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水匪！？”

船夫只感覺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船檐上。

“先是霧鬼，這又來了個水匪，我這一個來回也就掙五兩銀子，至于嗎……”

船夫欲哭無淚。

“他們看起來并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月白袍書生低喃一聲。

船夫抬頭一瞧，卻見那艘盜船速度極快，沒多少時間便已經來到他們眼前，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其寬大船體上的刀槍劍痕，猙獰未干的血跡，以及那精鐵鑄就的堅固船底，無不向外人透露著，這是一艘怎樣的船。

說是“身經百戰”也毫不為過。

但好在，這艘可怕大船只是從他們身邊經過，這這艘“龐然大物”面前，一艘木船實在過于渺小。

“這些水匪，是要搶青水幫的漕船嗎？”

“顯而易見的啊，不過沒事，咱們趕緊走就是了，權當沒看見，沒看見！”

“這怎么行？”

月白袍書生不悅。

“圣人曰：見義不為，無勇也！更何況咱們之中，還有一位官府中人！”

“圣人還說了一句話。”身后某位青衫少年突然開口：“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書生皺眉：“你與我所說的圣人，不是一個人。”

“好了，別扯這些文鄒鄒的香屁了，趕緊走吧，趁他們還沒注意到我們。”

“走不了了。”官差青年突然開口。

眾人一愣，轉頭看去，只看那兩艘大船互相對峙、調整位置，居然不知不覺間以一前一后的形式，將他們包了餃子！

現在，他們哪怕有心逃跑也做不到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

“這可怎么辦？”

“怕甚？我們與他們無冤無仇，何苦為難我們？”

蠢貨……官差青年暗罵一聲，又再次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青衫少年，發現對方依舊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不禁心中暗諷。

‘果然吶……不知從哪搞到一顆靈石，借此裝什么得道高人，還好我多留了兩個心眼，不然還真被你唬住了，等這兒的事辦妥，老子再好好收拾你！’

官差青年冷笑一聲，淡淡道：“放心，我去交涉一番，相信他們會賣我一個面子。”

說著，他便指揮船夫將船，劃到水匪的盜船附近，然后三步并兩步踏上對方高大船身，進入其中。

“就這么直接進去了？”

月白袍書生狐疑。

船夫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打了個圓場：

“大驚小怪，人家是官差，吃官糧的，那些水匪真敢對他下手，那就算和官府徹底撕破臉皮了，他們不會這么干的。”

姜思潮看了看他，笑道：“船老大懂得不少嘛。”

“也不算什么。”船夫擺了擺手，“怎么說也在水上漂了這么多年，這些門道還是熟絡的。”

半晌，那名官差返回木船上，對著眾人開口：

“談妥了，他們同意讓我們先走，我們走后，他們再與青水幫的漕船戰斗。我們得抓緊點，現在去云和縣報官，也許時間還來得及。”

“對啊對啊，諸位客官都做好了，我這就全速前進。”

船夫跟著附和。

姜思潮戲謔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又看向那艘青水幫的漕船。

之前在愚村時，他曾推測過，那可以為自己提升經驗的，虛幻氣息的產生原因。

簡單點來說，就是：通過自身的主觀行為，對他人作出可以影響未來走向，或者當下命運的事情。

前端時間的云劍峰講法，還有今早的愚村取名，都符合這兩個描述。

不過有一點姜思潮沒有弄清，就是如果按照這個理論推斷，那早在林州城解救被困女子那次，就應該出現這虛幻氣息了。

可是卻并沒有。

具體原因為何，他也無從得知；不過好在那件事情云兮梔一直在跟進，到時候見面倒是可以問問她。

“這位‘大人’，您怎么了？需要小的扶您進去嗎？”

官差經過姜思潮身旁時，發現對方杵在原地發呆，心中更加堅定，眼前這家伙絕對是在“狐假虎威。”

一群水匪就把他嚇成這樣，連路都不會走了。

姜思潮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只此一眼，官差青年下意識后退兩步，瞳孔微微收縮，驚疑不定的看向對面的青衫少年。

卻見對方也不再多說，甚至沒有再看自己一眼；而是扭轉身形，身體輕輕一躍，縱身站在高聳的船身上。

河面蕩起微風，吹拂眾人面龐、吹拂兩岸雜草、吹拂少年衣衫，鬢發也隨著飄揚。

“誒？那小子你瘋啦！快下來！”

船夫見此情形連忙大喊，此刻他甚至沒覺察到這青衫少年的身法功夫，居然比身旁這位官老爺還要更勝數籌。

官差青年則是陰沉著一張臉，像是郁積了厚厚的烏云，隨時都可能來一場狂風驟雨。

此時，那艘青水幫的漕船上，早就亂做了一團，有上百水匪蜂擁而上，猶如餓狼見到美食一般，死命的向前拼殺。

那股子狠辣勁兒，不是殺一兩個人便能鍛煉出來的。

雖然此刻甲板上殺得正酣，卻也又不少人看到了姜思潮的存在，發現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這些生死拼殺的漢子們卻也懶得理會，依舊奮力廝殺著。

乒乒砰砰——

刀劍劈砍聲不斷，嘶吼咆哮聲不止；白的紅的漫天潑灑，天色近晚，直沖云霄的殺氣與煞氣，近乎要將天邊的月亮都染紅，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姜思潮不再觀望，他看的出來，盡管青水幫的人數占多并且武器也很是精良，但卻不知為何一直再被水匪那邊壓著打；

眼下局勢乍一看是勢均力敵，可最多只需要一刻鐘，青水幫的陣勢就會被攻破，到時候這一船貨物，就此葬身狼腹。

然而隨著姜思潮一人加入戰局，戰場形勢瞬間扭轉。

一人一劍一青衣，竟將這些悍不畏死，兇悍血性的水匪殺了個丟盔棄甲，再不敢小覷這少年，竟然開始合力，只為針對對方，將其誅殺當場。

姜思潮面色不變，掣起龍吟劍，一招百劍朝宗釋放而出，萬千劍影宛如纖細靈巧的游魚，精準的洞穿了所有人的身體，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噗通”的倒地聲。

一劍，斬百人！

而殘余那些水匪見此那還有心思再戰，紛紛舍了兵刃，轉身躍入水中。

不一會兒，整張甲板上便只剩下滿地的尸體，以及一眾表情復雜的青水幫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