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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抱歉,我不是賢妻良母

劉虹年輕時,婚是不能不結的。

那一代年輕人,過的基本都是按部就班的日子。結婚是個必選項,跟工作一樣,時候到了,就自然而然地要考慮、落實。

否則,就會成為異類。

至于結婚好不好、能不能幸福,那是極少被人提及的。

女兒的問句令劉虹大吃一驚,但她并沒放棄催婚催育,而是從另一個層面來反擊:“不結婚,孤獨終老,一輩子做個老姑娘,就幸福了?”

“我覺得幸福就行!”

杜娟一句話懟回來,起身回屋,沒給母親辯論反擊的機會。

至于送別,她也沒像其他女兒一樣難舍難分、亦不曾買上許多禮物特產讓母親帶回,她只叫了一輛車,便云淡風輕把劉虹送走了。

上車前,劉虹想囑咐些什么,她卻擺擺手,表示自己懶得聽。

劉虹識趣,便也把滿肚子話悉數咽下了。分別在即,她不想惹女兒不痛快。

到了機場,準婆婆拉住準兒媳絮絮叨叨,眼圈還有些紅:“她跟我,一點都不親的。唉,當年我太軟弱了,如果還能回到那會兒,我說什么都得把娟娟留在我身邊。”

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尤安妮少不得要安慰幾句,誰料話說著說著,劉虹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尤安妮身上。

“小尤,你跟軒軒,差不多就把婚給結了吧。新房呢,我們已經買了一個了。你放心,我會把你當作女兒看的。嫁過來呢,你就盡快生個孩子,趁著我身子還行,我給你們帶。”

尤安妮啞然失笑。

劉虹這個人,總是能在一瞬間,摧毀旁人對她的同情。

面對催婚,尤安妮皮笑肉不笑。

“我還不到24歲,以后的事,誰說得準?我跟杜軒,現在不過是男女朋友罷了。”

說罷,自顧自打開筆記本電腦,把出差內容重新回顧一遍。她在用這樣的方法委婉暗示,我要工作了,你別打擾我。

劉虹也不是全無眼力見兒,意識到尤安妮不愿討論此話題,便訕訕一撇嘴,掏出手機,心不在焉刷著小視頻。不久后,登機時間到了,她跟著尤安妮上了飛機,看過云彩和腳下的溝溝壑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看望女兒的旅程,就此結束。

回到家,照例找余美貞哭訴,而后繼續把婆婆狠狠怨上一陣。

她把這一切的根源,都歸結在婆婆的重男輕女上。

尤安妮卻在出差歸來第二天,得到一個驚天消息。

同居閨蜜周靜伊說:“安妮,我打算搬出去。”

“為什么?”

消息來得突然,尤安妮有些意外。兩人住得好好的,周靜伊怎么忽然想要搬出去?

周靜伊壓低聲音,回答卻更令人意外。

她說:“我有男朋友了,他讓我,讓我去他家住。”

尤安妮更詫異了:“男朋友?什么時候交的?我出差前,你還是單身狗一枚,這才幾天時間呀!快說,是誰?我認識嗎?”

說到后幾句,震驚已被好奇取代,還夾雜著些赤裸裸的八卦欲。

可周靜伊的面色卻微微一變,低下頭,把兩只手拽在一起,猶豫片刻,才囁嚅道:“我說了,你不準笑話我。”

“我不笑你,快說吧。”

尤安妮迫不及待。

但她做夢也沒想到,聽完周靜伊的話,她不僅沒笑話閨蜜,反而面色嚴肅,想當一回棒打鴛鴦的惡人。

周靜伊的男朋友,是個年近半百的老男人。

周靜伊從承認,這半年來,自己時常參加一些女士免費的相親會,也在各大網站注冊會員。目的只有一個,早日嫁給一個所謂的有錢人。

尋尋覓覓,終究功夫不負有心人。

上周,她在一次相親會上,遇見一個名叫賈正云的大叔。這位大叔雖已年近五旬,但保養得宜,并不顯老。中年人常見的禿頭和大肚腩,也并未出現在他身上。

自然,經濟條件也不差。

據說,他任職于本市一家大國企,中層管理,薪資不低,有過一段婚姻,沒孩子。

原本,周靜伊不抱希望。

她曉得,自己長得不算特別漂亮,認真打扮起來,也不過七八分姿色。工作能力不突出,掙錢不多,娘家在小縣城,父母本事也不大,根本幫不上自己太多。

除了年輕,可以說毫無優勢。

誰料賈正云看上的,正好就是她的年輕。

他要了她的電話和微信,隔天便約她吃飯,開門見山說:“我想跟你結婚,你給我生孩子。我不年輕了,懶得再挑挑揀揀。我看你,倒很符合我的條件。年輕,健康,乖巧。”

這樣的直白,倒讓周靜伊不知所措。

她本能地不想答應,但又不知該如何拒絕。踟躕間,賈正云微微一笑:“不著急,你考慮考慮。”

而周靜伊考慮再三的結果,是接受這段婚姻。

尤安妮大惑不解:“你瘋了,他都快50了,幾乎可以當你爹了!”

年齡差距,周靜伊原本是在意的。

但她更在意的,是能不能通過結婚實現階層跨越。如果不能,那婚姻或許就是另一場悲劇。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道理,她比誰都明白。

誰叫她的父母早早下崗,在女兒面前表演過一萬次貧賤夫妻百事哀呢?

面對尤安妮的不理解,她笑得有些勉強:“可是憑我的條件,很難嫁到富二代啊!跟我們同齡的男生,有幾個能現在就是富人呢?你的杜軒也不是吧?他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吧?”

“為什么一定要嫁有錢人?兩人一起奮斗不行嗎?你就那么沒骨氣,不能自己去做有錢人?”

尤安妮恨鐵不成鋼,一聲高過一聲。

“不能!”

周靜伊別過頭,斬釘截鐵,人在呼哧呼哧喘著氣。她也激動起來,她把閨蜜的質疑,看作是嘲諷。

“你爸媽沒讓你缺過錢,所以你不明白!就我這樣的,怎么變成有錢人?怎么嫁給年輕的有錢人?我退一步有錯嗎?我犯法了嗎?就值得你這么數落?”

她吼起來,雙目盈滿淚光。

見自己的好心被當作驢肝肺,尤安妮也不高興。

“我是為你好,結婚是大事,你不能這么草率。你起碼得知道,這位大叔為什么離婚?離婚原因是什么?如果娶你只是為了生孩子,以后的風險又會是什么?你得考慮清楚!你更不能隨隨便便,就住到他家去!”

尤安妮恨不得抱著周靜伊的頭,把這些觀點揉進她的腦袋里去。

可周靜伊正在氣頭上,猛擦一把眼淚,便摔門而去。

尤安妮愣在原地,氣憤而悲哀。

最后安慰尤安妮的,只能是杜軒。

周靜伊摔門而去,隱約有幾分要跟閨蜜決裂的意思。尤安妮憤憤不平,只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作驢肝肺。這些情緒,全都朝男友傾瀉而出。

“我是為她好誒!這是結婚,是人生大事,她怎么那么草率?那什么大叔,肯定是老江湖,她玩得過人家嗎?”

“你眼里的草率,或許是她心中的深思熟慮呢?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父母都管不了,又何況是閨蜜呢?”

杜軒剝著蝦,適時往女友嘴里塞一個,算是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尤安妮嗔怪著白他一眼,大口嚼蝦,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也對。

自幼相識又如何?情同姐妹又怎樣?終究是不同的個體,誰也沒辦法去指導誰、安排誰。倒不如化悲憤為食欲,好好吃它一頓。

杜軒卻湊近了些,低聲發問:“周靜伊搬出去,你們租的房子,可就空出一個房間來了。你打算再找個合租伙伴不?好歹跟你分擔一下房費。”

“算了吧,還是我自己住……”

話到一半,尤安妮忽然醒悟過來,抬眼去看杜軒,面上有些嬌羞,但只甜蜜地沉默著。戀愛談了一年多,要說同居,也不是不能。從前是條件不足,眼下倒算天時地利。

但多少是有些難為情的。

果然,杜軒笑得滿臉曖昧:“那我能做你的室友嗎?包房租的那種。”

“討厭!”

尤安妮伸手去擋,嗔怪與撒嬌糅合在一起,更顯得她嬌媚動人。杜軒忍不住飛快一吻,又強作鎮定,繼續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剝著蝦。

果然,周靜伊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出去。

兩人也算是和好如初。

但這和好,是各自都向對方道了歉,嘴上說著客客氣氣的話,彼此都有些小心翼翼,不再輕易觸及敏感話題。從前那種嘻嘻哈哈不分你我的勁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至于那位大叔的狀況,尤安妮強忍好奇,只字未問。

她明白,自己和周靜伊,大概率也無法再做無話不談的閨蜜了。

前腳送走周靜伊,后腳迎來杜軒,無縫切換,倒也不覺得寂寞。

不過,杜軒是頂住父母壓力過來的。

聽說兒子要搬出去,劉虹第一個反對:“有家不住,好好的要搬出去做什么?你真那么想跟小尤住一起,把她接過來就是,干嘛要浪費租金?她住過來,還能把飯錢也給省了!”

考慮任何問題,劉虹都從“錢”著手。

她并不樂意跟尤安妮同居一個屋檐下,但一想到兒子會多花去生活費,她又心如刀絞。

杜軒的工資不算太低,但花錢大手大腳,基本月月光,存不下什么錢來。當媽的,總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要一絲不茍管住兒子的錢包。

這次,黃三妹也跟劉虹站在一邊。

她攛掇孫子,把未來孫媳婦帶回家來住。

“早點懷個孩子,就能早點結婚。你早點結婚早點有孩子,奶奶死也能閉眼嘍。”老太太瞇縫著渾濁的雙眼,期待迎頭壓來,倒讓杜軒有些吃不消。

好在,跟尤安妮在一起的決心是堅定的。

“不行,我都跟她說好了!我們要過二人世界!別攔了,別勸了,誰勸都沒用!”

杜軒飛快收拾了幾件衣服,匆匆塞進行李箱,便匆匆奔往尤安妮而去。

說是做室友,其實周靜伊住的房間,已被改成小書房。

兩臺電腦肩并肩一放,書籍整整齊齊碼好,旁邊還點綴了一株蓬勃生長的綠蘿。尤安妮甚至專門下單了一塊北歐風的桌布,美美鋪在餐桌上。

恍惚中,竟隱隱有幾分過日子的感覺。

不過,忙前忙后大半天,二人都無心做飯。

他們癱在小沙發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嘿嘿笑上一陣,才后知后覺:“我們是不是該去買點菜,再回來做個飯?”

尤安妮望著天花板,嘴巴撇了撇:“可是做飯后,還得洗碗、擦灶臺、收拾廚房、倒垃圾。太累了,我不愿意。”

“我也不愿意。”

杜軒直截了當,他不愿偽裝出殷勤來,畢竟,日子是要天長地久往下過的,所以在開頭時,最好就能找到令二人都舒服的方式。

“那怎么辦?要不出去吃算了。外頭那么多飯店呢,火鍋點菜麻辣燙煲仔飯炒飯炒粉無所不有,偶爾咱們還可以吃個貴一點自助餐什么的。我不愿意做,我也不會勉強你做。大家都自在,日子才好過下去呀!”

尤安妮也不矯情。

她從不覺得,洗衣做飯是女人的分內事。

但她也不認為,男人必須承擔女人不愿做的一切,才算真正愛她。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不存在誰得無條件包容誰。重要的,是找到最舒適的相處方式、生活方式。

比如,在外頭吃飯。

比如,請個鐘點工來收拾屋子。

尤安妮并不擅長家務。

她是獨生女兒,被父母嬌養著長大,對洗衣做飯并不擅長,也懶得去學這些。父母不甚在意,也不愿女兒去吃這些細枝末葉的苦。

他們希望的,是女兒去吃學習的苦、工作的苦,成長為一個能力超群的優質女性。

而不是圍著鍋臺轉的平庸的家庭婦女。

從前與周靜伊合租,周靜伊負責做飯和打掃,且能處理得井井有條,飯食亦營養可口。

作為回報,尤安妮承包了兩人的伙食費。

日常用的洗發水沐浴露洗衣液,也由她一手采購。兩人分工合作,倒也相安無事。

好在,杜軒也非傳統的大男子主義者。

尤安妮的想法和生活方式,都能跟他一拍即合。他也懶,他也怕麻煩,兩人一起吃外賣打游戲看電影,何嘗不是一種輕松的過日子模式呢?

何必非要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把一日三餐都局限在自家那間小小的廚房里。

這樣的日子,倒也快活似神仙。

兩人各自上班,下班回家,便點上兩份外賣,再組隊打怪,玩上個把小時,抽空看些專業書。而后美美洗個澡,做些不可言說的愉悅事,便相擁而眠。

不知不覺,日子就過去了半個月。

那個周六上午,劉虹卻悄無聲息上門來了。沒打任何招呼,人到了門口,才一個電話打過去:“開門,我在你們門口了。”

彼時,小兩口還沉睡在夢中,恍恍惚惚并未完全清醒。

杜軒在迷迷糊糊中,接了母親的電話。

待清醒過來,立即猛地坐起身:“你說什么?你在門口?”

“對,我就在門口!我給你們帶了些東西,挺沉的,快開門。”是不容置疑,也不容拒絕的口吻。

這時,尤安妮也悠悠醒轉了。

豎起耳朵聽三秒,便把劉虹的來意拼湊出來了。無非是要趁著送東西,來看看她那寶貝兒子,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她在心里冷笑,自顧自下床,套了一身包裹嚴實的睡衣。杜軒也手忙腳亂穿好衣服,這才不情不愿地,給母親開了門。

果然,劉虹大包小包站在門口。

右手拎一只最大號的保溫桶,左手提著三個方便袋,里頭放的,似乎都是她做好的食物。背上還背了個袋子,里頭是新鮮的蘋果和梨。

杜軒啞然失笑:“媽,你這是干嘛來了?看望貧困戶?”

“給你們送吃的。”

劉虹進屋,輕車熟路找到廚房,把東西一樣一樣往冰箱塞,嘴里喋喋不休:“我燉了一鍋排骨湯,還有紅燒肉、板栗雞、炸茄盒。路過菜市場,又買了些水果。都給你們放好……”

她的聲音忽然一頓,繼而是驚叫,“怎么搞的?廚房是垃圾堆嗎?怎么那么多垃圾?都是外賣盒子?你們這幾天,吃的就是這些?”

一副不可置信的語氣。

藏在不可置信里的,還有憤怒。

說話間,人已從廚房沖出來,對懶洋洋喝溫水的尤安妮沒有好臉色:“你怎么搞的?你都不做飯的嗎?過日子,洗衣做飯是基本功!”

言外之意是,尤安妮沒照顧好丈夫,沒照顧好她的寶貝兒子。

尤安妮一愣,也拿不可置信的眼神去看劉虹:“你的意思是說,我得做飯洗衣,我得伺候你兒子?”

她沒有半點愧疚的意思。

她甚至睜大眼睛瞪著劉虹,面上是赤裸裸的譏諷,算是一種無聲的冷笑。杜軒見狀,慌忙過來打圓場:“媽,你說什么呢?我是男人,我都快30了,我不需要人伺候!”

這番話,卻更令劉虹惱怒。

“我把我兒子交給你,你就是這么照顧他的?”

在劉虹眼里,女人的天職是照顧家庭,把男人的吃喝拉撒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事實上,她也是這么嚴格要求自己的,多年來,杜偉龍的衣裳鞋襪包括內褲,都由她一手打理。

家中一日三餐,也是她親自操持。

很少假手于人,更沒想過請保姆、請鐘點工。

賢惠女人的標志,不就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嗎?很顯然,尤安妮根本夠不到“賢惠”的邊,根本不可能成為什么賢妻良母。

“你媽是怎么教育你的?你這樣子嫁過來,怎么做老婆?怎么做媽?”

她氣得很,也很得很,只想代未來親家,把這不懂事的小姑娘好好教訓一頓。尤安妮繼續冷笑:“不好意思,我不稀罕做賢妻良母。要不,你讓杜軒去找個賢妻良母吧。”

話說著,眼神便斜斜射過來,模糊不清地望向杜軒。

杜軒頓時頭大如斗。

“媽,你走吧,不要管我們怎么過。反正,我們這樣也挺自在,你快回去吧!”

一邊說,一邊把母親往外推,生怕再多說幾句,兩個女人便會嗆得不成樣子。這兩種生活方式,根本無法調和,分開居住,眼不見心不煩,便能各自相安無事。

可偏偏,這母愛泛濫成災。

杜軒推著母親往外走,下了樓梯,面色難看得緊。

“沒事你瞎摻和什么?這下好了,我們又得鬧矛盾!”

他氣恨恨的,怨母親多管閑事,無端端破壞二人感情。

劉虹也氣恨恨的。

在她看來,兒子是鬼迷心竅,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這樣的女人娶回家,他怎么可能有好日子過?

“你啊你,在家里不是橫得很嗎?怎么跟她在一起,就變了個人?”

當媽的恨鐵不成鋼,一根手指差點戳到兒子的腦門去,“我早就讓你分手!要是她跟你鬧,你就直接分手算了!分了,再找個好的!”

劉虹心里的好媳婦,第一要素便是廚藝好,而后是乖巧聽話,能給老杜家開枝散葉。孩子必須生兩個,反正政策開放了,不生白不生。

杜軒苦笑。

“你以為娶媳婦是買東西?說了你也不懂!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到這里來了。等到時機合適,要結婚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說罷轉身上樓,不曾回頭。

劉虹悲從中來,不免又要到余美貞那里哭訴一陣。

原本,她是懷著滿腔愛意去看望兒子和未來兒媳的,誰料卻滿載失望和失落而歸。

“昨天我忙活一整天,做了那么多吃的。我就是擔心他們過不好啊,我辛辛苦苦,為的是什么?你說那個小尤,怎么就那么不像話?我們談戀愛的時候,還變著法兒給男朋友織毛衣,還偷偷摸摸帶菜給男朋友吃。現在的小姑娘,一點不顧男人的嗎?”

老姐妹抱怨,余美貞倒很看得開。

“時代變了,現在的姑娘金貴。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你想想娟娟,如果她男朋友不要她洗衣做飯,還把她捧在手心,你是不是很開心?”

“這……”

劉虹擦一把眼淚,一時無法回答。她承認,如果杜娟被那樣愛著,她會欣慰、欣喜,覺得女兒有福氣。

但倒過來,事情似乎就不同了。

兒子無條件寵愛一個姑娘,她又會覺得,兒子太吃虧。

余美貞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瞇瞇開解:“所以,想開些,都是年輕人的事。有空呢,你就去跳跳舞、旅旅游,把自己日子過好了就行。”

“你行,我不行。”

劉虹自嘲,她的兒女債還沒還完,操心的日子無盡頭,“如果有下輩子,我就不結婚,也不生孩子了,免得牽掛多,心思重。”

“你說的不是咱們單位那個老吳嗎?他就一輩子沒結婚。不如改天你去問問他,這樣的日子快不快樂哈哈。不過我記得,他好像喜歡過你的。”

“去你的!老不正經!陳芝麻爛谷子了!”

劉虹臉上一紅,把手揮了好幾下,半晌,那抹嫣紅才慢慢退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頓鬧,確實給杜軒帶來了麻煩。

尤安妮望著冰箱里各種硬菜,面上冷冷的,她對杜軒說:“要不然,咱們分手吧。你媽要求的那種兒媳婦,我做不來,我也不想做,我不可能改變的。”

杜軒急了:“那是我媽的要求,又不是我的!”

(未來婆婆是個狠角色,尤安妮心生退意,不愿嫁入這樣的人家。看杜軒怎樣化解矛盾,解決女友后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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