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賦》，詞藻華麗，語句精美，一經問世，便成為懸在眾多文人墨客頭上的一把利劍。

荊楚下筆有神，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瘦金雖難，可難不倒他，得其形易，得其意難。

約莫有一刻鐘時間，荊楚停筆，稍稍吹了吹紙上的墨跡，將全篇遞給公子哥：

“公子，不知小生所寫，能否讓你滿意？”

公子哥伸手接過，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一番觀摩，面上露出贊嘆之色：

“小先生這一筆瘦金，實在是高妙，我也見過不少人所寫瘦金，但是未能有如小先生這般飄逸灑脫。”

文字能夠傳遞出某種力量，公子哥雖說個人鑒賞水平有限，但畢竟也算是吃過豬肉的，自然能看出些許東西來。

相較于另外兩位老者的小家子氣，荊楚所寫的瘦金，則更顯出幾分瀟灑氣質，從某種意義上，與當初的宋徽宗趙佶心境還有幾分相似。

他好生夸贊一番，伸手直接給出十兩銀子，放在桌案上：

“如此佳作，怎能為俗物所染，這十兩潤筆費小先生還請收下，之前所說一字十文，便當它作廢了吧。”

“這……”

荊楚裝模作樣的推脫兩句，而后才答應下來：

“公子高義，小生佩服，今后但有驅使，請務必來找小生，篆隸草楷，小生全都精通。”

小小的打一番廣告，也算是延續一下財路，像這樣的優質客戶，荊楚喜愛的不得了，只花上一點時間，便能夠賺取十兩銀子，這等好事情，去哪里找？

每日若是來上一單，足夠他吃香喝辣，往后日子哪還用愁？

更何況全神貫注寫一篇《洛神賦》，熟練度又有所上漲。

【大學章句集注：92/100（粗通皮毛）】

【青木長春功：150/1000（熟讀成誦）】

【書法：362/500（登堂入室）】

【丹青：29/500（粗通皮毛）】

【撒射：50/1000（登堂入室）】

【昭浪煉體術：381/1000（粗通皮毛）】

【撩陰腿：9/500（粗通皮毛）】

【神農本草經：28/100（粗通皮毛）】

書法熟練度上漲了十點，比以往練習還要多出四點，用的還不是自己的筆墨，這一波簡直血賺。

白嫖的快樂，他感受到了！

將銀子收起，看著快步離開的公子哥，荊楚萬分感慨，忽的又有些狐疑。

這公子哥竟然不是直接前往素芳軒，莫非不是為了追妹而來，真是奇怪。

他心中有所疑惑，可這畢竟是他人的事情，他也不去多想，反正不是來泡他。

瞥一眼身旁兩位老者不太好看的面色，荊楚并不甚在意，吹著歡快的曲調，拿著東西收了攤位，踱著步子走了。

今日收獲頗豐，就不和這兩老頭在這苦熬苦練了，早點回家休息，好為明日學習木工手藝保存精力。

待得荊楚不見背影后，兩郁悶老頭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

瞧瞧，瞧瞧，這后生說的叫什么話？

什么叫活得久熬死了有才有德的同輩？

那是我們熬死的嗎？

簡直是胡說八道，赤裸裸的誹謗！

要怪，就怪他們考取功名官運亨通在太祖朝為官，然后被太祖皇帝一刀咔嚓了事。

兩人對視一眼，都冷哼一聲，年紀小的老先生率先開口：

“有這小輩在這里，往后你我恐怕是再難賺到銀兩了，說不定得去更里面的位置討生活咯。”

老者瞧著他冷笑一聲：

“當初還不是你的主意，說什么年輕人好掌控，讓他能在這擺攤，現在可好，養虎為患。”

“你說的什么胡話，這事情當初也是你同意過的，還說我有深謀遠慮，現在看來，你也是瞎了眼。”

兩人吵嚷幾句，話題再度回到荊楚身上，老先生手指輕敲著桌面，道：

“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讓他滾進去，免得在這里搶咱們的生意。”

“滾進去？你說的倒是輕巧，即便是他人進去了，可他的名聲，在這些公子哥中也傳出來了，有一就有二，到時候你我連口湯都喝不上。”

“那你說怎么辦，難不成還得向他拜師學藝，你拉的下這個臉，我可拉不下。”

老者呵呵一笑，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你老糊涂了？拜師學藝，他也配？哪用得著如此麻煩，叫些人廢了他就是，他沒了手，總不能拿腳來寫。”

老先生聞言面色一變，冷冷的看他一眼，斥責道：

“我看你才是糊涂，竟然想出來這等餿主意，廢了他的手有什么用？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將他害了多好，省得后續有什么麻煩。”

“害了他，萬一他有什么背景，豈不是糟糕？”

“糊涂！都來這賣字了，能有什么背景？就算有些門路，哪能比得上素芳軒，我們這老東家也不是好惹！”

“嘿，你說的也對，像這種害群之馬，還是早早除了好！”

三言兩語之間，兩人便已經合謀成功，心下拿了主意，自然更是優哉游哉。

兩人都是在這廝混了一輩子的老油條了，靠著自己的手藝和本事，在素芳軒前扎根，賺得盆滿缽滿。

書法丹青，那都是他們的專長，打壓異己剪除新秀，也是常常要做的事情。

素芳軒想要栽培些新人，可他們心里可不大愿意，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個找不自在？

可東家的話他們不能不聽。

原本選定了沒什么威脅的荊楚在這擺攤賣字，沒成想竟然是引狼入室。

既然如此，索性便換一條狗吧。

……

晨曦初露，朝霞散漫。

平遠縣，旬成坊。

孫大娘伺候著老爺子用飯，收拾好屋子，問道：

“爹，昨天你說要讓小楚死了學藝的心思，你打算怎么做？小楚可是個好孩子，身世也慘，你可別太過分打罵！”

孫老笑呵呵的搖了搖頭，一捋胡須，道：

“你放心吧，高明的師傅自然有自己的方法，這小子不是想學一門手藝嘛？我看吶他就是臨時起意，只要難度大一點，就能讓他打退堂鼓了，我上手便教他難的，他學不會，怎么好意思再來向我請教？”

孫大娘眼前一亮，點了點頭：

“爹，你這法子好！”

話音剛落地，門外便傳來叩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