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等見到二掌柜再說吧!”大管事雖然著急,卻是穩重回道。
陳文強也不再問,迅速來到了書房。
此時。
書房中氣氛低沉,二伯,陳文德,陳文堯眾人齊聚一堂。
“二伯,大哥,二哥。”
可隨著目光掃動,卻是讓陳文強一驚,非常吃驚:“三伯,你回來了!”
三伯陳武廣,一個絡腮胡的漢子,參與陳府事務后,他也僅僅見過一面。
可這個人,是西北兇名赫赫的土匪頭子。
這個時候三伯回家,太不合時宜了。
北鎮撫司方洪帶人前來,要查的第一件事就是陳家豢養匪徒劫掠商旅的事情,所以才去青樓打聽。
這個時候一旦被人看到西北最大的土匪頭子在陳家內堂議事,那不用說,分分鐘鐘錦衣衛大隊人馬前來滅了他們陳家。
“哈哈,小七!”陳武廣率先起身溺愛的上前撫摸著陳文強的后腦勺。
“有人要滅我陳氏一族,老子豈能讓他如意。”
提到這個,陳武廣就怒氣沖沖的暴躁起來:“二哥,要不咱反了吧,老子早就看那朱棣小兒不順眼了。”
“我陳家對大明王朝忠心耿耿,可換來的卻是無盡猜忌。”
“他朱棣能靖難奪帝,朱家王朝不也是靠造反篡奪明教成果奪得江山,我陳家為何不可。”
“殺出隴西,南下牧馬,滅了朱棣這個王八蛋。”
陳文強傻眼的瞅著這位匪氣十足的三伯,對朱家王朝可謂是沒有半分尊重。
可!
要是能反,當初陳家最巔峰之時手握三萬兵馬,那時候反還有機會。
如今反,那不是開國際玩笑嘛,朱棣十七年中削藩掌控各地,借著三次北伐確定自己帝王之位。
這時候造反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用陳文強提醒,二伯抬手阻止了陳武廣的犬吠:“老二,你稍安勿躁,真要造反,莊浪衛就夠滅我們了。”
“你以為還是我們那個時候,光著膀子豁出命大干一場?”
“拖家帶口,拔出蘿卜帶出泥的,好不容易拼出來的家業,豈能輕易的毀于一旦。”
“還是小七說的那句話,朱棣王朝已經勢不可擋,我們接下來的第一目標,就是洗白,你陳老三也該光明正大的活著了。”
說著,二伯主動為陳文強解釋道:“你三伯心急家中之事,收到密信之后就回來了。”
“放心,鎮中雖有張家礙眼,但永泰鎮我陳氏深耕一百二十年,豈是區區張氏可以動搖的。”
頓了頓,二伯將手中的密信遞給陳文強,道:“你四伯剛剛從蘭城傳來的消息,看看。”
陳文強環伺大哥,二哥,二人均已參與族中之事,看起來早已知曉。
當即迅速的觀看密信內容,心中一驚,卻也疑惑抬頭:“肅王府王管家?”
這個他還真不清楚什么個情況。
但看起來明顯很緊急。
“對啊,二哥,不就一個王府管事嗎,被錦衣衛抓了就抓了,和我們陳家有什么關聯?”陳武廣稍微安分了下來,也不清楚這其中有什么事。
三伯搖了搖頭,“這人是肅王府負責采購之事的管家沒錯。”
“不是我們陳家的人也沒錯。”
“但,此人掌握著我們和盜匪勾結,和韃靼部交易的證據。”
二伯迅速的將其中關鍵說了出來。
聽起來卻是有點哭笑不得。
陳家的根基在西北,可無論是三伯搶來的東西,還是從韃靼部交易而來的東西,都來路不正,需要一個既有權勢又穩定的銷路。
無疑,肅王府雖然被朱棣削藩削的權勢大不如從前,但肅王府的名頭卻是無人敢惹。
而這,就需要一個肅王府并不是核心卻十分重要的人來幫他們銷贓。
負責采購的王管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看似不重要,實際上這人可以買也可以賣。
所以陳家就通過此人,將贓物借著肅王府的名義銷往大江南北。
外貿本就賺錢,更何況還是空手套白狼的搶。
而現在這個人,被錦衣衛千戶張遼給抓了。
生死不明。
更不知道這個管家到底向張遼吐露了多少事情。
這件事可大可小。
大到錦衣衛知道陳家究竟借著肅王府名義銷贓多少,什么東西,追著這條線索能查到不少事。
小到就一個肅王府采購物品的管家,和陳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更嚴重一點這王管家萬一暗地里弄個賬本,就真的是鐵證如山了。
“你四伯準備從錦衣衛手中將人救出來。”說完,二伯冷不丁的道。
“不可!”
可這嚇得陳文強當場一個激靈,目瞪口呆的盯著二伯,“二伯,這個時候救人,就是火上澆油,火不僅不滅,反而更大。”
“說不定張遼正布好口袋等著我們往里面鉆。”
“即便是把人救出來,可明目張膽的在錦衣衛手中搶人,都不用再做掙扎了,直接告訴錦衣衛我們是反賊。”
“除非,四伯能一次性把張遼帶的那一千余名緹騎,一個活口都不留全給干掉,不留下任何證據。”
“可這難度,無異于登天。”
“那就我帶臥虎山眾去。”陳武廣又冷不丁的道:“只要能里應外合打開蘭城城門,我帶著三千人馬踏平蘭城,錦衣衛一個活口別想活著走出蘭城。”
陳文強懵逼的瞅著五大三粗的三伯,腦海之中已經浮現了另一位四伯的身影。
甚至于他有點想不明白,就這短短時間幾個叔伯對緊急事件的處理,陳家究竟是怎么坐到秦川第一家族位置的。
“三弟,稍安勿躁!”二伯只能安撫,并對陳文強笑道:“你四伯也知道茲事體大,沒有貿然動手。”
“但這個管家終究是個麻煩,知道我們不少秘密。”
“一旦泄露,順藤摸瓜,對我們十分不利。”
“還是要盡快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陳文強也沒有再講什么規矩,沉吟片刻,回道:
“二伯,目前錦衣衛沒有什么動作,人是昨天中午消失了,若是真泄露,恐怕今早北鎮撫司的大批人馬就來鎮上了。”
“不過,還是不得不防,侄兒認為,現在我們該做三件事。”
頓時。
二伯,三伯,陳文德,陳文堯幾人都看向了陳文強。
文字輩智囊,并不是玩笑之言。
武力分年齡大小,但智商不分。
“其一,相信這個管家,保護管家的家人,避免北鎮撫司的人上手段逼問。”
“其二,清除與這個管家的聯系痕跡,最好查一查這人為了保命有沒有留賬本,最好銷毀,只要查不到我們陳家頭上,北鎮撫司就不能定罪于我們。”
“其三,想辦法讓肅王府出手,管家是肅王府之人,讓肅王府名正言順的向張遼要人,張遼不敢不給。”
二伯點了點頭,回道:“在發現管家失蹤的第一時間,你四伯就先于錦衣衛將其家人便被控制了起來。”
“至于聯系痕跡,清除倒也不難,管家只是中間人。”
“至于賬本,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量他也不敢留什么賬本。”
“只是!”二伯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想要讓王妃出手,恐怕不可能。”
“此時的肅王府,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想著如何自保和王位繼承,至于其他之事,肅王活著的時候都不敢為我們出頭,肅王薨了,就更別想了。”
“如今的九大家族,想要活著只能各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