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戰將起
- 長生:從軍伍修士開始
- 香爐烤面包
- 4713字
- 2024-04-28 16:23:11
趙弘殷這幾天總是在做同樣的夢,很奇怪。
自從他覺醒道痕,體內自生真氣以來便很少做夢。
更別說這是在行軍途中,各軍士輪換值守,本來就睡不了多久,輪換下來的人往往總是囫圇小憩幾個時辰便驚醒。
可是他每晚都夢到在一座斷壁殘垣的小城。
他渾身鮮血,披著的甲胄也早已破爛不堪,自己這伍的兄弟也不剩幾個,幸好旁邊還有弘虎。
他轉頭看向弘虎,弘虎臥在破敗的形似梅花的矮墻下,捂著自己被鮮血染得發黑的空空的袖口。
低聲又痛苦的喊道:“哥,我好疼......我再也拿不了槊了......哥......”。
趙弘殷的視野越發昏暗,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弓箭,還是自己熟悉的【烈胎弓】,連自己小時候練箭的壞習慣:喜歡用箭頭摩擦箭臺,留下的劃痕都這么清晰......
釋修又開始沖陣了,先是套著粗大鐵甲的凡人武僧揮舞著巨大的盾牌向前壓陣,其后緊跟著幾個未入道修士沙彌,手中捏著統一制式的鎏金禪杖,嘴里喃喃自語。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梵音,凡人武僧們雙目漸漸變成淡染的紅色。
“射!”
趙弘殷揮了揮手,剩下的軍士隨他一起齊射,可武僧似乎悍不畏死,也不懼疼痛,用盾牌護住心腦,即使其他部位身中數箭,也照樣向前壓進。
他們身后的沙彌也瞅準機會,一個接一個跳上矮墻,用鎏金禪杖打碎了趙家軍士的腦袋,趙弘殷看著身旁圍繞越來越多獰笑著的沙彌,他們手中的禪杖一齊搖晃發出詭異的響聲,趙弘殷眼中的世界越來越暗.......
“?。 壁w弘殷猛然睜開雙眼,雙手習慣性的握緊了【烈胎弓】。
“原來是個夢,這也太真實了,那些釋修...可怕的梵音......”
趙弘殷心想
“若是真有這種力大無窮,不懼疼痛的披甲武僧頂在陣前,我這一伍除了我的弓,其他軍士的箭矢怕是毫無用武之地,再加上其后的修士沙彌借助掩護,與吾等近身相擊,那禪杖怕是連弘虎都頂不住。還好,是個夢......”
但趙弘殷不知道的是,他懷里的玉玨仿佛能量耗盡了一般,快速閃動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趙弘殷做了噩夢,心里再也不踏實,于是也不繼續休息,徑直起來去了營地外哨兵處。
走到近前,便望見一披甲少年揮舞長槊,勁力橫生,劈蓋攔截,虎虎生風,當是威武。
“弘虎,你這小子,這么晚了折騰什么。”
趙弘殷面帶微笑,將弓背在身后快步走上前去,
“來,讓為兄看看你的長進。”
說罷潺淵真氣勁力流轉,足底一蹬便跳到持槊少年面前。
“哈哈哈哈,弘殷哥,看招?!壁w弘虎擺出姿態,上前喂招......
月上梢頭,兩個少年氣喘吁吁地躺在空地上。
“弘殷哥,你這身手可是越來越矯健了,你不使兵器,我持槊都討不到便宜?!?
趙弘殷笑而不語。
“弘殷哥,明日我們這個騎都便到隨縣,家主命我們死守隨縣,反倒是弘歷那個臭小子跟著家中主力千里奔襲復州,復州可是佛國邊境最富庶的縣,聽聞那里的禿驢用香火滋養出九品靈物【復白蓮】,對吾等修士滋養體魄最是有好處?!?
趙弘虎憤憤道:
“反倒是咱們要去的隨縣,窮的叮當響,那里的百姓最是心浮氣躁,不思生產,往往都不用佛子過來傳道,自己向往極樂,跑到佛國當他人資糧去了!”
披甲少年長嘆一聲,“我看人家佛國也看不上這個地,又沒人口,又沒靈物,咱們這次肯定毛都撈不到!”
他接著說道:
“我聽叔父說,禿驢的法門千萬不能讀的,聽說有修士讀完自己便剃度去了佛國。但那入道的沙彌都會尋來靈金,練入自身禪杖加強威能,要是能在戰場上尋到一柄,回了【越池】找袁大師傅幫忙熔煉到我的槊里,下次你可再也不是我的對手啦。”
趙弘虎說罷翻了個身,合上了眼睛,“弘殷哥,你幫我值守一會。”不多時,便鼾聲大作。
“這小子?!壁w弘殷無奈的苦笑了一番,但隨即心頭便沉了下去,“禪杖,靈金......難道,我做的夢是真的?”
趙弘殷摸了摸懷中的玉玨,真氣注入依舊毫無反應,可趙弘殷知道,這幾天的夢境一定與之有關。
“明日到了隨縣,看看那矮墻是否對應便知。”趙弘殷心中有了主意,便安靜下來緩慢調息。
一夜無話。
噠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到近逐漸變得真切。
隨縣縣令潘茂原本平靜的心也漸漸緊繃起來,他早就接到主家李家發來的密令,要求輔佐趙家一支臨淵騎守住隨縣,防止佛國修士繞后包了前線大部隊的餃子。
潘茂作為經年老縣令也不是沒有跟腳,潘家也是李家的附庸小家族,出過幾位雜氣修士。
在越池也扎根了將數百年,可是面對臨淵趙家他還是有些兩股戰戰,無他,趙家太猛了!
年近花甲的他,跟趙家現任家主趙宗汨打過交道,當時他剛滿十八,正是勇猛精進的年紀,雖然道痕資質一般,但也曾做過奪取入品靈氣,練精化氣的夢。
恰好當年南池江一帶靈力波動出現,定是有上了品秩的靈氣出現,并且就在他潘家族地不遠。
當他帶著自家部曲趕到南池江,發現一隊黑甲鐵騎早就在那等候,為首之人正是那趙宗汨。
他不服氣就這么退出靈氣的爭奪,便派出下屬前去叫陣,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他終生難忘。
那高頭大馬上身披一青色披風的男子面色淡然,手掌輕抬,他身后的數十名雄壯甲騎很快拉滿弓,動作整齊劃一,作為潘家培養的練氣種子,他自然看得出來那都是五十石以上的強弓。
潘茂面上神色不動,身上卻早已驚出一身冷汗,五十石以上的強弓只有真氣二十竅以上修為才能拉開。
自家雖然占了地緣優勢,拉了族中精銳迅速到達。
但家中也只有十余位真氣二十竅以上的修士。
可對面卻足有數十甲士!這還怎么打!
他擺了擺手,跟身旁的部曲悄悄退出了叢林,直到退出森林外圍,那若有若無的殺機才消失不見。
潘茂只能縱馬折返,只回頭留下了一個遺憾的眼神。
當時他覺得自己雖然修為還低,但畢竟年輕,往后還會海闊天空。
但沒想到這是他此生有且僅有一次的機會。
此后江岸只聽聞趙宗汨煉化八品楠溪霧氣,成就練氣修士,并率領自家臨淵騎在越池立下赫赫威名。
而他自己卻仿佛遭受心魔,修煉速度越來越慢,窮極大半生也不過修煉到八竅,再無練氣機會。
不入練氣,始終進入不到家族核心,于是被發配到了這邊陲小城。
作為隨縣唯一的修士,此地無甚油水可刮,日子也過得清苦,只靠主家定時輸送俸祿來維持修為。
早已認命的他本來已經做好老死在此的打算,早早娶妻生子,沒想到臨近老年還攤上兩宗大戰。
要是被佛國修士逮住,怕是要被那些禿驢當做牛馬,整日做活,臨近累死了還得把自身作毫光點燃,當他人資糧。
“潘縣令,吾等受主家所托前來駐防隨縣?!?
高頭大馬上面容嚴肅,劍眉星目,背上一挽強弓,身后一襲寬大的披風。
雖有遮不住的風塵仆仆,但目光依舊精神。小將朝潘茂拱了拱手,正是那行軍月余的趙弘殷一行。
潘茂趕緊招呼手下打開城門?!靶④娺h道而來,在下在府中略備薄酒招待,請?!?
“客氣?!?
趙弘殷點點頭,安排好軍士住所后,點了趙弘虎一同赴宴。
……
潘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潘縣令和趙弘殷一行也差不多酒足飯飽。
“小子請教縣尊,隨縣可有防御敵人的女墻?”趙弘殷拋出沉在心底已久的問題。
“隨縣雖然地處邊陲,但歷史還算悠久,古越國人為防備林間盜匪,確實打造了不少女墻。”潘茂不經意的答道。
“不知此墻是何形制?”趙弘殷追問道?!爱數赜幸惶厥饷坊凰N梅,花開四季,其花可食,災荒年間救了不少災民,故當地守備修士以梅花形制打造?!?
趙弘殷心頭一驚,腦子里已經是一片空白。
......
臨時營地內,趙弘殷躺在牛皮制成的簡易帳篷里,雙手輕輕摩挲著玉玨。
“夢境中的情景一一對應,難道是這玉玨,不但能加快我的修行,還能預測未來,占卜吉兇......”趙弘殷想,“既然這樣,我定不讓夢中慘劇發生?!?
夢中佛國修士似乎遠程進攻手段缺乏,僅憑那能蠱惑人心的梵音,讓那舉盾力士不知痛覺地為他們赴死,才和我們拉近距離。不過到了近身,就連天生蠻力的弘虎也比不過那些沙彌......
想著想著,趙弘殷心里漸漸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趙弘殷便起了個大早,直奔潘府。
“潘縣令,不知隨縣可有皮匠?”
“自是有的,不知小將軍有何吩咐?!?
“我想請皮匠縫制數十面軍鼓,主鼓要大,其余輔鼓形制統一,材料都要用上好公牛皮。”
潘茂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此時大戰一觸即發,數十年未動過刀兵的他早已無甚戰力,一家老小和隨縣百姓還需面前小軍頭保護,此時自然不會在這點小事上與其有分歧。
“此外,我想讓工匠在女墻上多開射擊孔,另外多備黑狗血,金汁等在墻頭?!?
潘茂一一應下,吩咐手下去準備,隨著這些命令下達,這座小城仿佛也感受到戰爭的陰霾,開始慢慢地運轉起來。
......
半月后,趙弘殷站在城頭觀望著他準備的一切,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不知道這份大禮,佛國軍隊受不受得起......
“報——”,遠處一哨騎快馬來到,“都頭!那禿驢軍隊來了!”
“關城門,全軍準備?!?
......
一塵的佛經成績并不理想。
所以即使他有慧根,可以修行,在比丘僧眼里也沒有什么前途可言。
因為釋修最重體悟,不能深刻體悟到佛經的奧妙,很難成為比丘,更不用說成為高修法師了。
所以他這一脈的比丘把一塵派來偷襲隨縣,奪下這偏僻之所,比丘才給他五十功。
而想要兌換足夠的靈金,升成二紋禪杖,足足要五百功。好在以往積攢,加上此次功勛,足夠兌換靈金。
想到這里,一塵眼中一片火熱,二紋禪杖在手,在沙彌境界也算是一把好手。
到時候再賄賂一下他這一脈的比丘長老,等到自身修為不得寸進后,外放到一個繁華的縣,自己雖斷了道途,但也能威震一方,享受榮華富貴了。
到時候跟幾個小娘子一起參詳妙喜禪功,豈不美哉。
眼前的隨縣,必定是他一塵的晉身之階!
“讓力士披上鐵甲,半柱香后,拿下隨縣。”
“是。”
一塵盤坐調休片刻,驀然睜開眼,渾身氣勢一變,開始搖動手里的禪杖,佛力貫入,叮當作響。
嘴里也開始舌燦蓮花,發出難懂的梵音,身旁的披甲力士的雙目開始變得通紅,鼻子里大喘著粗氣。
“沖鋒?!?
數十個披甲力士舉著巨盾一齊向前壓去,眼前隨縣的城墻只有些凡人軍士零星射箭還擊。
他們的箭矢根本破不了防御,即使偶爾幾根高拋箭扎入力士未披甲的手腳,他們也當沒有感覺到一樣,拔出箭矢繼續向前沖鋒。
一塵獰笑幾聲,帶著幾個師弟慢慢跟在力士身后,手中的禪杖繼續搖曳不停,梵音回蕩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還有數十步,便到城墻腳下了??磥磉@隨縣得來全不費工夫。
一塵心里美美的想著,突然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
抬頭望去,一花甲老頭扎著馬步,裸著上身,敲擊著一個巨大的鼓,鼓點越來越急,似乎還有更多小鼓慢慢加入這鼓聲。
突然,那老者將真氣注入巨鼓,伴隨著小鼓的聲音,形成了巨大的爆點。
自家的披甲力士受了那鼓聲刺激,漸漸眼中血紅之色退去。
而梵音此時也被那巨大的音波震散,而那墻頭突然探出數十黑甲軍士。
他們拉滿弓,通過城墻上的射擊孔不斷向前射擊,射術高超,不斷有力士被射中然后發出慘叫,失去行動能力。
眼看戰局就要改變,一塵大喊一聲,“結陣?!?
他和身后的幾個師弟開始搖晃自身禪杖,身上的皮膚開始變得金燦燦。
有軍士朝他們射箭,勢大力沉的箭矢落在他們身上居然直接彎折。
沙彌一行快速結陣沖向城墻,眼看就要攻破城門。
城頭那黑衣小將雙手一揮,便有軍士倒下大量黑黃液體,臭氣熏天。
一塵一時不查,和師弟被澆了個全身,身上佛法也被破。
城頭小將用手握拳用力一揮,遠處突然閃出一小支騎兵,縱馬襲來。
當頭一小將身量高大,身披暗淡皮甲,手持長槊,槊尖還閃動著藍盈盈的真氣。
馬蹄聲就像死神的腳步令人恐懼。
只見那小將一刺一挑,他身旁的師弟便被扎了個透心涼,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小將刺完繞了個圈,復又沖來。那藍盈盈的槍頭上還帶著新鮮的血跡,更添一抹妖異。
一塵此時反倒冷靜了下來,心里思忱著。
待那小將沖到近前,他便將禪杖扔出,砸碎那馬的頭顱,再趁那賊人落馬,欺身上去將至擒下。
要是擒下那小將,這次總還能留得一命。
一塵將剩余的佛力注入禪杖,那一紋禪杖杖尖靈金得到佛力滋養,變得威能十足。
只見馬蹄聲越來越近,百步,八十步,七十步......
可是那馬上騎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微笑,便調轉馬頭向右跑開。
一塵全神灌注在面前準備下手,可背后一支充滿潺淵真氣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入他的后心,帶出一蓬血花。
一塵雙膝跪倒,眼中逐漸開始模糊,只看見城門洞開,兩個黑甲小將朝他縱馬奔來,一人持槊,一人挽弓。
“呔唵畮。”
一箭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