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11號線很長，徐子虞在智能園區站上車。

每次停車，徐子虞的頭就慢慢向前搖晃，她眼睛已經閉上，坐在邊緣的位置，某一瞬間，她的額頭磕到了邊緣的扶手，她摸了摸腦袋，齜牙咧嘴的，露出痛死了的表情，不到幾秒鐘，她繼續犯困。

李光碩感覺很熟悉，這才是她平時的樣子，有點迷糊，對人沒有防備。如果沒有那起事件，她可以一直保持這幅樣子。

地鐵駛過十一站，還有兩站就到終點站了，徐子虞難道坐過站了？

李光碩不免緊張。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小吳打了電話過來。

“李哥，你剛才發我的快遞信息我查到了。別提了，這個人真的是閑的，給好多人寄垃圾快遞，已經有人報警了。這人在當地派出所也掛著號，他好像有癮，就喜歡給人寄這種快遞。”

“他就沒有別的犯罪記錄嗎？”

“沒有，他就是個家里蹲，他爺爺挺有錢的，留給他一大筆遺產，才能讓他一直揮霍……”

小吳還沒嘮叨完，終點站到了，徐子虞下車，李光碩立刻跟上。

“我要跟人，后面的事情等我的電話。”

“可是你讓我調查的視頻……”

李光碩著急刷手機二維碼出站，先掛斷小吳的電話。

這一次，他沒有聽到小吳通過調查視頻知道的朱鹮的信息，這一次小吳也沒有查到朱鹮的APP主頁。

李光碩跟著徐子虞出了地鐵站，附近有個會展中心，正在舉行進口博覽會，出站的人不少，從進口博覽會返程進站的人更多。

幾個高個子的人迎面走來，擋住了李光碩，李光碩推開人群，他看到徐子虞從3號出口出去，他立刻趕上，卻發現3號口正對著一個天橋。

李光碩來回看天橋通往的兩個方向，人群散開了又聚集，唯獨沒有徐子虞的人影，他心中冒出個古怪想法，難道她能瞬間移動？否則，她怎么會忽然消失。

“想什么呢？趕緊下來。”

李光碩聽到徐子虞的聲音，她站在樓下，揮手沖他喊著。

天橋旁邊有個直梯，從二樓天橋直通一樓地面，出口處被幾排共享單車擋住，他一著急就沒注意到。

李光碩繞過共享單車，褲子被單車蹭臟也毫不在意，乘坐直梯來到了徐子虞面前。

“你什么時候發現了我？”

“努游站。”

上車后第四站，他的偽裝這么差嗎？

“建議你下次跟著別人不要拿那本《韭菜的自我修養》，一般人都會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在讀這本書。”

李光碩心中罵了一句小吳，這是他為了偽裝方便，順手從小吳桌上拿的。

徐子虞直接問他：“你為什么跟著我？”

“我不想你有危險。暴風雨多次成功誘導人自殺，之前他一直很謹慎。可秦懷萍自殺卻當著直播間里一萬多名觀眾的面。他的行動變得激進，很難想象他下一步會做什么。你跟我都離他越來越近了，不再適合單獨行動。”

李光碩把話跟她挑明了，可以正大光明以保護市民安全的理由跟著她了。

徐子虞真的很想跟他說，她單獨行動沒事，反正她又死不了，但他就不一樣了。

徐子虞了解李光碩的固執，她現在也來不及甩開李光碩，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你不該跟小吳一起調查垃圾快遞嗎？”

李光碩三言兩語將小吳告訴自己的關于垃圾快遞的事說了，邊說邊看徐子虞的反應，徐子虞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點點頭，好像她一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

李光碩的心中涌出一股憤怒，可憤怒中又摻雜了一絲迷茫。

他知道四年前的案件，受害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尤其是只受了輕微傷的子安。可他以為這件事會慢慢過去，完全沒想到有人持續不斷騷擾這對姐妹。

他以為是偏執到了如此程度的人，一定有被抓的理由，但經過小吳的調查，對方只是個小角色，正如徐子虞所說，除了罰款、批評教育、寫保證書，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徐子虞來到和何樂生約定見面的便利店，店內只有店員一個人，徐子虞跟店員形容了何樂生的相貌，問他是否來過，店員搖頭，說今天壓根沒看過類似的人。

徐子虞感覺不對勁，她再給何樂生打電話，手機竟然關機，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上午9:53，之后就再未聯系過。一種不安的感覺縈繞在徐子虞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