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看著奧爾蒂斯，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唇邊的口水滴落，沿著下巴緩緩流淌在地面上。

回過神來的奧爾蒂斯連忙擦拭干凈，咽了咽口中殘留的唾液，羞怒地向伯伊問道：

“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啊！”

伯伊一臉委屈：

“那剛才我站在這，您說不讓我影響別人考核，所以我就走遠了。”

“我哪知道您唾液腺這么發(fā)達……”

科恩噗嗤一笑，隨即在奧爾蒂斯不悅的目光中連忙背過身去。

不過起伏不定略帶搖晃的身軀依舊能看出，他在壓抑著嘴角的笑容。

奧爾蒂斯羞惱地跺了跺腳，走近科恩身旁，低頭看著他桌上的試劑瓶。

粉末干凈、汁液清澈，完美的植物素材處理。

而且她還發(fā)現(xiàn)，科恩把桌子也收拾得非常干凈，就連切下來的植物廢料，還有與考核題目無關的植物，都被他細心地用牛皮紙包裹好，放在一旁。

專業(yè)！

嗎的！

奧爾蒂斯在心中怒罵道：

“阿萊曼那個賤人肯定是知道會有這樣的一位學徒在今天來到我的課堂上，所以要求我布置考核，同時把通過考核的人收為學徒！”

“她就是成心跟我過不去！”

“你叫什么名字。”奧爾蒂斯不悅地看著科恩。

科恩轉(zhuǎn)過身，看著奧爾蒂斯臉上陰晴不定的神情，心中有些莫名，不過還是神態(tài)恭敬地回答：

“阿諾阿爾·科恩。”

“科恩，”奧爾蒂斯咬牙切齒地說道：“了解，了解！”

科恩疑惑，問道：

“我在這一階段，素材處理得不好嗎？”

奧爾蒂斯沉默，扭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她已經(jīng)能預感到，自己清閑的時光一去不復返。

一位導師帶兩位學徒！

是要累死我嗎！？

科恩面色有些羞愧，出言解釋：

“嗯……可能有些粗糙，但我是第一次處理素材，所以難免可能會……”

呵呵，第一次處理素材是吧。

我懂，我都懂。

不用解釋。

奧爾蒂斯從喉嚨里擠出話語：

“不，怎么會不好呢，很好！非常好！”

隨即憤憤地剁著腳步，朝其他學徒的桌前走去。

在一旁對導師舉止感到疑惑的伯伊，快步走近，低頭看著科恩桌上的素材處理。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氣。

這素材處理的，簡直是完美！

即便是自己來處理，恐怕也就是這樣的。

可自己那是學了好久的啊！

“你在此之前，真的沒接觸過魔藥？”伯伊不敢相信地問道。

“嚴格意義上也不算吧。”科恩思索著。

伯伊松了口氣。

還好，這說明自己還不算太差。

緊接著她就聽到科恩說道：

“在此之前也接觸過，就是當初去學徒集市，看你擺的魔藥攤。”

伯伊：“……”

“那制作魔藥呢？”伯伊問道：“你別跟我說你光看我的魔藥成品，就學會了制作！”

科恩有些臉紅，小聲說道：

“那太夸張了，怎么可能。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笑，見笑。”

你臉紅個屁啊！

見笑個毛線啊！

你第一次制作，就能把素材處理成這樣也很夸張，你知道不知道？

伯伊一扭頭，踩著奧爾蒂斯同款憤憤的腳步，快步離開科恩的木桌前。

留下有些迷惑的科恩一個人摸著后腦勺，一臉茫然。

這師徒倆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嘶，該不會是師門特點吧？

那我還要不要跟奧爾蒂斯學習啊？

他心中有些矛盾。

奧爾蒂斯的真東西他還沒學到呢，那些可是涉及到進階魔藥的制作。

需要向她學習處理含有超凡特性的素材。

肯定沒這些這么……簡單……

科恩看著桌上的試劑瓶，心中一陣警惕。

就算要學，可一定得注意別亂吃她們師徒給的魔藥。

沒準傷腦！

……

奧爾蒂斯來到其他學徒面前，看著他們的成果，微微松了口氣。

對嘛，這才是學徒的樣子。

那名學徒桌上被他弄得一團糟，汁液四濺，粉末亂飛，仿佛在桌面上和面一般。

奧爾蒂斯輕聲說道：

“沒事，下次注意就好。”

那名學徒知道自己失敗了，滿臉落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緊接著奧爾蒂斯走向下一張桌子，看著那名學徒手指流血，仍在攥住木刀仔細地切割的樣子。

當即便嘆了口氣，出聲提醒：

“別忙了，趕緊回去包扎一下傷口吧，時間到了。”

那名學徒不死心地說道：

“導師，我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奧爾蒂斯搖搖頭：

“不要總是差一點，差一點。”

“這些都是借口，你明白嗎？”

那名學徒愣住了，任由手中木刀掉落在桌面上，發(fā)出當啷的聲音。

隨即緩緩點頭。

奧爾蒂斯腳步不停，繼續(xù)朝下一名學徒走去。

那名學徒也是一樣，仍在忙著處理素材，雖然他比上一名學徒強，并沒有弄傷手，可依舊是手忙腳亂。

看著奧爾蒂斯走近，他連忙出言解釋：

“導師，我剛才第一階段沒找出素材，是在第二階段切片后才找到的，所以時間上可能……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奧爾蒂斯笑了笑：

“我說過，第二階段可以繼續(xù)尋找，但是依舊需要控制好時間。”

“一步慢，步步皆慢。”

那名學徒不死心：

“可我真的很喜歡魔藥，很希望能跟隨在您身邊！”

奧爾蒂斯微微頷首：

“素材辨別是最基礎的，其實你連第一階段都沒按時完成，已經(jīng)說明你不具備在魔藥方面的天賦。”

“很感謝你對魔藥的喜歡，你也可以在課后繼續(xù)研究，不過……我要提醒你。”

“盡量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魔藥只是巫師之路的眾多輔助之一，還有很多道路供你選擇，比如法陣、召喚，等等等等。”

“希望你不要因為在魔藥上浪費時間，導致其他的方向上和今天同樣——一步慢，步步皆慢。”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其他學徒的方向走去。

留下那名學徒一臉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半晌，奧爾蒂斯檢驗完所有人的素材處理，緩緩走到場地中央。

參加第二階段的學徒一共三十人，但是通過考核的，按照規(guī)定時間完成素材處理的。

連同科恩在內(nèi)，只有八人。

處理了三份素材的，只有科恩一人。

其實照理說，第一階段發(fā)現(xiàn)二十四種植物的，本就只有科恩一人。

她之所以給其他人機會，不單單是為了收取魔力水晶。

她也希望其他人能在第二階段的考核中，通過切片的方式，發(fā)現(xiàn)新的外傷魔藥素材。

但是很可惜，無一人做到。

“天賦嗎？”奧爾蒂斯思索著。

巫師一道非常殘酷，資質(zhì)不行就是不行。

魔藥之道更是如此。

學識、眼力、經(jīng)驗、對素材的處理等等等等。

要么花錢堆，要么就像科恩一樣。

能在第一階段就找齊素材，不像其他人一樣，用了兩個階段的時間，依舊沒有找齊。

同時能在第一次進行素材處理，就能達到完美。

這就是天賦！

而且最絕的是，科恩規(guī)劃得很好，他選擇先用其他素材練手，免得自己直接失敗。

同時還能利用剩余時間，完成正式的素材處理。

和他的學習能力相比，這種規(guī)劃能力，以及時間控制能力，更是讓人難以忽視。

奧爾蒂斯看著那八人里，除了科恩以外其余七人臉上仍斗志昂揚的樣子。

微微搖頭。

拋開私心不談，她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班級的學生優(yōu)秀呢？

可惜……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他們注定成為陪襯，等下的第三階段，就當做一次寶貴的實踐機會吧。

奧爾蒂斯淡淡道：

“第三階段考核，用坩堝將魔藥制成。”

“溫馨提示，不同粉末在不同溶劑的溶解程度不同，我希望你們思考好投入干料的順序。”

“同時，不同溫度下，溶解的速率也是不一樣的，我希望你們也要控制好火候。”

“我很期待，你們的結(jié)果。”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她扭頭看向科恩的方向。

在后者的眼中，她看到了如水一般的沉著鎮(zhèn)定，以及一絲……

等等……

他那是什么眼神？

嫌棄混雜著警惕？

怎么像是覺得我腦子不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