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看著手中的薄片，滿意地點點頭，放到一旁。

繼續拿起木刀，一下一下切割著。

每一刀之間的距離都掌控得非常精準，保證每一份切片的厚度相同，大致都在一毫米左右。

奧爾蒂斯湊近，仔細地盯著科恩的操作。

精準、細致，宛如千錘百煉。

“你真的是第一次接觸植物素材處理??？”

“嗯?！?

“你真是第一次來聽我的課？”

“嗯。”

“那你關于龍巖果的回答——”

科恩打斷道：

“伯伊的筆記，當時剛看完，她筆記記得很好?！?

奧爾蒂斯不敢相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時科恩回答問題時，可是默背的，并沒有照著筆記回答！

難道他是恰好剛看到筆記上關于龍巖果的記載？

不對，他肯定是掌握了所有的植物信息，不然不可能在第一階段就成功挑選出所有制作治療外傷魔藥的素材。

如此驚人的學習能力！

“那你——”奧爾蒂斯似乎還想繼續問些什么。

突然，

科恩手下一偏，一刀下去，不小心將植物切壞了。

看著那片明顯有些過厚的切片，科恩放下木刀，無奈地嘆了口氣：

“奧爾蒂斯導師，如果您有問題要問的話，可不可以等下再問？”

他補充道：“而且……您稍微站遠一些……您擋住光亮了?！?

奧爾蒂斯一低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貼得很近，整個身子把木桌完全擋住，害得科恩那邊光線很暗。

“額，抱歉?！?

奧爾蒂斯面龐微紅，悄悄地拉開距離，并未走遠，依舊看著科恩的操作。

科恩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么。

幸好剛才自己只是在練手，即便切壞了也沒關系。

拿起所有切片，輕輕地貼在坩堝內壁上。

用手貼住坩堝下面附帶的加熱裝置，隨著魔力的輸出，淡綠色火焰的溫度漸漸升高。

坩堝里發出滋滋的，植物切片被烤干水分的聲音。

仔細打量著每一個切片的狀態。

纖細的植物纖維在坩堝的炙烤下變得僵硬，里面的汁水不斷地蒸發。

這個過程就能看出剛才切片環節的重要。

只有切片的薄厚一致，才能讓它們被蒸干的效果達到一致。

當其他切片都即將被徹底蒸干的瞬間，科恩猛然撤出魔力。

加熱裝置里的火焰變得極小，坩堝內壁只留有余溫，仍在微微炙烤著殘留的、極少的水分。

科恩輕輕調轉端起坩堝，在水分徹底干燥之后，輕輕地將他們倒進研缽中。

唯有那份被切得有些厚的切片，仍留在里面。

由于過厚的緣故，里面依舊有水分殘留。

幸好，只是練手，如果是實際操作的環節，這一份就只能廢棄了。

因為如果繼續炙烤，即便它里面水分徹底被蒸干，切片邊緣也會焦糊發黑，依舊用不了。

那么最終的魔藥成品，就會因為缺少這一點藥力，而導致藥效大打折扣。

甚至一些特殊的魔藥，需要多種植物相互中和，還會因為藥效不平均，而出現問題。

科恩閉上雙眼，仔細地回憶著剛才的練手過程。

最簡單的植物處理，切除根莖，擠出汁水。

稍微有難度的，摘下花瓣等植物組織，放進研缽研磨。

最難的，切成均勻薄片，隨后用坩堝蒸干，在最后蒸干的最后瞬間調小火焰，用余熱蒸干。

三種植物素材處理手法，他都一一掌握。

由于沒有鐘表和懷表，他只能大致估算著時間。

應該還剩下四十五分鐘……

睜開雙眼，看著桌上擺放的，符合考試要求的外傷類魔藥植物素材。

科恩飛快的把坩堝和研缽里殘留的練手素材倒出。

好在，奧爾蒂斯提供的工具非常特別，即便不用清水沖洗，只是簡單傾倒也能保證內壁毫無殘留。

科恩輕輕擦拭干凈木刀，整理干凈木桌。

練手環節結束。

接下來的處理正式素材，才是重頭戲！

飛快地拿出需要榨干根莖的植物，捻住根莖，飛快地下刀。

正式素材可就不能把汁液擠到桌面上了。

直接拿起旁邊的試劑瓶，對準瓶口，確保每一滴汁水都滴落在試劑瓶中。

同時用木刀的刀背輕輕擠壓，把所有殘留都擠進去。

依法炮制，三個試劑瓶，對應三份外傷魔藥。

在一旁觀看的奧爾蒂斯心頭一沉。

果然……

他準備處理三份魔藥素材……

與此同時，后上空地上其他參加考核的學徒中，有人激動地說道：

“我終于通過切片的方式弄清楚第一階段缺少的那味素材了！”

聲音充滿了興奮。

本就心頭沉重的奧爾蒂斯當即呵斥道：

“考核期間，禁止喧嘩！”

那名學徒尷尬地閉上嘴，不過眼中的欣喜卻是掩蓋不住。

科恩沒注意到考場的小插曲，畢竟對于他來說，他可是發現了三份，一共二十四種素材。

剛才練手已經消耗了時間，現在剩余的時間對于他來說非常緊迫。

在處理好所有的植物根莖后，他又拿出需要摘下植物組織，進行研磨的植物。

雙手飛快，左右手配合，左手不停轉動植物，右手不斷地按照腦海里的知識，摘下所需部分。

同時確保每一片花瓣、每一段枝干、每一滴汁水，都完完全全地滴落在研缽里。

拿起缽杵，輕輕地搗碎，同時緩慢而有力地，按照同樣的頻率進行研磨。

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研磨都完畢，汁水和殘渣統統被他倒進新拿出的試劑瓶中，和先前的放在一起。

科恩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在奧爾蒂斯震驚的目光中，再次拿起需要切片的素材。

手起刀落，手中木刀在木桌上紛飛，霎時間——

木刀切斷植物纖維的“咔嚓”聲；

木刀與木桌相觸的“咚咚”聲；

一邊切一邊扔進坩堝中炙烤干水分的“滋滋”聲；

炙烤干水分后研磨成干粉的“嘩嘩”聲；

多種聲音一齊響動，在科恩有條不紊的操作下組成特殊的旋律，宛如一支動人的交響樂。

在一旁的奧爾蒂斯雙目圓睜，嘴巴張大，半天沒有合攏，呆呆地看著科恩手中上下翻飛的木刀，以及他有條不紊的操作。

將素材切成薄片，隨后扔進坩堝，炙烤干后扔進研缽，研磨充分后倒進試劑瓶。

一系列流程宛如流水線一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奧爾蒂斯張大的嘴角中漸漸有口水滴落，可她絲毫沒有察覺。

他這是在制作魔藥？

這分明就是藝術！

伯伊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次靠近，輕輕地拍了拍奧爾蒂斯的肩膀。

“導師，時間到了?！?

幾乎同一時間，科恩放下了最后一個試劑瓶。

看著桌上擺成一排，裝有各種處理好的素材的試劑瓶，科恩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緩緩抬頭。

奧爾蒂斯回過頭，茫然地看著伯伊。

伯伊重復道：

“時間到了……還有，麻煩您擦一下下巴上的口水?！?

伯伊一邊用袖子擦著自己的嘴角，一邊伸手指著奧爾蒂斯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