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煉將桌上雜物收拾干凈，把剛剛畫好的畫放在上面。

因為搞不懂這畫是什么意思，馬煉的注意力全在一旁手機九哥那條短信上。

思慮再三，馬煉還是決定不撥回去。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九哥，在安全的情況下，肯定會優先打電話過來將事情講清楚，而不是莫名其妙發一條短信。

很大概率，這條短信是九哥不知用了怎樣艱難的方式才發出來的。

自己打過去，萬一九哥正在躲避壞人，肯定耽誤事。

但。

就一個“中”字，信息量也太少了吧？

九哥啊九哥，你再想想辦法好嗎。

馬煉揉著太陽穴，感覺腦子都快冒煙。

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遇到的事情比做夢還離奇，要不是從小到大亂七八糟的影視作品看得多，真得懷疑人生，精神錯亂。

一過度用腦，就想攝取糖分，轉過身看看袁真寶，他正盯著桌上的畫看得仔細，手里還不忘打開一條士力架。

拯救世界是這樣的，天真大道士只需要施咒降魔除妖就行了，而我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馬煉很氣，搶過袁真寶手里剝好的士力架，扔嘴里，一邊嚼巴一邊指著那畫：“怎么，有什么發現？”

“馬兄，你這畫中之物，小道見過。”

袁真寶被搶了零食，倒也不惱，反而以為馬煉也餓了，趕緊又剝開一條，遞給馬煉。

這下輪到馬煉不好意思，擺擺手讓他自己吃，同時好奇：“這病床也不稀奇，但你說你自幼在山中，從未下山，去哪里見過？醫院？找我的路上？”

“非也，小道所去之地并非馬兄所說‘醫院’，而是‘精神病院’。”

袁真寶拿起那幅畫，指指畫中病床四周不太明顯的束縛帶。

“馬兄作畫細膩，十分寫實，此床跟小道在精神病院見過的一般無二。”

“精神病院？”馬煉更好奇了。

“小道曾提過一句，馬兄興許是忘了……”袁真寶放下畫，一臉苦笑，“想那下山之初，小道不熟這現世規矩，出手打折一調戲女子歹人的雙腿，招惹上官道，他們見我身穿道袍，談吐奇怪，就將我送去那‘精神病院’關押，小道迫不得已略施咒術這才逃出生天……”

“你這下山經歷夠另外開一本了。”馬煉噗呲一樂，拿起那幅畫。

如果不是袁真寶提醒，他確實沒發現畫里的東西是來自精神病院的束縛床。

但問題是，這個怪病為啥會突然指引自己畫出這個八字不挨邊的東西？

“在一個沒有任何頭緒的謎團里，任何細節都可能是接近真相的關鍵因素。”

九哥的話忽然在馬煉腦海里浮現。

九哥……

如果是九哥的話。

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田徑場詢問室發生的對話。

馬煉趕緊將自己這段時間畫的所有畫都找出來，擺在茶幾上攤開。

九哥查案用的方法是“串”。

盡可能收集到大量的線索，然后將它們串起來，給出一個符合直覺的大膽推理，然后一步步驗證。

如果我是九哥。

馬煉咬住中性筆筆蓋，假裝那是一根過癮用的香煙，盯著面前的四張畫，頭腦風暴開啟的同時，也在素描本上寫出自己的推理，

第一張畫，長腦袋怪物——紅光BOSS的真面目。

第二張畫，海上寫生——紅光彗星著陸的“尼莫”點。

第三張畫，紅光籠罩的末世藍星——無人阻止的最終結局。

第四張畫，精神病院的束縛床——？？？

不管以前畫的那些亂七八糟，只從這四副畫入手，假設它們有某種“預知”功能，那么這第四張畫……

“……這些襲擊案一共造成2死16傷，全都出動了武警，襲擊者被擊斃2個，另外3個在精神病院，需要每天注射高劑量鎮定劑才能控制住……”

九哥的話恰時在耳邊響起。

精神病院關押了紅光附體的大力怪人。

九哥短信里的“中”字。

通過規律總結出擁有預知功能的病床畫。

“中渡街精神病院！”

馬煉一拍大腿，大叫出聲，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解題”的快樂。

“恭喜馬兄開悟。”袁真寶又打開一包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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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煉也不知道這些麻煩事多久會結束。

但他樂在其中。

7局，道士，金色祥云，彗星，紅光魔物，地下皇帝。

在這個越來越奇怪的世界中，反而自己越來越像個“正常人”。

騎著電驢載著袁真寶前往鬧市區，一路上思考對策的同時，臉上掛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他突然想到應該怎么回答老郭那個問題了。

“馬煉，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英雄，拯救世界那種。”

馬煉在腦子里模擬著眾多能夠對老郭說出這句話的場景，激動到發抖。

“家里零食吃完了吧，現在幾分飽啦？”眼看要到昨天那家肯德基，馬煉找了個路邊停車，摘下頭盔問。

“4分。”袁真寶跳下車，看到那肯德基招牌，眼睛放光。

“等會。”

馬煉跑進一旁的銀行取了三萬塊出來，數五千遞給袁真寶：“你進去吃著等我，我想想辦法幫你恢復靈氣，接下來可能會用上‘心咒’，可全靠你了。”

“妥。”袁真寶接過錢，一路小跑。

千年唯二的天真大道士喜歡吃肯德基……

看著袁真寶歡快的背影，馬煉覺得很魔幻。

搖搖頭，給自己買一瓶紅牛，又搞了一杯黑咖啡，馬煉拎著裝錢的黑色口袋，往商圈中心一家戶外用品店快步走去。

中渡街精神病院距離慶江市的直線距離并不遠，但卻在江對岸，過去需要通過擺渡的輪船。

擺渡輪船半個小時一趟，來回就得花一個小時。

如果過去踩點打探清楚之后再做打算，這一通計劃下來，算上趕路的時間，保底浪費四個小時。

現在是爭分奪秒的緊急救援，四個小時不知夠九哥死多少次。

所以馬煉干脆就默認中渡街精神病院已經被那群紅光怪物控制，九哥危在旦夕，當即決定做好充足準備后再過去，到現場隨機應變。

而所謂“充足準備”。

就是給袁真寶這臺豪華汽車補充燃料。

如此想著。

馬煉推開戶外商店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