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期待地刷新了界面，想去看看自己收到了什么超級有價值的回答，在刷新的這短短一瞬間，路明非甚至想好了自己通過高維使用者們的建議追到陳雯雯后該和陳雯雯去什么大學，和陳雯雯生的孩子的名字...刷新后的結果，卻讓路明非大跌眼鏡：

“路明非？這么稀有的ID？還玩起來角色扮演了是吧，難繃。我的建議是舔狗先死一死。”

這讓路明非陷入了短暫的呆滯，啥，角色扮演？我是什么二次元人物嗎？還有難繃是什么意思？接著是惱火，什么叫舔狗啊！我畢恭畢敬和你問問題，結果你罵我是狗？還讓我先死一死？有毛病吧你們這群什么高維使用者！

路明非惱火不已，他發現自己可以和回答者進一步回復，于是他準備發動他的看家本領——鍵盤扣字回罵他！

“你個大傻子，為什么罵我！你才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能不能給點有用的回答啊！”

發布回復后，路明非感到心里痛快了一些，他可是連著用了三個罵人的詞，這下也算是還回去了。什么高維使用者，沒素質的東西！

結果，這位高維使用者的回答再次讓路明非大跌眼鏡：

“呃，哥們，不是，這么可愛的嗎？你真角色扮演起來了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路明非蒙了。啥，可愛？我都罵你全家是小狗了啊，我要是在網上看到有人罵我全家是小狗，我得和他扣字到天荒地暗！星際爭霸我也不打啦！

直到他收到這位高維使用者的下一條回答，路明非的一切情緒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

“哎，這么愛角色扮演，我就陪你玩玩吧...龍族我又不是沒看過...追陳雯雯是吧？路明非，我這么和你講吧，你和陳雯雯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性，她喜歡的也不是你，而是別人，趙孟華。趙孟華你知道吧？你的高中同學嘛，人家又帥又有錢，陳雯雯肯定喜歡他啦，喜歡你圖什么啊...唉，總之，我的建議是，放棄幻想吧，路明非。”

路明非看完這段文字后，默默地關閉了系統網頁界面，呆呆地看著遠方的夕陽，公園的椅子不再讓他感到愜意，夏末的涼風卻讓他感到冰冷。他為什么什么都知道！？陳雯雯，趙孟華，他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嗎，還是說，他能夠偷窺到我的生活...龍族，什么是龍族...喜歡的不是我，是趙孟華？怎么可能...不，或許，真的有可能...

這條回復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也太讓路明非感到細思恐極，他凝視著公園的湖畔，路明非有了一種跳下去的沖動。

如果是換一個人坐在這，他說不定真就跳下去了——隱私信息甚至是自己的內心被莫名其妙的他人知根知底，以及不愿接受卻深知極有可能的現實，這樣的沖擊，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但路明非畢竟是路明非，他自認沒什么優點，就是心大，心特別大，這也給了他冷靜思考的機會——路明非想起來使用條例中的那一條注意事項：不要對高維使用者的發言感到畏懼，正常溝通即可。現在，路明非明白了，他把高維使用者為什么知道那么多的恐懼拋到了一邊。

路明非再度打開了他的提問網頁界面，短短一分鐘，就有更多的高維使用者的回復了：

“路明非？真有這個ID啊，樓上說得對，舔狗去死吧。”

“謝邀。我宣布陳雯雯根本不喜歡你，你重開吧，本貼終結。”

“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路大舔狗，你能不能改改你這該死的本性呢？也是某位作者的鍋...”

“典中典之電影院的一個字母背景板，不得不說，某個人還是會描述那種舔狗的極致悲慘的經歷的。”

“看樓上答主回復，這路明非還真把自己當路明非了啊。有點意思，網絡角色扮演？”

“...”

在2009年，并沒有網絡暴力的概念，但看著高維使用者們的一條條回復，路明非覺得自己確實是被網絡暴力了。

不過在恐懼之后看到這些不堪入目的攻擊性極強的言語，路明非倒是沒怎么生氣了，只是感到悲哀。他好像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了，自己喜歡了陳雯雯三年，給她送吃的喝的，整天等她的qq上線聊天，像一只渴望主人的愛的小狗一樣，結果主人壓根就不想要自己，可不就是一無所有的舔狗嗎？

難道，事實，就像這群仿佛對他的人生知根知底一樣的高維使用者所說，陳雯雯，和他沒有可能嗎？仿佛是在印證路明非的想法一樣，路明非看到右邊的聽勸系統任務欄中，出現了第一條任務：

“放棄幻想，不做舔狗。不要再對陳雯雯還有著任何的戀情與執念，堅定不再當求而不得的舔狗的信念。獎勵：S級。”

路明非感到這任務上描述的每一個字都冰冷無比，他關掉了聽勸系統和智乎的界面，沉默著站起身來，拿好東西向著傳達室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比以前更陰郁了幾分。

若是現實果真如此，他路明非確實不能再喜歡下去陳雯雯了。可是，他三年的戀情，又該如何割舍？

......

“卡塞爾學院？天哪，真的有美國的學校肯要你，明非，這不會是詐騙的吧！”

“不，不，老婆，你看，這可是N96啊，水貨都要四千多塊錢啊！哪有騙子會這么慷慨...”

“什么卡塞爾學院，肯定是騙人的！楚子航大哥也是去的芝加哥大學的聯誼學校，這種層次的聯誼學校和常青藤差不多的，怎么可能會要路明非...哥哥你可千萬別上當受騙...”

一場激烈地討論路明非從傳達室帶來的卡塞爾學院的面試邀請信的家庭會議在召開著，不過身為中心人的路明非并不在乎，他只是帶著那一副憂郁的表情走出了客廳，回到了他的房間坐下，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主角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