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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塵埃落定(上)

接下來的日子里,喬葉盛府,靖南侯府,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去碼頭送別喬延離去之外哪里也沒去。李大娘子此次未曾回南疆而是留在了汴京城陪著兒子。

學堂上莊大儒也越發嚴格,從四書五經到先賢圣言,再到詩詞歌賦,最后是政,兵,民,工,商的策問,毫無保留的教育著幾位學子,著實是不負大儒之名。

喬葉和明蘭雖然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書信來往的頻率卻大大增加,二人恨不得一天八百封書信以表相思之苦。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沉悶的課業生活也時不時有些樂子讓喬葉充實下生活,比如顧老二和他那外室朱曼娘的愛恨情仇,再比如盛府內宅的勾心斗角,再比如朝堂袞袞諸公的立儲進言。

時間就像個小孩子在蕩秋千,晃呀晃,等到秋千停止時距離科舉只剩下了一個月。李大娘子約了盛家去玉清觀上香,讓他隨行。

他知道,最后一關來了,但他不能主動的去做些什么,這是婆婆對未來兒媳的考驗,也是一個母親的愛!

但他同樣知道,他朝夕相處,日思夜想的可人一定可以的。

積英巷盛家壽安堂。

盛老太太坐于榻上,明蘭乖巧的立于身旁,眼神有些雀躍也有些不安。王大娘子也在此地。氣氛有些沉悶。

“好了,何須如此作態。你應該知道那侯爺娘子所謂何事,回去準備吧。”

待得她們走后,盛老太太拉過垂首扣指的明蘭,蒼老的手摩挲著明蘭的臉龐。

當初像個貓兒一樣的小丫頭現如今也要相看了,她不舍又舍得!

祖孫二人緊緊相擁,無言!

王大娘子和林小娘作為過來婦人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雖說不知道到底屬意于誰,但那可是開國榮盛至今的靖南侯府,與國同休。人家的目光既然都放到了盛家,誰又愿意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溜走呢。

本來這種事情是盛老太太和王大娘子帶著嫡女如蘭去。畢竟帶個庶女去不是羞辱人家嗎?明蘭在盛府中人看來是沾了老太太勇毅侯獨女的光,墨蘭是想都別想。但是林噙霜知道,這次絕對不可以被留下。

盛纮盛大人正在書房練字,只聽得門外一聲嬌媚婉轉的

“纮郎~”

心下就是一顫,抬頭就看見林噙霜身著緋紅衣裳,妝容精美,眉頭微蹙,一幅梨花落淚的神情。一下子就擊中了盛大人的小心臟。

“霜兒這是何故,可是有人欺負你了?”盛纮三步作兩步的把林噙霜迎進了書房好不憐惜。

“霜兒在府中有著主君疼愛,哪里有人敢欺辱于我。只是墨兒她..”嬌柔做作的的聲音戛然而止,該說不說的確實令人保護欲暴漲。

“墨兒如何了,霜兒別哭別哭,為夫在此。”不得不說盛纮還就是吃這一套。

“在咱們家讀書的喬小侯爺的母親明日約老太太去玉清觀上香,這明眼瞧著就是為小侯爺相看妻妾,老太太打算帶著明蘭,大娘子帶著如蘭,這也就罷了”可大娘子說:

“墨蘭一介庶女怎能前去丟人現眼,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墨兒啊。”哭哭啼啼的往盛纮身上一趴,抹起了眼淚來。

盛大人一介清流文官,哪里受得了這個考驗。不過他還算是有些理智在的。

“這靖南侯府是何等人家,能夠看上咱們家?這李大娘子可能就是科舉臨近前來答謝的。要知道老太太畢竟是勇毅侯獨女。更遑論怎么會讓咱家女兒做個正門大娘子?不去也沒啥大不了的,以后給墨兒找個正經人家當大娘子豈不是更好?”

盛纮這話倒是實心實意的,雖然他對待兒女多有偏駁,但確實未曾有讓女兒當妾的想法。至于是覺得丟人影響聲譽還是心疼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趴在自己身上的林小娘眼中的憤恨和不服。

林噙霜從來都是指望著女兒高嫁,她絕對不允許墨蘭以后過自己的人生!

“纮郎,我知道我是個妾室,沒有什么大本事,可墨兒是個有才華有容貌的。只是倒霉投在了我的肚子里,這種機會不是非要獲得,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說墨兒是個庶女讓墨兒如我這般啊。”

這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吧嗒吧嗒的淚珠子打在盛大人的肩膀上,嘴里那庶女艱難之詞戳在盛纮的肺管子上。盛纮的生母春小娘當年也是多有艱難,一時便心軟的答應了林噙霜。

“霜兒莫哭,此事全包在為夫身上,墨兒絕不會受此委屈。”隨后便說些情話逗得小姑娘破涕而笑。

一個時辰后,盛纮直奔葳蕤軒而去,隨后屋內爆發出劇烈的爭吵。良久盛纮拂袖而去。

葳蕤軒內一片狼藉,王大娘子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嘴里不停的叫罵:

“定是那小賤人使了手段,官人也太過偏心了,人家靖南侯府是何等身份,讓一介庶女前去相看,明蘭也就算了那是老太太的名聲在撐著。墨蘭一個賤妾小娘養的憑什么前往。我當年就應該早早的發賣了她們。”

王大娘子身邊的劉媽媽在她發泄完后才上前順著去勸說

“大娘子,不必生氣,您也說了,那墨蘭只是個庶女。靖南侯府能看上咱家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怎么可能把目光放在一個庶女的身上。”

“那是,雖說咱們家主君官職不高,可我父親配享太廟!華蘭又嫁入伯爵府,我兒長柏和那小侯爺是至交好友。如蘭是我的嫡女,王家的直系血脈,定是看上我家如蘭了。”

這劉媽媽不愧是陪伴多年的忠心之人,一下子就讓王大娘子轉移了目光。”

“大娘子,我就怕如蘭明日在李大娘子面前失禮,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你說的對,那李大娘子出身白鹿洞書院,應是位極為重禮的,可得好好叮囑下我那傻閨女。”

“對了,告訴柏兒,讓他明日也跟著去。”王大娘子急吼吼的去找如蘭。

林棲閣

“真的嗎?阿娘,你也太厲害了。不行,我得趕緊去挑衣服,明日我定要艷壓群芳!”

林小娘連忙拉住了墨蘭:

“墨兒,聽娘的,千萬不要穿的那般艷麗,這李大娘子出身名門,想必是不太喜歡過于高調的女子,稍微淡雅一點才是。”

“而且你明日定要知禮守禮,哪怕是如蘭挑釁與你你也要忍住,萬不可在侯爵夫人面前失了禮數。”

“謝謝阿娘指點,墨兒一定會把握這次機會。”墨蘭歡歡喜喜的去挑起了服飾,暗想:嫁入侯爵府的一定會是我!

有宋一朝官家和百官都信奉道教,是以上行下效,汴京城外二十里的玉清觀香火不斷,人流不絕,

靖南侯府和盛府的馬車從遠方徐徐而來,停在這氣質悠然的玉清觀門前。

盛家人下行下車等候,只見靖南侯府馬車上先行下來個身如長槍,面如冠玉,發如墨的美少年,正是喬葉。

只見的他回身扶著一個身著青藍之色貴婦人下車,其人面色文雅又帶著些許豪爽。李大娘子先是向著盛老太太行禮,而后才與眾人一一見禮。

“盛老太太,您這風采真是不減往昔啊。”

“李大娘子說笑了,我就是老婆子一個。哪里比得上您風姿卓越。”

李大娘子攙扶著老太太向觀中走去,喬葉和長柏知趣的向觀后的一處涼亭走去,他倆知道今日與他們有很大關系,又無甚關系。幸好喬葉讓莫槐帶來了圍棋,這樣二人也不算太無聊。

王大娘子笑吟吟的陪著李大娘子寒暄著,三個蘭看到這種場面,本能的不說話緊隨其后。待得眾人在玉清觀大殿上完香后便在這觀中轉了起來。李大娘子心中暗自點頭,這盛家家風還算可以,三個女兒出落的都不錯,目前還挺守禮。

等待盛老太太有些疲憊才在觀中尋了間靜室坐下聊聊天,解解乏。

落座之后李大娘子率先開口:

“老太太你家這三個姑娘都很不錯啊,這一個比一個水靈你可是有福氣了。”

“哪有哪有,你可真是廖贊了。你是不知道,這一個個姑娘都是有性子的,前段日子讓我的手帕交孔嬤嬤來府里教導她們規矩,不然哪敢帶出來。”盛老太太看似打趣,實則是在說這三個都通過了孔嬤嬤的教導,必定是知禮的。

雖然盛老太太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誰,可都是她的孫女,場面上她不能表現出來。

這話一出就能看到李大娘子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

“看來老太太您還是厲害的,這孔嬤嬤我也是聽說過的,曾經是宮中的教養嬤嬤。不少的貴人她也是教導過的,甚至曾經還跟隨過曹皇后呢。”

“李大娘子說的是,我家這三個蘭可是沒少被孔嬤嬤夸,個個都是極好的。”

王大娘子趁著嘴也說了一句,說得三個姑娘都有些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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