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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敵人的敵人是盟友

這個提議,令尤安妮哭笑不得。

她用禮貌而疏離的語氣道:“奶奶,祝您早日康復。只是,我上班還不久,不想那么早結婚。您好好休息,有空我再去看您,再見。”

一口氣把話說完,就掛斷電話,同時輕輕吁出一口氣來。

對黃三妹,她并沒有太多好感。

可無論如何,那是長輩,硬頂也不行,只能迂回委婉地拒絕,同時也暗自祈禱,希望老太太只是說說而已。

下班回家,她把消息當玩笑,一句一句學給杜軒聽。

杜軒卻拿開玩笑的口吻問:“親愛的,你不愿意跟我結婚嗎?”

他已逼近30歲,對結婚成家難免會有渴望。尤其是這幾年,同學朋友一個接一個地完成人生大事,朋友圈里盡是裝修、婚紗照和曬娃,看得多了,一顆心就蠢蠢欲動了。

如果結婚純粹是為沖喜,他也會覺得可笑。

但若結婚本就是自己的心愿,那順帶著給奶奶沖沖喜,也算一舉兩得。

不過他也明白,尤安妮有些不大不小的事業心,不太可能年紀輕輕,就義無反顧邁進圍城去。而他本人,也算不上魅力巨大,沒有強令對方英年早婚的底氣和資本。

所以,只能用玩笑來掩飾,借著這一茬,問問尤安妮的真實想法。

尤安妮愣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道:“我暫時不想結婚,暫時。”

重音落在后面兩個字,是一種強調,強調她不是不愿意,而是現在不合適。

不愿意是主觀意愿,不合適是客觀障礙。二字之差,意思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畢竟,杜軒也是自己深愛之人,尤安妮不愿他失落。

“我還不到24歲,如果現在結婚生孩子,那勢必要騰出一大半時間精力,工作不可能不受影響。否則,你一個人養家養孩子,壓力太大了。我呢,既要貌美如花,也要賺錢養家!”

一邊說,一邊順勢依偎到杜軒懷里,半陳述半撒嬌,一只手在杜軒胸前畫圈圈。

她相信,杜軒能理解。

正式確定戀愛關系前,兩人已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且用了3年時間來鋪墊,幾乎把能聊的一切都聊了。包括對婚姻家庭的看法,對工作和人生的規劃。

也正因為如此,杜軒才會毫不猶豫在畢業典禮上表白。尤安妮接受他,也絕不是頭腦發熱一時感動。

他們都明白,對方是真正適合自己的人。

難得的是,“適合”之上還有共同愛好,還能對彼此心生歡喜。

于普通人而言,這已算是上上簽。

杜軒笑笑,順勢摸一摸尤安妮的頭:“聽你的好了。不過,等你長大了,你會不會就嫌棄我,不喜歡我了?”

“呸!你不過大我5歲,說話怎么跟個老頭子似的?”

小兩口嬉笑著,插科打諢玩鬧起來。這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之一,下班歸來,一身輕松,能夠隨心所欲地在家中戲耍玩鬧,不必忙著做飯刷碗,也不用忙著洗衣拖地。

外賣在路上,這小小的屋子,也已經被鐘點工妥帖收拾打掃過。溫馨感和幸福感,都明晃晃寫在各個小細節里。

兩個人都是自由的、歡快的。

但若跟長輩住在一起,只怕這份快樂會蕩然無存。

那種在家不穿胸罩的快樂,也會一去不復返。

沖喜一事再次被提及,是半個月后的禮拜天。

彼時,黃三妹已出院歸家。

她的大女兒杜偉玲,帶著自己的孫子孫女,坐了近五小時火車,帶了些自己種的蔬菜水果、還拎了只土雞,施施然來探望老母親。

杜偉龍自是歡喜的。

他這個姐姐,很有一股子“長姐為母”的風范,自幼便護著弟弟、疼著弟弟。杜偉龍幾乎是爬在她背上長大的,后來頭胎生女,也是姐姐義無反顧接了燙手山芋,才給了他擁有兒子的機會。

所以,他又歡歡喜喜地給杜偉艷打電話,邀請她帶著一家四口來做客。

至于兒子和準兒媳,自然也得叫回來。

一家子整整齊齊,算是個不太正式也不那么嚴肅的家宴。

當然,首要目的是讓久病初愈的老太太高興。

唯有劉虹不快樂。

一大家子人吃飯,就意味著要做一大桌子菜。

這桌菜還不能敷衍,需要葷素搭配、營養豐富,還得在擺盤上想點花樣。否則,杜偉龍那大姐就會陰陽怪氣的,話里話外暗示劉虹不歡迎她們的到來。

更要命的是,吃完飯,姓杜的一群人都圍坐在客廳,陪老太太說話,一副其樂融融的溫馨模樣。

自己插不進去話,只能在廚房里洗洗涮涮,累得腰酸背疼。

這天,她照舊嘟嘟囔囔,一邊挑選排骨,一邊對杜偉龍抱怨:“嫁到你家,就是受苦來的,30多年了,我就從沒吃過一次閑飯!從來不能安安心心看著電視,等著別人喊我上桌!”

面對老伴兒的抱怨,杜偉龍笑嘻嘻的。

今天是他有求于劉虹,態度便也不自覺軟下來,還說了幾句安慰話。

“等你娶了兒媳婦,好日子就來了。到時候,你也翹著二郎腿,等兒媳婦把飯菜做好了,你再上桌去吃。吃的時候,還得挑三揀四,找些錯誤出來,好好把那小丫頭教訓一番。”

“做夢吧你!”

杜偉龍的馬屁沒拍在正處。

劉虹像被針扎了一樣,憤憤瞪他一眼,“可能嗎?現在的小姑娘,跟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我不敢求她伺候我,只要她能照顧照顧軒軒,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輕聲一嘆,轉頭又去了牛肉攤子。

杜軒愛吃水煮肉片,今天他回家,當媽的要大顯身手,滿足兒子的口腹之欲。

果然,尤安妮直到飯菜快上桌,才挽著杜軒的手臂姍姍而來。她把拎在手里的牛奶和保健品放下,對第一次見面的大姑小姑微微一笑,而后便進了杜軒的房間,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杜偉玲冷眼旁觀,片刻后,踱進廚房對劉虹道:“你這媳婦,派頭挺大。也不說來幫幫你?她會做飯嗎?家里還有沒有兄弟姐妹?打算什么時候辦?”

一副查戶口的模樣。

劉虹忽然有些不舒服。

那是她的兒媳婦,輪不到大姑姐指指點點。至于查戶口問這個問那個,更輪不到大姑姐來操心。

所以,她連頭都沒回,顛勺炒一份西藍花,語氣也淡淡的:“她挺好的,杜軒喜歡,我也喜歡。”

杜偉玲聽出了劉虹的嫌惡,便把嘴一瞥,自顧自嗑瓜子看電視去了。她和她這個弟媳婦,向來不太對付。

她認為,自己辛辛苦苦帶大杜娟,劉虹卻從不知感恩。劉虹卻覺得,杜偉玲是幫兇之一,若非她在老太太身邊敲邊鼓,杜娟不一定會被送出去。

這種不對付,自然而然蔓延到尤安妮身上。

吃飯時,杜偉玲率先開口,要求尤安妮為老人著想,盡快把婚事給辦了。

“我找人算過,我媽今年有坎兒,需要喜事來沖一沖。正好,你跟杜軒也談這么久了,該結婚了。”

那張薄嘴唇一開一合,混合著米飯和菜肴,油膩膩的。

有了外援,黃三妹也有了底氣,目光投過來,帶著三分可憐七分期待:“妮兒啊,你就成全奶奶吧。”

面對老太太的期盼目光,尤安妮淺淺一笑。

“前幾天我也找人算了算,算命的說,我今年不宜婚嫁。否則,會殃及男方,我可不希望杜軒有事。”

一邊說,一邊給杜軒夾一塊排骨,還滿懷深情地望了望自己的男友。再扭頭回應黃三妹和杜偉玲時,面上已出現些無奈神色,以及若隱若現的遺憾。

劉虹一聽,慌忙接話:“那算了,不急在一時。有些東西,還是要信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一刻,她簡直想仰天大笑。

兒媳婦是她的,關鍵時刻,還是得和自己站在一邊。哪兒能輕輕松松地,就讓婆婆和大姑姐遂了心愿?

杜偉玲的臉色很難看,她沉默著喝了幾口湯,這才緩緩道:“今年不行,明年也可以。現在10月底,明年也不遠了。”

“明年是安妮的本命年,我聽說,本命年不適合結婚的。”

這次,杜軒把話接了過去。

大姑的心思,他也看明白了。關心他是假,膈應尤安妮和劉虹是真。

當然,關心奶奶也是真的。不過這關心浮于表面,不肯端茶送水伺候床前,偏要搞些怪力亂神,都是嘴上孝順罷了。

真要結婚,操心的也不是她。

等于說,她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完成了對老母親的盡孝。

場面頓時冷寂下來,大姑找不到話去圓,只得作勢把嚷嚷著要大人剝蝦的小孫子打了一下:“討人嫌的東西,不知好歹!”

沒人接她的話,也沒人安慰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

最后還是杜偉艷看不下去,隨手把大姐的小孫子抱過來,自然而然轉換話題。

“樂樂都這么大了,上大班了吧?時間可真快。對了,娟娟和樂樂他爸同歲的吧?就小幾個月,娟娟的對象找了沒?30多了,該上上心了。”

話題立刻被轉移到杜娟身上。

這個離家在外的孩子,一直都是老杜家的話題中心。

幼年時,她在大姑家中長大。所以杜偉玲對她,也懷著些超出姑侄兒的別樣感情,算是當半個女兒看的。但這“女兒”初中進城,便把姑姑姑父表哥徹底拋到一邊去,見了面,也只冷冷的。

杜偉玲寒了心,直接把她喚作白眼狼。

這次也不例外。

舊話重提,大姑恨恨的。

“娟娟從不肯打電話給我,我好歹養了她十來年吧?不給報答就算了,連情誼都不講半分的。”

上大學后,杜娟遠走高飛,與家人聯系寥寥。對大姑,也只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但大姑姐這番話,劉虹不愛聽。

她把筷子一放,面色嚴肅:“大姐,當年杜娟在你那兒,生活費我可一分沒少給,學雜費更是從不馬虎。我們娟娟確實住在你那兒,但要說被你養大,就有點夸張了。”

類似話題,大姑姐提過不止一次。

類似辯論,也在飯桌上多次發生。

不過每次都難分出高下對錯來,兩人嚷嚷一陣,話題過去,杜娟的事兒便擱置不提。

她們開始談論下一個議題。

什么都能聊,東家長西家短,話題永遠不會缺。反正都是說閑話,就著宴席后的殘羹冷炙,倒也算應景。

尤安妮不打算參與這樣的討論,放下筷子沒多久,便有告辭的打算。

“我還有個方案要做,先回去了。杜軒,你跟我一道走,還是再待會兒?”

杜軒毫不猶豫:“我跟你一道走!”

小兩口前腳剛走,話題立刻轉移到他們身上。

說閑話的依舊是杜偉玲。

她嘖嘖有聲,拿幸災樂禍的口吻道:“這姑娘不簡單,還沒進門呢,就把軒軒拿捏得死死的。弟妹,以后有你受的!”

這個弟媳婦,跟自己的老娘鬧了大半輩子,并不是個省油的燈。

如今,不省油的燈迎來了不省事的兒媳婦,站在杜偉玲的角度看,也算是大快人心,一報還一報。看來,老天爺是要讓劉虹也嘗嘗滋味,明白什么叫婆婆難為。

誰料這次,劉虹并未惱怒,反而和藹一笑,提起另一茬來。

“樂樂的媽媽回來了嗎?我聽說到浙江打工去了?要說管兒媳婦,那可真得跟大姐你學學,瞧瞧,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太讓人佩服了!”

氣氛明顯不對了。

兩個中年女人你嗆我一句,我回你一句,硝煙四起,火藥味濃濃的。

最后依然是小妹杜偉艷救場。

她提議帶姐姐的孫兒孫女到外頭轉轉,買些小零食、或是坐坐搖搖車,多少讓孩子們開心一下。他們的父母都在外頭打工,講起來,也怪可憐的。

杜偉玲欣然同意,這才偃旗息鼓,帶著孫兒孫女往外走。

留下的滿桌子狼藉,依然是劉虹的事。

和往常一樣,劉虹邊干活邊發牢騷,揚言再不歡迎大姑子上門。

杜偉龍不言語,自顧自跑到陽臺上,吞云吐霧好不自在。妻子的怨言,他只當沒聽見。

深秋一過,節日一個接一個地來了。年味漸濃,喜慶感也一天天出來了。

周靜伊的好事也近了。

她跟賈正云已經領了證,婚禮提上日程,打算在春節前擺上那么幾桌,小范圍慶祝一番。

周靜伊解釋說:“老賈說他是二婚,年紀也大了,不想大張旗鼓,所以婚宴只小范圍辦一辦。到時候,你可得給我當伴娘。”

這個要求,尤安妮自然一口應下。

她跟周靜伊的友誼,可追溯到小學時期。漫長時光累積下的深情厚誼,并不是一兩次爭執就能瓦解消散的。

所以,陪試婚紗買婚紗,也義不容辭。

周靜伊沒拍婚紗照。

在這件事情上,賈正云固執得緊,無論小嬌妻撒嬌還是撒潑,都不肯讓步分毫。理由很簡單,“我老了,再怎么拍,也是滿臉褶子,不好看,我自己都不想看。”

“可以修圖呀!PS強大著呢!能把你弄得像18歲一樣!”

“得了吧你,我們要實事求是。你要喜歡,就自己拍一套。”

這是賈正云的解決方案。

不容置疑,更不容更改。

周靜伊黯然,只能轉變思路,提出要買一系婚紗:“我不要租,我要買,買一件漂亮的,品牌的!哪怕只穿一次,我也要買!”

這次,賈正云同意了。

帶著報復心理的周靜伊,便約上尤安妮,直奔本市最大的婚紗店而去。

原本,尤安妮只想做個陪客,但一見到那些華麗精致的婚紗,就有些走不動道了。她站在周靜伊身旁,陪著她挑挑選選,可挑著挑著,自己就心動了。

“親愛的,你過來一下,我這邊有事。”

她悄悄給杜軒發了位置和信息,又暗暗地,替自己挑了一件可心的婚紗,還有一身雅致旗袍。

尤安妮想穿婚紗。

準確來說,是想穿給杜軒看。

說來也怪,尤安妮原本對結婚無感,可一進婚紗店,就立刻被那些華麗服飾吸引,心里難免也有些蠢蠢欲動。尤其是周靜伊換上盛裝,緩緩而出時。

“真漂亮!太漂亮了!”

她滿臉興奮,三兩步跨上前去,摸摸蕾絲,又摸摸頭紗,眼里閃著興奮而歡喜的光芒。那婚紗做工精致,華貴而柔美,似乎能把穿上它的每個姑娘,都襯得傾國傾城。

店員看尤安妮與周靜伊年紀相仿,料她也有男友,便嘗試著推薦。

“要不您也試試,我們這兒出售婚紗,也可以拍照。單人寫真或者婚紗照,都可以。”

“好啊!”

讓人意外的是,尤安妮爽快應下。說罷,她羞澀一笑,直奔自己挑中的婚紗而去。

杜軒已經在路上了。

看到婚紗店定位,他便把女友的心思猜了七八分。他曉得,她陪閨蜜試婚紗去了,肯定是試著試著,自己也動心了。

而他,也迫不及待想看看尤安妮穿婚紗的樣子。

在談戀愛的男男女女心里,婚紗是神圣而純潔的,仿佛直接跟婚姻掛鉤。

所以,對尤安妮穿婚紗的樣子,杜軒懷著向往。而尤安妮,也希望男友能見證自己綻放一刻。

最好像電視劇里那樣,簾子緩緩拉開,女人嬌艷欲滴,男人驚喜交加,天地萬物,都在瞬間明亮。

當然,現實里沒有簾子拉。

但尤安妮提著裙擺緩緩而出,杜軒嚯地站起身來,眼里的光芒直通通射在女友身上。那目不轉睛的模樣、那激動萬分的神態,倒讓旁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旁人包括店員,也包括周靜伊。

不過,周靜伊沒笑太久。剎那間,心酸就馬不停蹄找上門來。她看看盛裝的自己,再低頭望望這形單影只,難免會心生悲涼,只覺得自己可憐。

這一刻,杜軒正用夸張的表情夸贊女友的美麗,大手一揮就要把這件婚紗買下來。

“結婚還早呢!哪兒有現在就買的?”

尤安妮嗔怪。但誰都能看出來,她的“嗔”多于“怪”,內心深處是渴望的、迫不及待的。

可自己的丈夫呢?不肯拍婚紗照,也不肯陪自己來挑挑選選。

凡事最怕有對比。

有了對比,就有了傷害。

周靜伊低下頭,歡喜一掃而空。這身價值不菲的婚紗,似乎也不再流光溢彩。

有那么一瞬間,她是羨慕尤安妮的。

好在羨慕稍縱即逝,接下來,尤安妮脫下婚紗,挽住杜軒的手臂,開始跟店員討價還價。

一襲婚紗,再加一套婚紗照,店員噼里啪啦一按計算器,報出個數字來:“五萬二千六百八。需要先支付一半定金,請問刷卡還是付現?”

“這么貴?”

尤安妮訝異。

這個數字,倒不是能把人壓死。可她暫無結婚計劃,也沒認真思量過預算。店員的報價,遠在她的意料之外。

店員保持著亙古不變的微笑。

“小姐,我們這是高定品牌店,婚紗采用高檔面料,設計也匠心獨運,為您量身定做。這還給您打了折呢,用幾萬塊錢,來買婚禮當天的風華絕代以及一生的美好回憶,您覺得不值嗎?我們的攝影團隊、妝造團隊都是頂尖的,絕對物超所值。”

經過培訓的店員,講起話來頭頭是道,話術也經過周密設計,瞬間就能說到人的心里去。

不多時,杜軒就被說服了。

“安妮,你喜歡就好。錢的事兒,不用放在心上。一生就一回,鋪張點沒什么。也沒貴到離譜,半年而已,沒事。”

他很溫柔,望向女友的目光,也甜膩膩的。

但尤安妮拒絕:“算了,先不買了。再說了,咱們今天的主要任務不是給我選婚紗,是給周靜伊選呀!”

她把目光投向周靜伊,自然而然地下了臺階。

店員會意,掉頭轉向周靜伊,目光先于言語到達。周靜伊捕捉到那一絲詢問,便爽快開了口:“刷卡,就要這一件,四萬這件。謝謝。”

四萬,價格遠遠超過尤安妮試穿的那件。

店員的目光立刻熱切起來,殷勤接過那張卡,又殷勤地把三人帶到一旁的小沙發上。轉頭便把冷下去的咖啡撤下,重新換了新沏的龍井,香味裊裊,余韻繞梁。

周靜伊挺身而坐,微微笑著,看著對面的尤安妮和杜軒,心里瞬間松快不少。

嫁大叔的最大好處,便是不用在經濟上斤斤計較。大叔已經打下江山,自己完全能夠坐享其成,先前那點子不愉快,也不足掛齒了。

有得必有失,人間真理。

尤安妮自然察覺不到周靜伊的心理活動,喝完龍井,她把男友打發回家,自己則陪著周靜伊繼續逛。

今天,她還得采買婚禮當天的紅內衣、紅內褲,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晚飯是在外頭吃的。

日料,清清淡淡的,周靜伊表示,婚期近了,自己得保持身材,絕不能放開肚子胡亂吃。

吃飯嘛,總是要說些話的。

周靜伊主動提及賈正云為自己全款拿下的小公寓,而后便順理成章地,問到了杜軒的房子。

“他爸媽為他準備房子了嗎?我跟你說,和公婆住在一起是最痛苦的。如果房子沒定下來,你一定不能松口。有了房子,才能考慮領證結婚。”

煞有介事,言之鑿鑿。

尤安妮舀一勺鰻魚飯,淡淡一笑:“有房子,前年買的。不過我聽說,房子爛尾了,一直沒交房,也沒再動工。”

“什么?爛尾?”

周靜伊驚叫起來,滿臉詫異,“那怎么辦?你得讓他們重新買!現在這房價,一天一個樣,早買早好啊!”

她是在關心閨蜜,唯恐閨蜜吃了虧。

可不知怎的,這些對話卻令尤安妮心中別扭。最后她只輕聲道:“他們都是工薪階層,買那套爛尾樓已經用盡積蓄了。反正我還不打算結婚,房子的事兒,再緩緩吧。”

“嗯,也行。買房確實不容易,普通人家,誰不脫層皮呢?”

她把筷子放下,像在對尤安妮感慨,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尤安妮沒說話,專心致志對付鰻魚飯,但心里產生了些細微變化,針尖般的不舒服,正一下一下地刺著她。

即便如此,她還是早早請好假,在不久之后的婚禮上,為周靜伊做伴娘。

那時候,誰都不知道,周靜伊的婚禮,會變成一場鬧劇、一個笑話。那時候,尤安妮說服自己拋棄成見,把所有的美好祝愿,都獻給即將為人妻的周靜伊。

(如愿嫁給有錢人的周靜伊,婚禮卻不盡如人意,但誰也沒想到,她會在婚禮上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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