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看到了路邊的一座瓷器莊。
瓷器莊大門上方,掛了塊一丈來寬的桃木匾額,上刻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景福瓷。
看到“景福瓷”這三個大字時,柯南的心頭猛的一陣狂跳!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年老師講述米太監貪污倒賣御用瓷器的案件時,反復提過“景福瓷”這個名字。
據老師說,這是當年京師最有名氣的瓷器莊,達官貴人家的瓷器,不從這家買的話,都不好意思請人吃飯。
歷史上那個米太監,被迫購買瓷器應付皇家過小年的祭典時,就是從這家店收購的。
今天是臘月二十二,明天皇宮就要祭祖。根據老師所說,米太監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只能按歷史上發生過的那樣,緊急臨時采購。
皇宮晚上肯定會封閉,不可能出宮,所以為了趕上明天皇宮內的祭祀儀式,米太監購買瓷器充數的唯一時間窗口,就是今天下午了!
現在就是下午。也就是說,米太監隨時可能來!
米太監要臨時緊急采購質量上乘、數量巨大的瓷器,就只能來“景福瓷”!
但從現在景福瓷的營業狀況來看,米太監顯然還沒有來。
只要能“借用”銀車里的一萬兩稅銀,壟斷景富瓷的全部高檔瓷器,等米太監來了,坐地起價,就能賺上一大筆錢。
非常大一筆錢。大明一戶中等人家,不吃不喝,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柯南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后腰。硬邦邦的,這次出門前他專門帶上了太陽能放電器。
放電器只在“點穴”鉆山豹的時候用過一次,電量幾乎還是滿的。
銀車還在緩緩前行,即將越過“景福瓷”了。
死死抓著放電器,柯南盯著銀車前邊嚴百戶的背影,還是放開了手。
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就算柯南走了狗屎運,能電暈嚴百戶,剩下的十個兵丁怎么辦?
西邊的天空。一輪紅日正掛在地平線上方,像是個流油的鴨蛋黃。
這是最后的時間窗口了。
只要提前買下景福瓷的瓷器,就能拿捏住米太監,坐地起價,賺一大筆差價。
小錢錢就到手了!
銀車的車尾即將越過景福瓷了!
中午那頓飯沒灌醉嚴百戶,柯南自己倒是喝了不少,一陣風吹過,酒意上涌,柯南腦子里稍微暈了一下。
一瞬間,想起了舅舅飯桌上那能塞進一根手指的裂縫……用麻繩捆扎起來的斷床腿……
早上買早飯時,最終狠心掏出一文錢時的窘迫……沈超將“啟動資金”毫不猶豫塞給到懷里的一幕……
不再猶豫,柯南湊近拉車的匹馬,悄悄掏出放電器,像是不經意的輕輕揮了一下手,在放電器碰到馬屁股的瞬間按下了開關。
一聲極輕微的滋啦聲過后,馬被電的咴律律嘶鳴起來,兩條前腿猛地抬起,幾乎人立起來。
銀車的車轅猛地抬起了一尺多高,落地后,車輪也重重砸擊在堅硬的青石路面上,就聽兩聲清脆的咔嚓聲幾乎同時響起,車轅斷折,車身歪向了一側。
這一下變故突然,押車眾人都嚇了一跳。
好險!柯南也沒想到一定能成功,要是沒攔住銀車,或者馬兒受驚發狂亂跑,那麻煩就大了!幸好幸好!
嚴百戶手握刀柄快步走近傾斜的銀車,四下打量,眼神中滿是警惕。
街上行人只有幾人好奇地朝這邊看來,但大多數人并不在意:無非是馬匹不知為何受驚,拉的大車出了點故障罷了,這在京城街道上,算不上事。
嚴百戶見沒有異樣,稍微放松了些,松開腰間刀柄。被柯南狠狠電了拉車馬兒還在嘶鳴,試圖掙脫,但馬緊緊固定在馬車上,哪里掙脫得開?
嚴百戶湊近馬匹,結果發現馬一個勁兒的往后躲,眼神焦躁不安,不斷發出咴咴的叫聲。
嚴百戶更奇怪了,這馬是怎么了?
他要是能聽懂馬的語言,就知道馬兒現在的咴咴聲是這個意思:
“嚴百戶我是躲你嗎?我是躲你旁邊那個小個子!你剛沒看見?就這個卑鄙小人,陰險的家伙,偷摸掏出根小棍,捅的我屁股!”
“不知道那小棍是個啥玩意,真是疼啊,疼死我了!也就是我沒有手啊,不然現在肯定捂著屁股揉呢!你沒看我這倆后蹄子一個勁想往屁股上撩么?
“這人誰啊,人家都拍馬屁,他倒好,捅!太陰險了!”
柯南朝馬兒眨眨眼,身子退后了些,嚴百戶這才接近馬匹,撫摸馬兒的鬃毛,輕聲安慰。
好半天,馬兒才不再掙扎,站在原地,焦躁地打著響鼻,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抖動,不時偷偷看向柯南。
嚴百戶安撫好馬匹,這才對趕車的小兵喝道:“怎么回事?”
小兵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臉茫然地指著馬道:“百戶大人,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好像是這馬忽然受驚了!”
嚴百戶查看了下馬匹,也沒看出有什么異樣,眉頭緊鎖。
當然看不出異樣。柯南早已經把將放電器藏好了,再說嚴百戶又不懂馬語,完全聽不懂馬兒剛才對柯南悲憤的控訴。
嚴百戶蹲下身,又檢查了斷裂的車轅和車輪,站起身一臉沮喪:“倒霉,眼看著就要到戶部了,怎么出了這般蹊蹺事?說不得,只能先去借一輛大車了。”
嚴百戶轉身對沈超和柯南道:“兩位,我得先去再借一輛大車,反正已經到了京城,你們就隨意游玩吧。”
柯南道:“不急不急,我們也沒什么事。”
嚴百戶點點頭,叫過個士兵,吩咐了幾句,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押車的士兵都圍攏在銀車附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柯南湊過去問道:“各位兄弟,嚴大人取車,得多長時間啊?”
他中午請這些兵好酒好肉的大吃了一頓,是狠狠刷了一波好感。一個士兵忙抱拳道:“嚴大人這是要去戶部借車,說明情況,填單,再加上來回路上花的時間,怎么都得要一兩個時辰吧。”
柯南看看天色,心中感覺這回穩了:皇宮夜間必定落鎖,禁止出入,米太監隨時可能來,調虎離山讓嚴百戶離開這段時間,足夠倒買倒賣一次了!
計議已定,柯南拉過沈超,對他嘀咕了幾句,又塞給他幾錠碎銀,沈超剛想問,又閉上了嘴,輕聲道:“我知道了。”
接著沈超晃悠道士兵身邊,指著街道對面的一個酒館說:“大街上這么冷,又是京城,不會出事的,諸位哥哥不如去酒館里好好坐坐,反正嚴百戶還要兩個時辰才能帶車回來,難不成就在這里干等兩個時辰?車子這邊留一兩個兄弟輪流看守,也就是了。”
這些兵丁聽了沈超的話,也都覺得有道理:大家坐在酒館里,都能看到車子,難道還有人敢在京城里搶奪銀子不成?
柯南只說自己喜歡瓷器,去對面的“景福瓷”瓷莊轉轉,士兵們樂得少個人分酒肉,興高采烈跟著沈超,去了街對面的酒館。
柯南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走向景福瓷瓷莊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