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磐是真沒想到,淡泊名利作為人設的龐德公,居然都跑到吳縣這邊來了。
繼續這樣下去,吳郡怕要取代荊州,成為學風最濃厚的地方。
后世的浙江?
哦,那沒事了!
要說漢末三國學術之地,潁川、南郡和吳郡就繞不開。
而吳郡的學術氛圍,歷史上是孫瑜帶起來的。
至于現在,自然離不開劉磐的重視。
經費的確沒有投入多少,可引來大儒在這里教學,興建水鏡書院和蒙學院。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連帶著吳郡的文教產業,都有很大的提升。
地方世家豪強聽說蒙學和水鏡書院的事情,想著這批趕不及了,那好歹也要搶占下一批,于是瘋狂買書。
說到底就是卷,而且是自發的卷。
有生意,所以書商就大量招募人手抄書。
大量出身微末的讀書人,靠著抄書解決了溫飽,并且趁機累積更多的知識。
“一方面要教學,一方面要去編修教材,老朽年紀也不小了,有點撐不住。”劉磐過去水鏡書院拜訪,還沒寒暄兩句,司馬徽就主動說出真相。
自己忙不過來,于是把好朋友叫過來幫忙,以龐德公的學識和能力,書院的學生誰不服服帖帖?
甚至編修教材的事情,他也能稍微出點力。
就這樣司馬徽還擔心不夠,托人送了封信過去交州,希望把訓詁大家劉熙給請過來幫忙。
劉磐對劉熙其人不甚了解,聽說是經學和訓詁大家,門下弟子有程秉、薛綜和許慈。
好嘛,嚴格來說這三個也不是很熟悉。
訓詁這個學問有點偏,早期最出名的訓詁學著作,便是《爾雅》,相當于現代字典和詞典。
而劉熙最出名的訓詁著作,便是《釋名》,對各朝各代影響都很深。
作為經學和訓詁大家,與司馬徽、龐德公等自然是熟識,要不然也不會想到把他找過來幫忙。
“怎么,莫非使君不滿意老朽自作主張?”見劉磐不說話,司馬徽反問了句。
“不不,實在沒想到磐居然那么幸運,能得到那么多大家相助。”劉磐連忙道歉。
那么多大家匯聚到吳郡,以后這邊的學術氛圍,怕是要超過南郡和潁川郡。
后世的浙江?
哦,那沒事了!
“以后來的學者不少,這書院也不能再叫‘水鏡’了,得改個名字。老朽當祭酒也有些說不過去,名望學識比我豐富的不知道多少。”司馬徽感慨。
雖說大家就不是沖著教書育人過來的,可現階段還需要這個書院當幌子。
真正的目的,還是教材的編修權。
未來的教學,甚至可能考試都用這作為標準答案。
這可不得了,那不得是流芳百世的事情?
這種事情,任何一個學者都沒辦法忽視,呼朋喚友的,轉眼都聚過來了。
誰沒有一兩個好友,到時候事情結束。
別人知道你來編修,結果居然都不叫一聲他,這不得直接割袍斷義?
學術界,人情世故也無法避免,不如說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一部著作,沒有十幾個好友給你宣傳站臺,就如《釋名》這樣的書,可能都要埋沒,最后失傳。
華夏五千年,因為戰爭,宣傳不到位等原因,失傳的書籍不知道有多少。
不過最殘酷的,還是官府主動閹割和禁絕,比如《天工開物》。
“無妨,就書院這個規模,作為私立學院完全可以。可作為大型學府,那自然不夠。”劉磐早有打算。
就現在書院這院子,還是以前朱家的莊子改造,教導的班級也不過兩三個。
那么多的大家匯聚到吳郡,這莊子就顯得不夠,況且有那么多大家,不帶幾個班不浪費了?
“怎么,小友還打算把稷下學宮給搬到這里來?”龐德公大笑。
到底是淡泊名利的人設,表現得有些隨性,也不以子侄稱呼劉磐,而是稱呼其為小友。
司馬徽就有些尷尬了,這伯父賢侄叫了那么久,改口不太好。
“小子哪當得起小友的稱呼?公與伯父同輩相稱,那自是小子的伯父。”劉磐主動表態,也是避免司馬徽那邊尷尬。
“既然賢侄都那么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么。”龐德公點頭,順勢就接受下來。
“咳,稷下學宮以后可以重開,不過磐既然立足江東,那自然優先照顧這里。江南向來都被看做是蠻夷之地,正好把學風給提升一下。”劉磐表態。
龐德公與司馬徽聞言,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贊許。
教化一方,不管什么學派都推崇這個。
尤其隨著新安郡建立,對江南的建設和開發,就要進入一個新的時期。
民生和經濟固然要看重,這教化自然也要跟上。
龐德公入駐書院,司馬徽的確是輕松許多,倒是龐統的好日子到頭了。
原本好不容易離開荊州,想說享受享受自由人生。
結果從父過來了,還在書院擔任講師,什么好日子都沒了。
龐德公也依然維持自己的人設,深居簡出,甚至親征下地耕種。
可知道他到來,江東的士人立刻蜂擁而至,主動前來拜訪。
場面的熱鬧,堪比大型追星現場。
不如說,類似龐德公這樣的學者,或者有重大成就的科學家等,才應該是華夏人應該追的星。
又過了五天,劉熙帶著三個弟子過來,劉熙本人加入書院教學,三個弟子過去啟蒙書院幫忙。
歷史上程秉、薛綜和許慈三人,扣除薛綜有從政經驗,當過尚書仆射,其他兩人都以學術為主。
劉磐覺得,等這樣的人多了,就專門設置學官,說到底就是把文教獨立出來。
畢竟科舉制度必須有完善的教育制度,自然就需要大量的學官,也就是教師。
新的書院要選址,選址不難,官地還是有的,沒有的話找借口抄沒一個家族就好。
最大的問題還是建設開銷,畢竟最近經費有些緊張。
五座新的城池,能開始建設還是向世家豪族拆解的。
府庫里面錢的確不少,可都等著入秋去大量采購糧食和物資。
尤其那些都是貴金屬,不算法定貨幣。
到底價值多少,商人說了算。
“使君,大喜,大喜啊!”六月下旬,豫章那邊傳來好消息,試種的一百畝高產水稻,產量是正常水稻的三倍有余,同時還早熟了個把月。
畢竟是農歷,換算成公歷就是三四月種,七月中下旬收,很正常的時間。
說到底還是沒有精耕細作,否則產量還能進一步提升。
漢末三國的稻種,和現代雜交高產水稻,到底沒辦法比。
主要作物還是粟米,中原和北方會種植麥,南方則是稻,有條件的會種植高粱。
粱米的地位不低,膏粱子弟的粱就是粱米。
“保留好稻種……”劉磐大手一揮,想了想,“明年擴大種植規模!”
全面推廣也行,只是這稻種的問題也明顯,優勢是基因穩定,幾代都不會退化。
缺點也在這里,基因太穩定,以至于很難進一步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