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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撂狠話

陰云密布,要把萬物給包裹了一般,農家寄宿大院內,空氣壓抑的快讓人透不過氣來。

男子緊關屋門,背靠門板大口大口地喘粗氣,門外是兩個女生的聲討聲。

“我知道你叫牛友鐵,你是個大流氓,你快出來跟我們道歉,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對對,牛友鐵同志,請你別不知好歹!”

稍稍冷靜,牛友鐵才大聲地回了一句:“我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我為啥要道歉?”

“你把我看光了......我以后可咋活人呀!”

“我啥也沒看見!”

“你看見了,你就是故意的。”

“我進去的時候哼哼了!是你們沒聽見,我以為廁所里面沒有人!”

“你胡說!”

“你快開門!”

邦邦邦......

牛友鐵手忙腳亂地找水清理布鞋上的屎尿,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后來有一次,在一片小樹林旁,牛友鐵好心幫她取從樹葉上掉下來落到她頭發上的毛毛蟲,她以為他要......

嚇得滿臉通紅,尖叫了一聲,然后一群學生圍上來把他打成了豬腦袋。

記憶中的最后一次,她主動跟牛友鐵走近了一些,巧的給幾個學生撞見了,嚇得他跟做賊了一樣趕緊趔開了五六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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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友鐵收回思緒。

恍惚一下,竟產生了跟前世一樣的錯覺,“我真的......長得栓正的很嗎?”

他不由地激動了起來,不經意在鏡前照了照,發現自己竟然還留了這年代專有的“洋路頭”,只是睡覺時壓變形還沒來得及梳理。

不過看看這張臉,劍眉星目,骨骼分明,也不是一般的俊啊!

難怪曾在生產隊里干活時,總是被不少年輕姑娘,甚至是些娘娘,嫂嫂們追著搭訕。

這一刻,牛友鐵對自己很滿意,尤其是這張年輕而有活力的俊臉。

怦然間,他心中竟又上來了一股奇妙的感覺,真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煩亂如麻,他很期待,又很抵觸......

“她會不會又要給我端一碗饸絡面來?”

“她要是......”

他抬頭又看了眼“王玉蘭”,立刻掐滅幻想。

看向炕上的大慶,開口問:“大慶,你還記得你媽不?”

大慶不說話,只顧著跟他弟搶食吃,很顯然,他不記得。

大慶他媽走的早,因此他對“媽”這個字眼兒沒啥概念,還覺得不如剛剛那個婉婷阿姨好哩。

不一時子,倆娃吃的嘴圈子、鼻子上、下巴上全是飯渣滓,遇著了好吃的,都當仁不讓。

牛友鐵再次看去時,一碗面有一半都倒在炕上了,大慶霸占著碗吃,二慶搶不著,只能彎下頭,一把一把抓著炕上的吃。

這陣勢,看的牛友鐵心里瞬間連一點美好感都沒了。

“她......會再來嗎?”

他不經意又想了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牛友鐵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聲中年男子的怒罵聲。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夾雜著北風的鬼哭狼嚎聲,把牛友鐵美美嚇了一跳,急忙把窯門開了個小縫。

往外面一看,好家伙,原來是徐婉婷的父親徐崇勛,抓著徐婉婷的胳膊,拽著她往窯子里走,很顯然,她是來給自己送饸絡面的。

手里的碗已經扣倒在雪地里了。

牛友鐵又恍惚了一下......

感到莫名其妙,又很荒唐,這哪里像現實中,這完全就是夢中才會有的情節啊。

咳咳,罷了罷了!

“快賺錢啊!還瓷等啥呢?”牛友鐵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大慶似是聽懂耳音,急了,“阿達,我要吃大白兔奶糖。”

牛友鐵走過去,心疼地把大慶抱在了懷里,“阿娃兒,達馬上就給你賺錢,達給你買好吃的,達讓你和你弟再也不受這窮罪了。”

說著說著,一把又把二慶抓過來抱在懷里,倆娃由于瘦干,身板子小的疊一起都沒后世一個兩歲小孩大。

“阿達,我婉婷姨可來咧!”大慶冷不丁提醒了一句。

牛友鐵下意識屏息斂氣,側耳傾聽,很快那聲音越來越近,忍不住心猛地一抽,目光隨之疾速地游移至窯門上。

說時遲那時快。

哐啷一聲,窯門就像給土匪踹了一腳,自動開了。

走進一個中年大漢,身高足有1米8,站在窯門口,榭哄哄的,就跟一扇窯門似的,牛友鐵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猛吸口氣,用身板子護著倆娃,沒敢作聲,很顯然他不是心懷好意,用鐵拳狠狠捶著門框,嘴里威脅似的說:

“我知道你就是牛友鐵,你這碎瞎種,我希望你放自覺點,甭再得寸進尺逗惹我女,我今兒可先把話撂這里,到時候甭怪我不客氣!”

發呱完,最后又指著牛友鐵厲崴崴地補充一句,“信不信,我就是卸你娃身上一件子都是輕而易舉的。”

冷冷地扭頭回去了。

倆娃嚇得哇哇直嚎,北風吹進窯子,忽的,連鼻涕都僵的快要結成冰凌子。

牛友鐵放下倆娃,急忙關上窯門,折回到炕上重新抱起,倆娃此時哭聲正酣。

忽地想起什么,又跳下炕,在寫字臺柜里鼓搗了陣子,找到幾顆大白兔奶糖,給一人塞了一個,倆人這才把聲止了。

牛友鐵整理了下情緒,很快讓自己重回狀態,剛剛極致的興奮,又疊加極致的失望,弄的他一時竟有些失態。

不禁說:我是重生者啊!

然后就立刻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賺錢的事宜上。

溝子塌在熱炕上,開始在心中梳理如今的社會概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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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1983年,也是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年。

其一是生產隊大解散。

持續了將近三十年的大集體掙工分歲月,社員們終于盼來了個體大包干。

按政策,明年才是生產隊正式大解散,但富士村提前就行動了。

另一件是……

記憶之中,牛友鐵就只記得這么兩件大事。

在如今這種環境中,如果靠著倒買倒賣糧食賺錢,是不太現實,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被打成投機倒把。

上山打獵呢,目前好像也不太現實。

雪下的有三四扎厚,野雞野兔往雪地里一跑,都淹糊了,野豬就算跑出來,也沒啥吃,要打,也至少得等到來年開春。

打炕席,編框框?

也不行,雖然自己手巧會這一行,但啥也沒準備,想了也是白想。

做木活呢?

好像也還行,工具自己都有,前世也拜師學過一陣子。

可木工費卻少的可憐,據牛友鐵回憶,前幾年跟著他師傅學木活兒時,一天才掙人家兩塊錢。

這幾年,農村家家戶戶過得也是個大艱難。

木工費雖然有漲,但也還是只有三塊錢,都沒有在生產隊時掙得多,畢竟生產隊天天都有活干,木活這東西,今兒有了今兒干,沒了就只能死等。

但重活一回,自然是為了享清福和彌補缺憾,不可能還要跟前世一樣做牛做馬。

否則還重生個狗蛋!

得找個靠腦子或嘴賺錢的路子。

聽著他大哥窯里的劃拳的熱鬧聲,牛友鐵心說:這樁婚事該是成了!

對象是養馬村的龔麗珍,是徐婉婷她舅呀女子,徐崇勛跑來這里,無非就是為了給他親戚撐腰扎勢。

奔著這么點機會,徐婉婷便也跟著來了,目的不言而喻。

想到這些,牛友鐵腦子里忽地就有了來錢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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