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靖的話,柳安一臉為難。
蘇靖一眼就看穿了小老頭在為難什么,無非就是不會寫字而已。
他也沒有什么為難小老頭的意思,思索了一陣后擺動尾巴,在屋內地面上寫下了‘白仙蘇靖’四個篆體大字,一如柳安牌位上的篆書。
“到時候麻煩柳老先生托夢告知你家兒子,讓小柳方將這四字抄寫下來,貼到供桌后供奉。”
說完略一停頓,而后再度開口補充了一句:“若是日后有什么變故,那就再說。”
“只是有一點柳老先生你需要記住了。”
他一雙細長蛇瞳死死地盯住了柳安:“人不與鬼雜居,還請柳老先生你日后如無必要,切勿再于小柳方面前現(xiàn)身。”
從今往后,小柳方就能算是他的人了。
而且還是他實驗中比較重要的那個,甚至以后立廟,跟他單方面性命相關的小柳方絕對是做廟祝的最佳人選。
這種情況之下,蘇靖自然要極力避免小柳方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即便柳安再想見小柳方,這一點也必須避免。
柳安苦笑著,有了這么一遭,他哪還敢再繼續(xù)在后人面前現(xiàn)身?就是托夢,他都有點不敢再做了。
于是拱手一禮道:“還請精靈安心,此事我知道了。”
“嗯。”
說完,蘇靖就沉默著擺動身子從床上下來,而后向外爬去。
經過小柳方身上這一遭,他已經差不多知道那個藥方有用了。
只是現(xiàn)在的話……
應該說不止藥方吧,那種以妖力夾雜寒氣的治療方式也很簡單,難度并不高。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只拿藥方出來,雖然肯定是救得了人的,但對蘇靖來說,好處根本和他直接出手救人沒法比。
就好比道觀里的道士憑借醫(yī)術救人,最后所能收獲的香火會比神像顯靈直接救人要多嗎?
更別說回頭小柳方還要供奉他的名帖。
他想要先等上一等,看看小柳方把名帖供奉起來之后,他能否通過被供奉起來的名帖進行‘顯靈’。
如果可以,那他索性還不如直接通過名帖顯靈救人,最大限度地收割香火信仰。
明明能夠互利互惠的,干嘛要單方面付出?
柳安頗為留戀地看了一眼熟睡過去的小柳方后,轉身跟上了蘇靖,三者一同沿著來時的路走著。
直到快到柳村祖墳的時候,柳安才記起來正事。
“精靈,不知你說的那個什么藥方?”
蘇靖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才記起來這事兒?這小老頭見了家事直接就能忘了正事,絕對不是個好官。
他做上一任柳村村長的時候,柳村絕對沒少倒霉。
“先等等看吧,若是明日小柳方無礙了,再說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遲。”
蘇靖沒有說明他的想法,而是隨口推脫了一句。
畢竟這種算計,也不好向柳安明說,即便是互利互惠。
“這樣啊……”
柳安也沒有多想,當即便開口邀請:“既如此,精靈可有去處?若是沒有去處,可愿意去我柳村墳地停留?”
“那邊尚有一點貢品……”
聽到貢品,蘇靖就有些意動,但轉頭一想,去墳地過夜……
雖然他不怕,但多少還是有些膈應。
“貢品之事再說吧,柳老先生,我打算在你家后面的樹林之中停留一兩天,且看看小柳方如何。”
“正事要緊。”
而且他還打算仔細研究一下那個權柄。
借柳安鬼軀孕育,由柳村而生,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能夠掌控相當一部分和柳村這塊地界兒相關的東西,具體是什么還要蘇靖自己研究。
柳安滿臉尷尬,對比蘇靖,他簡直不務正業(yè):“精靈所言極是!是我錯了。”
“既如此,那我先去托夢給我那不孝子,請精靈自便!”
柳安灰溜溜跑了,看那樣子,簡直跟掩面而逃沒什么區(qū)別。
鬼也是要臉的。
蘇靖在原地搖搖頭,轉身帶著小花出門,繞了一大圈后,在小柳方家后的樹林中一顆比較高大的樹頂暫時安了家,沉心感受起了那顆權柄當中蘊含的東西。
天色漸明。
一大早,小柳方睜眼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張滿是擔憂的臉。
“爹?娘?”
“兒呀,你感覺怎樣?身子好沒好?”
“是呀!方兒,你身體咋樣了?”
小柳方愣了一下,然后趕忙從床上爬起來左右看看,不多時,他就撅起了嘴:“爹、娘,我昨晚見到小白龍了!還有爺爺!”
“小白龍說會給我治病。”
他面前夫妻兩人被小柳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一起出手把小柳方重新按回被窩里面,緊張道:“你病還沒好……”
“我好了!”
小柳方掙扎著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手腳十分有力:“昨晚小白龍說了,等我睡醒病就會好了!”
“他一定給我治好病了!”
感受到小柳方力氣的夫妻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大早上起床的時候就已經互通過夢境了。
最后得出來的結果就是,柳安給他們夫妻兩人都托夢了。
至于托夢的內容,無非就是請了精靈來醫(yī)治小柳方之類的云云,當然,柳安說了很多東西,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小柳方的病。
這也是小柳方之所以會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他們兩人的原因。
只不過事情實在太過離奇,他們一時間真的極難接受。
突然,小柳方的聲音響起。
“爹、娘!你們快來看看!”
“小白龍昨天絕對來過!”
聞言,夫妻倆就順著小柳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入眼就是‘白仙蘇靖’四個篆體大字。
“孩兒他爹,我記得娃他爺好像說精靈給咱娃兒屋子里留了名字,他說這是精靈說的,讓咱娃兒抄下來,貼到供桌上供奉的。”
“可保咱娃兒長命百歲。”
“那就是了!”中年漢子柳三低聲說著:“爹他不識字,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娃兒也不認字。”
“我看這字跟縣城里的先生寫得像極了。”
“應該沒錯。”
“你趕緊去把我上次進城里請先生給爹寫名字時候留下來的紙筆都找出來,讓咱娃兒抄下來……”
“這事情可不能耽擱了,要是耽擱了咱娃兒再病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