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山高中也是轟炸地點之一，曾經綠草如茵的操場，如今已在火焰與爆炸的藝術洗禮下，變成了一片荒蕪，身后的教學樓倒還算堅固，勉強維持了形狀，但內部也早已面目全非。
和地上的廢墟一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天上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教學樓頂的天臺上，映照出兩個人影——也可能不是人？
不管是不是人，二者的外貌以人類的審美來看，都算頂級，而且給人的感覺意外的相似，一樣的苦大仇深，一樣的高傲不屑，甚至讓人懷疑這倆是不是兄妹。
今夜穿了一身黑紗連衣裙，盡顯高貴典雅的張滿月率先發問：“怎么，是奪衣婆讓你來的嗎？”
一身大衣，懶懶散散的李硯則是反問道：“那你呢？是麻姑神讓你來的嗎？”
顯然，兩位雖然認識，但也僅限于認識。
不過張滿月卻沒有對他的無禮生氣，而是狡黠地笑道：“既然有你在，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酒店的客人還等著我來安排呢。”
說完她轉身就想離開，李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碰上比自己還懶的人了。
他一個閃身，好似瞬移一般，迅速攔住了張滿月。
“不行，一人一半，誰都別想跑！”
“嘖。”張滿月砸了咂嘴，見小聰明沒能耍成，只能乖乖停下了腳步。
但她嘴上還是不服輸的：“你可是山神啊！還是四大山神之首，解決這些怨靈不應該是很輕松的嗎？”
“小姑娘，別跟我談古，我的那點事情，早已傳得整個世界都知道了，我就不信你不清楚。”
雖然兩人在外貌上看起來年齡差不多，但由九尾狐一步步修煉成四大山神之首的李硯，其年齡顯然不是張滿月可比，即使她其實是千年以前武周時期出生的也一樣。
同為不老不死，兩者之間，亦有差距。
而李硯說的“我那點事情”，則是千年以前他和一個人類女孩的愛情故事，在那之后他放棄了山神之位及其帶來的神力，自身數千年修煉出來的靈力也損耗了不少。
如果是當年的鼎盛時期，或許他還真有一舉解決整個孝山市怨靈的能力。
是的，整個孝山市，雖然兩人目前是站在孝山高中的天臺之上，但兩人的任務，可不僅僅是孝山高中這一片區域。
“等一下，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人，陰間使者們呢？孝山的陰間使者都死光了嗎？”
正當張滿月準備開始干活，把這些怨靈都請到酒店中去的時候，她忽然間發現了盲點。
李硯聞言聳了聳肩：“不知道啊，奪衣婆說他們有其他事要忙，鬼知道他們在忙什么……哦，鬼可能真知道。”
“早知道就把員工們都帶過來了。”
張滿月對此感到很無奈，作為一個被麻姑神囚禁以贖罪的“人”，她并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權力。
她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你準備怎么解決這些怨靈？”
李硯又聳了聳肩：“還能怎么解決，把他們全抓起來，都交給奪衣婆處理唄。”
“別！”張滿月連忙阻止，“那樣有好多怨靈，轉頭就會送到我們酒店來了，整個孝山市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誕生了多少怨靈乃至惡鬼，雖然酒店的空間是無限的，但員工終究只有那么點，根本就忙不過來。”
“那你說怎么辦？”
李硯其實也很頭痛，他雖然說要全抓回去交給奪衣婆，但以他現在的實力一次性押送數百個鬼就頂天了，那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忙多久。
“要不……咱們想個辦法，讓他們自愿跳進三途河？”
“嘶……果然是最毒婦人心，你這也太狠了吧？”
不管是什么級別的鬼魂，即使是陰間使者，如果一不小心掉進三途河的話，都會被無數水鬼拉進水底，永世不得超生。
雖然不能隨意濫殺鬼魂，但那鬼如果是掉進三途河里被水鬼變成同類，不就和他們無關了嗎？
但很快張滿月就自我否定道：“不行不行，這個方法確實太殘忍了，我過不去心里這關。”
李硯難以理解地問道：“那你說出來干嘛？”
張滿月也學著他聳了聳肩：“你要是同意了，那就你去干唄，反正和我沒關系。”
“呵呵。”
聞言，李硯當場被氣得翻了個白眼，他笑了一聲，直接就和張滿月打了起來，這一千多歲的小姑娘也太能氣人了。
不過這千年來，李硯的實力大降，而張滿月卻是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強，兩人目前的實力基本處于同等水平，因此隨便過了幾招，便默契地收手了。
“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干活吧。”
折騰了半天，最終張滿月還是決定采取笨辦法，把人一車車往酒店拉，你問車在哪？問陰間使者要幾輛靈車不就行了嘛，張滿月總不可能把人從孝山一路領到首爾吧？人啊，要學會使用工具，更要學會使用工具人。
“你這不是有好辦法的嗎？比之前那個餿主意靠譜多了，沒問題，就這么干吧！”
聽完張滿月的話，李硯覺得這個主意是真的不錯，至少他就沒有想到。
“怎么就沒問題了？問題大著呢！”張滿月不滿道，“你知道從孝山到首爾一路上會經過多少地方嗎？會遇到多少問題嗎？攻擊性強的怨靈、吃靈魂的惡鬼、抓倀鬼的虎妖……這一大堆問題怎么解決？”
“那多簡單，全殺了不就行了。”
李硯一臉輕松的說出了殺氣騰騰的話，別看張滿月能和他五五開，那是因為兩人都有千年以上級別的修為，這世間能活千年的，別說是人了，連妖鬼都很少見。
對他來說，遇到想不開敢壞事的，殺就完事了。
“還說我惡毒，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張滿月先是反諷了一句，然后繼續說道：“但這樣子的話，我們人手就不夠了，孝山這邊肯定要有人看著的，也會有時不時誕生的惡鬼需要處理……”
一句話還沒說完，張滿月便看到一只吞噬過其他靈魂的惡鬼，追著一個粉色衣服的女孩怨靈來到了天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