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點頭行禮：“魯克大人，您怎么來了？”

魯克笑了笑：“你們五名雜役參加阿伯特考核，塔內雜役人手緊缺，我想吃飯都得自己親自跑一趟餐廳，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的事。”

阿伯特目光盯著魯克，開口說道：

“我勸你今日不要插手此事。”

魯克置若罔聞，直接伸出腳在樓梯上虛踏一步，正當科恩以為他要一腳踩空的時候，只見魯克身形閃動，整個人像是瞬移似的憑空挪步到下面幾步遠臺階上。

緊著身形連續幾次閃動，等科恩反應過來的時候，魯克已經站在他身旁，偏著頭打量他肩膀上赫靈與布奇的腹部傷口。

好厲害！

科恩心頭暗道，他往日只當魯克是尋常巫師，至于在藏書館內對誰都是不愛搭理的樣子也無人挑理，他也當魯克年事已高，旁人不愿與他計較之故。

可眼下魯克下臺階的這一手，他才意識到，魯克的實力深不可測。

在一旁的阿伯特見狀也是瞳孔一縮，有些看不透魯克的實力。

科恩將二人放在紅毯上，以便魯克治療。

魯克看著赫靈與布奇的傷口，傷口很深，整個腹部都被穿透了，肯定傷及了內臟。

魯克說：“小科恩，好在你用冰霜之吻替他二人止了血，不然失血過多，僅憑治療術也難以挽救。”

說完這句話，魯克伸出兩手在二人腹部傷口處一抹，外面覆蓋的寒冰頓時消散在空氣里，緊接著魯克手指微微彎曲，兩道輕柔的淡綠色光芒覆蓋在他的手指上，隨著他手指一抹，二人的傷口像是系拉鏈似得當時便痊愈。

順便在赫靈的肩膀處也點了一下，幫她治好先前被阿伯特用法杖刺穿的肩胛。

科恩心中稱奇，自己的冰霜在魯克面前居然只是伸手一抹，像是拂去灰塵那樣就抹去了。

魯克治好二人，開口說道：“二環級別的巫術，等你到了正式巫師的境界，可以選擇學習，不過難度頗大……”

說完這句話，魯克想到科恩用了一個下午就學會了冰霜之吻，隨即搖搖頭繼續說道：

“其他非專精醫療類巫術的巫師，都是到了巫術導師的境界才會在閑暇學習，否則會影響主修巫術的境界，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正式巫師階段就可以修習。”

科恩點點頭，說道：“魯克大人，我聽說請巫師塔內的巫師治療，往往需要支付費用，我手里的魔力水晶在臥室，等回頭我送給您。”

魯克擺擺手，說道：“什么治療，我只不過是在復習自己學過的巫術而已，恰好他們兩個為我提供了實驗材料，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不過他們兩個畢竟是受了傷，現在還在昏迷，治療術只能治好傷口，對人體的消耗只能靜養了。”

科恩面露感激之色，不過看著魯克云淡風輕的樣子，只好把感激的話藏在心里，心頭暗道：

“看來這巫師與巫師之間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像魯克這樣的巫師就是心地寬厚，像阿伯特那樣的，就是心腸歹毒。”

魯克像是想起什么一樣，看向阿伯特：

“對了，你剛才說，讓我不要什么來著？”

隨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慨道：“年紀大了，聽力有些下降。”

阿伯特面帶笑容：“本想帶著赫靈和布奇去老師那治療的，既然魯克出手，倒也不用麻煩老師了。”

繼續說道：“馬孔和馬修斯，我就帶回去了。”

阿伯特像是怕魯克阻攔似的，補充道：

“我會向塔內戒律巫師說明情況，然后再送到老師那。”

說完走到馬孔與馬修斯身旁，微微彎下腰，一個肩頭扛一個，像先前科恩扛起赫靈與布奇那樣。

科恩對此毫不在意，馬孔與馬修斯恩將仇報，落得什么下場都是罪有應得。

魯克伸出左手攔住阿伯特去路，正當阿伯特全身戒備之時，卻見他伸出右手指著地上殘留的巫術蚊子血肉痕跡，開口問道：

“迪克金森的贗品？”

阿伯特皺了皺眉，他很討厭魯克口中的贗品二字，不過他的確是根據書籍上記載的靈界生物迪克金森研發的。

他聽聞藏書館內就藏有這種生物，曾經向魯克提出觀摩的要求，但是被拒絕了，所以只能自己研究，可惜最后弄出的產物離迪克金森相差甚遠。

“我將其稱之為噬魔蚊，吞噬魔力，用來檢驗新人是否成功運轉冥想法、體內是否存有魔力，非常方便。”

科恩心頭暗道，果然，那拳頭般大小的蚊子果然是阿伯特的杰作。

當即質問道：“那這蚊子吸收魔力后還會炸開，形成紅色帷幕，限制人出入，又是怎么回事？”

科恩話語里充滿了質疑和不滿。

阿伯特驚訝道：“為了讓你們不要亂走，留在原地好好地等我過來，不是很正常的？不然我又要白費功夫滿樓層找你們。”

繼續說道：“對了，我還忘記通知你關于選取導師的事，我這有一張課表，拿去吧，上面標注了課程和對應導師的名字，他們的課都可以隨意聽，但是如果想要跟隨某位的話，就需要看對方是否愿意了，畢竟那是正式巫師或是學徒中佼佼者才有的待遇。”

他兩只手扶著肩膀上冰封的馬孔和馬修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巫術，從他袖口里飛出一張紙，像當初給科恩等人發冥想法那樣，漂浮到他的面前。

科恩伸手接過課表，依舊怒目看向阿伯特。

雖然剛才他那番解釋的話看起來天衣無縫，可那紅色帷幕像是籠子一般，將他困住，又恰好方便地讓馬孔和馬修斯二人夾擊他。

斷不可能是巧合！

阿伯特看著科恩眼中的怒意，笑了笑，繼續說道：“以科恩的才能，想必任何導師都會欣賞，順便說一句，如果你想選我的老師，我可以為你引薦，那樣的話，等到再見面的時候，就要叫我阿伯特學長了。”

魯克突然說道：“那就不必了，我和幾位巫術導師倒是比較熟，小科恩如果有想跟隨學習的，我可以幫忙寫推薦信。”

阿伯特看著魯克的雙眼，心中涌起不滿。而魯克則是眼眸低垂，滿臉的鎮定。。

隨后阿伯特又看向科恩，等著他的回答。

科恩沉思，他倒是不急著挑選導師，畢竟他有系統幫助修習，關于巫術方面的規劃，他需要自己先好好思索一下。

況且根據魯克和阿伯特之間的對比，他意識到，每位巫師之間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他不希望自己跟隨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修習巫術。

當即輕聲開口：

“和阿伯特大人同門的興趣，我沒有。”

阿伯特淡淡道：

“那真是遺憾呢。”

……

阿伯特再次回到老師的房間，扛著馬孔與馬修斯冰封的身體，步履沉重的他輕輕地將二人扔進灌滿鮮血的石制浴缸中。

兩個少年的身體扔進去，沒泛起任何波浪，一人式大小的浴缸里的血漿也沒往外溢出，就好像扔進去兩枚小石子一樣。

僅有淡淡的漣漪。

“只有兩個？”血漿里傳來阿伯特老師的聲音。

阿伯特頭埋得很低，說道：“抱歉，老師，是我事情沒做好。”

隨著他的回答聲音響起，

房間四周的油燈突然蒙上一抹猩紅，就連里面的燈油也變得濃稠如血，像是汞漿一般。

血漿聲音沉默了，泛起淡淡波紋，血水中冒出兩只眼球，看著阿伯特。

眼球沒有黑瞳，全部都被白色的鞏膜占據，但依舊讓阿伯特不抬頭就能感受到被注視的感覺。

白色的眼球上漸漸露出猩紅的血絲，像是細小的蚯蚓幼體鉆進了眼球，微微蠕動著。

緊接著，阿伯特感到身上傳來強烈的疼痛感，渾身的皮膚開始潰爛，朝外冒著白煙，看起來就像是被硫酸腐蝕了一樣。

他疼得跪在地上，強忍劇痛，連聲說道：

“我知道老師已經對我放寬要求，讓我專心拿到四名實驗對象即可，招收門人的事已經對我放寬要求，可我依舊還是沒做好，愧對您的栽培。”

血漿中漂浮的眼球依舊看向阿伯特，眼球里的血絲越來越密：

“是啊，為什么還是沒做好呢？”

阿伯特感覺身上無形腐蝕的劇痛越來越強烈，當即叫道：

“魯克！是魯克！”

魯克二字一說出，眼球上的血絲一停，漸漸消散，眼球在血漿上面起伏不定，散出陣陣波紋，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阿伯特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漸漸消退。

半晌，聲音再次傳來：

“那個很受魯克看中的孩子叫什么來著？”

“科恩，”阿伯特說道：“阿諾阿爾·科恩。”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