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仇的心臟怦怦的跳，最開始提到的超凡能力就是這個吧，能夠治療自己的腿疾。

“請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這是用靈異六科以往的人命總結出的經驗。”

“第一，鬼是無法被毀滅或自我毀滅的，但是可以通過別的方式影響它們，比如封印，吞噬等。”

“第二，正常人類的力量太過弱小，不足以和鬼相抗，所以要動用其他力量與鬼抗衡，這也是我讓你養鬼的原因。”

“第三，絕對不可以讓鬼上你的身，鬼渴望著活人的身體，你也不想被鬼控制吧。”

“現在你有什么疑問？”

房間內冷冽的燈光籠罩，楊威刻意壓低聲音，似乎是怕別人聽見，憑空制造了一種驚悚的氛圍。

沈仇身子俯低，手臂壓在辦公桌上，緊盯著楊威的雙眼，更加小聲的說：

“到底什么是鬼？”

楊威愕然，這個問題他從未思考過，在固有的印象里，鬼就是鬼嘛，不需要糾結這種問題。

但是下屬發問，楊威不能讓自己露怯，斟酌了一會說道：

“鬼就是人死了之后的魂魄，也有人說是一種特殊磁場，當然大多數時候咱們接的案子，都是報案人的臆想。”

沈仇難掩失望之色，如果連鬼的本身都無法弄清楚，那么楊威總結的三點規則有幾分可信度。

所謂的靈異六科，可像是一個草臺班子。

“咳咳，你剛來，不用了解得這么多。以后跟著我，慢慢就熟悉工作流程了。”

楊威把保險柜鎖好，從椅子上站起身，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叼好，帶著一股混不吝的氣質。

“走，我帶你去出現場。所有手續文件后補。”

說罷，他急匆匆往門外走。

沈仇只好跟著這位前輩，在走進靈異六科的時候就不允許他退出了。

最關鍵的是工資待遇什么的沒講，好在沈仇只能在這個世界滯留三十天，大概率留不到發工資的那天。

臨走時，沈仇瞥了一眼放在辦公桌上的甕。

它的表面覆蓋一層黑釉，從沈仇的角度看去，有幾處光斑打在甕的凹陷處，顯得神秘莫測。

“是錯覺吧！”如果楊威不說是養鬼的器具，沈仇大概率會以為只是個普通的甕。

房門被關上，沈仇坐電梯下樓，早就不見楊威的蹤影。

大廈前方的廣場，楊威開著一輛有些破爛的汽車迎過來。

他按了一下喇叭，“上車！”

沈仇注意他的車前方保險杠有凹坑，擋風玻璃有裂紋。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沈仇擺擺手，“不了，我騎摩托車去，你在前邊帶路。”

楊威沒有多話，一腳油門習慣性的踩到底，汽車顫抖著，吭呲吭呲的上路了。

如果排氣管不冒灰煙就更好了。

一輛銀色摩托在車后面追隨，輕松在車流里穿梭。

楊威看著后視鏡，不爽的咂嘴。

“這小子挺張揚啊，等會到現場，希望你別被嚇到。”

一個城市往往會有房租相對便宜的地方，相應的管理混亂，有許多人扎堆住在這里。

沈仇來到的就是這種地方，兩側的樓房十分陳舊，陽臺上晾著各種衣物。

半空有電線縱橫，一樓門口隨意丟棄，污水淌到了街道上。

一個白色塑料袋隨風飄蕩，不時在空中打著旋。

在一棟樓房前有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四周已經拉起警戒線。

楊威在與人交涉，獲準后進入樓房里，沈仇借機鉆進去。

命案發生在三樓的出租屋里，由安全局的護衛隊長負責。

隊長見到楊威，摘下醫護手套，“已經確認是靈異案件，接下來交給你了，我們撤走。”

楊威點點頭，獨自進去檢查現場。

周圍出動的護衛隊員陸續收拾好裝備撤離，腳步急促，從頭到尾沒有人說多余的話。

與其說是撤離，不如更像是逃離的態度。

“靈異六科似乎是與眾不同的存在，權力未必有多大，但安全局的其他人很忌諱這個部門。”

沈仇心里暗想，沉思著走到臥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墻壁的圖畫。

那是一雙紅色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描繪的清晰無比。

中間是通向云端的臺階，一只尖利的手掌從云端向下探出。

畫作距離完成的時間較短，有紅色液體向下流淌，將整幅畫作渲染成血腥模樣。

沈仇沒有聞到血腥味，圖畫應該是由某種顏料描繪的。

床上躺著一具尸體，男性，表情安詳。

楊威神情凝重的檢查尸體，他已經發現了玄機。

“你過來看看。”

他讓開身子，方便沈仇觀察。

十四根黑色釘子插在尸體的胸口及四肢，再沒有其他傷口，像是一種處刑方式。

沒有血液流出，兇手的手法相當嫻熟。

到此都在沈仇的接受范圍內。

“你說為什么他們斷定是一起靈異案件？”楊威有意考驗新來的員工。

沈仇學著楊威之前的動作，在尸體腹部按壓。

手在腹部的某處陷入下去，沈仇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驚懼。

“受害者的肝臟被取走了。”楊威說出結論，手掌做抓握狀。

“兇手在不破開皮膚的情況下，取走了臟器。除了鬼魂，我想不到別的可能。”

“死因是什么？”沈仇不解問道。

他并沒有受過有關驗尸的培訓，在沈仇看來，肝臟缺失似乎不是真正導致受害者死亡的原因。

因為受害者的表情看不出痛苦，那種安詳的神態，沈仇只在宗教場所看見過。

“自然死亡。“楊威目光復雜，當排除一系列可能后，剩下的那個就是唯一答案。

“前幾天有一起案件，死者缺失的是腎臟。兇手就像是在集郵，九成的概率會再次作案。我們不可能跑在兇手前面，只能等著案件發生。”

“死者練過拳。”沈仇將尸體的手腕反轉，露出指關節上的老繭，“上一個死者是什么身份？”

“公司職員，女性。”楊威簡潔回答。

兩者聽上去不存在關聯，具體要通過調查才能知道。

沈仇感覺自己隱隱摸到了案件的脈絡。

還未等他細想，楊威拉著他往出走。

“尸體沒處理呢。”沈仇皺著眉頭。

楊威頭也不回。“會有人處理的，我餓了，陪我去吃晚飯。”

“吃什么？”

“爆炒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