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誠如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半勾著身子,有些局促地站在花轎的一角。
“你、你們是想申冤嗎?”
他背后抵著花轎的一角,眼神在花轎內(nèi)四處打量著。
似乎想找到些物體存在的痕跡。
或者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稍微轉(zhuǎn)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回應他的只有寂靜。
直到,他身后傳來“得-得-得”的,類似于骷髏上下磕著牙齒的聲音。
鄭誠猛地撲向坐墊所在的位置,驚疑不定地盯著自己剛剛靠著的地方。
【已吸納懼意200點】
他一邊靠坐在花轎的底部,一邊伸出右手想去摸放在坐墊底下的佩劍。
雙眼依舊緊盯著花轎的一角。
“嗯?”
鄭誠拽了一會兒,感到佩劍紋絲不動。
就在他垂眸想看看是不是什么地方卡住時。
卻突然看見一只青綠色的小手正抓著自己的佩劍。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小手頗有自主意識地“嗖”一下縮了回去。
“啊!!!”
【已吸納懼意300點】
在小手縮回去的瞬間,由于慣性的作用,鄭誠將佩劍猛地拔出,整個人也再次撞向了花轎的轎體。
由于被嚇得不輕,以至于后面很長一段時間,他握著佩劍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身后跟著他的冉磊等人遠遠地看見花轎劇烈地晃動了兩下,同時還伴有鄭誠的叫喊聲。
“我怎么感覺怪怪的,要不要走近看看啊?”
冉磊有些擔憂地問道。
“這附近沒有妖氣啊。”
余下那位名叫張顯陽的弟子手里拿著一個圓潤的黑色小球。
雖然小球如今黯淡無光,但總給人一種檢測到什么東西就會亮起來的感覺。
“按照昨夜的路線,應該還要走一會兒的。
阿誠......應該沒事吧?
他可能是看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走在最后的方思紅語氣也很擔心。
就在他們猶豫要不要先上前看看情況的時候。
兩行一共八只黃鼠狼分別從兩邊的山林里陸陸續(xù)續(xù)鉆了出來。
處在花轎上方的陸夜,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異常。
“這些黃鼠狼身上的味道和昨天那個一模一樣!”
琥珀嗅到了它們身上不一樣的味道,說話間往陸夜的方向擠了擠。
“黃鼠狼不應該都一樣嗎?”
陸夜好奇地反問。
“除了黃鼠狼特有的氣息外,他們身上還有一種味道。
那些紙人身上也有,只是很輕微。”
這次他們的交談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以至于花轎里的鄭誠也聽到了他們的交談。
他側(cè)著身子,用手指將轎簾偷偷挑開一個縫隙,屏住呼吸往外看去。
【已吸納懼意50點】
只見八只黃鼠狼像人那般雙腳站立,手上還在做著小幅度的動作。
看上去頗有一種動物成精的即視感。
而陸夜則是環(huán)視一圈,打量著這些黃鼠狼的魂力水平。
見它們都只有十幾點的魂力值,心下放心不少。
并在黃鼠狼靠近的時候,帶著琥珀悄然飄遠,只留下那個灰色的氣泡。
就在這時,領頭的黃鼠狼對著花轎“吱吱”叫了兩聲。
緊接著,兩只黃鼠狼竟一左一右來到花轎的兩邊。
嘴巴里開始模仿著人類吹嗩吶的音調(diào)叫了起來。
鄭誠敏銳地感覺到,外面的黃鼠狼和剛剛嚇自己的兩個靈體不是一伙的。
當即不敢輕舉妄動,握著佩劍重新端坐在花轎之中。
但是花轎外傳來那種刻意夾著嗓子的動物叫聲還是讓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已吸納懼意100點】
“昨天并沒有這些生物啊。”
看著這不同以往的場景,方思紅的神情沉重了不少。
他們沿路走來,發(fā)現(xiàn)除了那八只黃鼠狼外。
這片林子里的磷火、蛇鼠等稍微有點神識的生物都在往花轎的方向趕。
“越來越多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會很難辦。”
冉磊意識到不對勁。
“嗯。
不能再拖了!”
方思紅說著,就要走出密林,打算直接中斷這場詭異的行程。
就在這時,張顯陽手中的黑色小球猛地亮起。
散發(fā)出危險而又神秘的暗紫色光芒。
“來了!”
飄在樹林上空的陸夜也感覺到了這股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氣息。
“嘎——”
一道嘶啞的鳥叫聲響徹云霞。
一只羽毛黑的發(fā)亮的烏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花轎的頂端,一雙透著紅光的眼睛在眼眶中上下轉(zhuǎn)了轉(zhuǎn)。
陸夜很快就通過曾吞噬的黃鼠狼的記憶,認出來這就是那個叫寰羽的精怪。
【種類:妖類(鳥妖)
魂力:67】
他看著這兩行數(shù)字,神情中多了一絲警惕。
坐在花轎內(nèi)的鄭誠同樣感受到了這股與眾不同的能量。
立即左手掐訣,即將蓄勢待發(fā)。
而那八只黃鼠狼,早就已經(jīng)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以花轎為中心,對著站在頂端的烏鴉虔誠地拜了起來。
“蠢貨。”
寰羽神情嘲諷地瞥了眼身下的花轎,冷哼一聲:
“昨天都暴露了今天還敢來。”
鄭誠將它的話聽的一清二楚,當下反應過來其中恐怕有詐。
顧不上自己還在演戲,直接催動劍訣,右手持劍破轎而出。
一道藍光直接從內(nèi)到外將花轎劈成兩半。
“怎么!”
時刻關注對面情況的冉磊見到此景,一句話還沒說完。
下一瞬,一股強大的氣浪直接將三人裹挾著推了出去。
張顯陽一時不察,還差點摔了一跤。
不知何時,寰羽已經(jīng)化作人形。
他的身體用一件黑色的大氅包裹著,那顆比正常人類頭顱還稍大些的鳥首上,正掛著志在必得的笑意。
而后,他右手張開,掌心向上。
一顆菱形的木雕正懸浮在他的掌心。
木雕一共八個面,每一面都篆刻著一個筆畫復雜的字體。
“就用此寶,送你們上路。”
寰羽神色平靜地催動法寶。
剎那間,一個半透明的結(jié)界將在場所有生靈都籠罩在了其中。
“那、那是赤山君的寶物!”
琥珀盯著寰羽的動作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驚慌道。
“赤山君的寶物?”
“嗯!”
琥珀語氣篤定:
“赤山君有一個寶庫,里面很多他搶來的寶貝。
但是這一件我印象特別深!
赤山君曾用它困住方圓二十里的生靈。
然后一刀一刀,在里面殺了七天七夜。
這些修士和這個鳥人之間只能活一個了!”
聽到這個說法,陸夜的眉頭不禁皺了皺,對赤山君的弒殺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不過這個東西怎么會在他手上呢?”
琥珀有些困惑地開口。
陸夜則隱約猜到,這應該是霽蕓用來讓他辦事的酬勞。
而結(jié)界中,兩波人馬已經(jīng)廝殺了起來。
那些尾隨而來的磷火、蛇鼠等稍有靈識的精怪,紛紛和修士們纏斗在一起。
寰羽則是直接反手揮掌,一道凌冽的風刃刮過,有意識地追擊著鄭誠等人。
場面一時十分混亂。
陸夜在上方觀察了一會兒,帶著不明所以的琥珀緩緩向下飄去。
他們正下方,一團微弱的磷火剛從方思紅的劍下逃過一劫。
正繼續(xù)朝結(jié)界邊緣飄去。
“好險,剛剛差點,唔唔....”
它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陸夜用火蛇一拉,卷進了肚子里。
而他一旁的琥珀,則是驚訝地將自己的磷火卷成了一個空心的圓形。
看上去像是長大了嘴巴。
“噓,我們這叫悶聲發(fā)大財。”
陸夜示意它不要一驚一乍,而自己則是搜索起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