至少看小說挺方便，最近天天追更張小花的《史上第一混亂》，嘎嘎樂。

好羨慕人家的項羽，為什么我的項羽就不歸隊呢？

坐起來掃視幾遍門外，又沒看到項寺。

他是橫店集團的員工，并沒有跟組《目中無人》，是按任祺光的拍攝通告來上工的。

橫店影視現在也開了個電視劇項目，還是章樂推薦的小說《寂寞春庭空欲晚》改編的劇本，直接請了原著作者匪我思存擔任主編劇。

清宮戲，橫店有場地優勢，比較適合他們練手。

正要重新躺下，忽然收到劉巖的短信，“章總，南方娛樂有篇文章抹黑橫流。”

章樂嘿然，這大妹子還挺會來事兒。

手機打開南方娛樂網，立即看見一個大醒目標題——娛樂圈里的文盲公司：橫流。

內容主要盤點了橫流高層的學歷。

老板章樂：本科結業，掛科太多放棄補考。

總經理朱從珍：無學籍，多年盲流人員。

副總章野：高中畢業。

導演唐六如：無學籍，多年盲流人員。

……

章樂看得想笑，還是先給劉巖回了條信息，“多謝，不過人家沒有抹黑，那是事實。”

劉巖：“(^○^)。”

章樂倒是覺得“文盲公司”這標簽挺不錯的，反正他在行內已經闖出名氣了，名導、明星都請得起。

牙花子的粉絲會因為橫流是文盲公司就拒絕觀看《我不是花木蘭》嗎？

不會。

還是會跪求牙花子別跟橫流合作？

也不會。

現在粉絲團體還是以自發組織的為主，遠沒有十年后的那么“強”。

那文盲就文盲唄，橫流又不會因此少二兩肉。

“黑都黑不到點子上，唉，無敵，無敵是多么寂寞……”

章制片搖啊搖地哼歌。

一個上午就這么過去。

下午去《我的姐姐》片場。

拍攝地就選在東陽市，還是夠得著橫店的配套優勢的，能省不少成本。

這邊雖然交給了張松文，但擔心他拗不過馬儷文，章總時不時來震懾一下馬導。

成功者都自帶權威光環，章總當然也不例外。

他跟眾人打聲招呼，就自個在休息區看素材。

片刻后，萬倩牽著小紫楓在旁邊坐下。

她神色狐疑地上下打量章總，不無驚奇地說道：“都說事業是男人的那啥藥，有點道理哦，章總，你好像變好看了一點。”

章總哈哈大笑，擺手說道：“不要以為這樣夸我我就會繼續給你片約，我可是專業制片人，哈哈哈哈。”

萬倩：“……”

感覺再夸他幾句就能要到片約的樣子。

卻聽小紫楓說道：“那啥藥是什么藥？”

她現年7歲，剪了平頭飾演安然的弟弟，鐘勇。

章樂是順著美的豆漿機的廣告找到她的，年齡比角色大，但長得小小只的，看起來正好。

而且她拍過十幾個廣告了，有鏡頭感，能聽得懂指揮，馬儷文都直呼好用。

童年安然則請了宋竹兒。

那個更厲害，去年上過春晚，還主演了一部公益電影，不過戲份少，已經殺青回家了。

“Enn，嘶——”

萬倩不知道怎么解釋，章樂笑道：“就電視上放的那個你好我也好的那個，知道了吧？”

“哦，匯源腎寶。”小紫楓恍然大悟。

萬倩扭頭憋笑。

章樂倒是不在意，“差不多，不過你姐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吃那個，因為我事業成功，記住了哈。”

小紫楓點點頭，“那你好了，我姐也會好嗎？”

萬倩抱起她就走。

章制片嘿然，看著萬倩的窈窕背影，還真被勾出一點火苗來。

畢竟是“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樂哥兒，火苗……它是很正經的火苗。

片刻間它就自己熄滅了。

章樂這些年修心養性的功夫此時體現了出來，不急不躁。

反而有一點點期待。

“只要有一次自溢，就能說明功德圓滿了吧，究竟是什么功呢？”

看了幾分鐘素材，他就走了。

不需要看太多，免得馬儷文覺得不尊重她。

這時候回家還早，干脆去看了部電影。

《007：大破量子危機》已經上映4天，6000多萬票房，過億肯定沒問題。

同時還有《超強臺風》、《奪標》等片子在映，但表現都很一般。

月底倒是有《證人》、《桃花運》、《愛情呼叫轉移2》等好幾部劇情片扎堆。

感覺都在避陳大導的《梅蘭芳》，它12月4日上映。

章樂電影看一半就回家吃晚飯。

有錢，任性。

吃完飯正考慮要不要去鎮上溜達，阿蘭忽然拉他到樓下，神秘兮兮道：“你沒發現老王和我學生她媽有點奇怪嗎？”

章樂一怔，“我不覺得啊，哪里奇怪了？”

阿蘭皺眉，“我懷疑，柳大姐看上老王了。”

“啊？！”

章樂震驚，隨即哭笑不得，“你捕風捉影了吧？”

劇組那么多人，好像也沒人傳這種八卦啊。

“我暗中觀察好幾天了。”阿蘭肅然道：“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你得重視。”

章樂見她神色凝重，也不禁微凜，“這……會有什么影響嗎？”

說完自己就忍不住想道：“要是他們好上了，是不是意味著，老王分我的陽氣去睡柳阿姨？”

噫~~

果然萬惡淫為首，這都什么變態想法哦，走開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