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時間并不長，只半個小時左右，蘇牧便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他現在覺得腦袋稍微有些暈乎，但總體情況還好。

老媽去了他的房間，正在收拾著東西。

老爸正坐在對面，望著空空如也的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重新抬起頭來，目光凝重的注視著兒子：“你跟我交個底，這次去出差，是上面的意思，還是……”

蘇牧一愣，頓時明白了老爸的意思，篤定道：“是上面的意思，但是好事，絕對不是壞事。”

“那就行。”蘇廣肖抬手重重搭在了兒子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兒子，記住，累了就回家看看，不想干了咱就回來，大不了我跟你媽養你，都養你這么多年了，不差這幾十年。”

蘇牧眼眶中含淚：“行！”

“但有一點一定要記住了，不能干對不起國家的事，這是原則，也是絕對的底線！”蘇廣肖義正言辭，額頭青筋拱起。

蘇牧頷首：“放心吧，爸，我領著國家的工資，在干對不起國家的事情，那我還是人嗎？”

“這就對了！來，走一個，你沒酒了？行，那你別喝了，我自己走一個。”

段素錦收拾好了東西，蘇牧也站起身來。

老兩口把他送到門口，臉上都帶著笑容的看著他。

“爸，媽，我走了。”蘇牧回頭看著父母。

“走吧，別耽誤事，到了等跟我說一聲，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用說了。”段素錦沒有表現出任何難過。

但蘇牧看到了老媽正在掐著她自己的虎口。

蘇廣肖一擺手，別過頭去：“行了，趕緊走吧，別墨跡了。”

“唉。”蘇牧應了聲，頭也不回的出了家門，并關上了門。

站在漆黑的樓道里，那溫暖的燈光散去，蘇牧轉頭望著冰冷的防盜門，嘴角掛著一抹苦笑。

待功成名就之時，一定回來好好孝敬老爸老媽，那時，他們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小心謹慎了。

能看得出來，老爸老媽對于自己的突然回家很高興，可同樣也能看得出來，老爸老媽很克制，甚至有點不想他回來。

想想也是，外面都在傳他投誠鷹醬了，而這次也是偷偷摸摸回來的，這要是讓鄰居們知道了，還指不定那些人會怎么說呢。

人言可畏。

這也是他沒有讓老媽出去買菜的原因，同樣是沒讓老爸老媽送自己下樓的主要原因。

不過，等研制出殲20，等威龍戰斗機翱翔于天際之時，謠言將不攻自破！

那時，他就可以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張旗鼓，大搖大擺，大跨步的回家。

再次看了眼那冰冷的防盜門，蘇牧沒有逗留，拿著老媽收拾好的東西邁步下了樓。

樓下，黑色越野車已然停在原地。

蘇牧拉開車門上了車，將東西放在后面。

“喝酒了？”張卲鐘提著鼻子一聞，打趣道。

蘇牧點頭：“畢竟這次要去這么久，就陪我爸喝了點。”

“嗯，小劉，開車吧，別讓趙老他們等著急了。”張卲鐘也沒說什么，轉頭對著司機小劉道。

透過車窗，最后看了眼三樓亮起的溫暖燈光，蘇牧攥了攥拳頭，卻又無力的松開，收回目光，望向前方，一言不發。

“對了，姜竹那丫頭給我打電話了，我跟她說你要出差，去很長時間，讓她好好看家。”張卲鐘似是隨意的提起此事一般。

蘇牧只點了點頭：“嗯。”

……

深夜，天府。

飛機設計研究所燈火通明，四代機研發中心的所有核心科研人員都沒有離開。

劉明，高原兩人站在研究所門前，身后則是一眾核心科研人員。

春風瑟瑟，掀起眾人的白大褂，鉆入眾人體內，讓他們忍不住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隨著春風的持續，他們逐漸適應了。

就在這時。

研究所前的寬闊街道上，兩束明亮的車燈照射而來。

劉明與高原的臉上泛起期許的笑容。

吱嘎！

兩輛黑色越野車伴隨著剎車聲，穩穩的停在研究所前。

車門打開，趙守，何偉，張卲鐘，還有蘇牧一塊下車。

“趙老，何總工，歡迎回來。”劉明上前。

高原張開嘴，露出白牙笑著：“大家都在等著你們回來呢。”

趙守點頭：“讓你們久等了。”

何偉沒有寒暄，當即拉著蘇牧來到近前：“來，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呢是軍事戰略分析局的代理局座，蘇牧，從今天開始，他將加入我們四代機的研發工作當中。”

劉明與高原知道內情，一聽這話就明白，那份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四代機殲20威龍戰斗機的設計方案，就是蘇牧所寫的。

忙上前與其握手。

“蘇局座，久仰久仰。”

“非常感謝蘇局座能參與到四代機的研發工作，我代表四代機研發工作剩余的科研人員熱烈歡迎你的到來。”

蘇牧謙虛道：“以后還要仰仗兩位多多指教了。”

“也要仰仗各位前輩的指導。”他還不忘看向那些科研人員。

而剩下的科研人員們，在聽到蘇牧這個名字后，臉色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難看。

現如今整個四代機研發中心，誰不知道蘇牧啊。

在公開節目上說他們研制不出四代機，還說他們研制的不是四代機，是殲10改，也就三代七，三代八這樣。

當時采訪一出，全所上下皆是憤憤不平，還有人要去找蘇牧對質，想要讓他收回言論，起碼要尊重他們的勞動成果。

所以蘇牧現在要加入四代機的研發工作，很多人內心是無法接受的。

同時，他們也在心中疑惑，為什么這樣的人也能參與到四代機的研發工作中？

難道跟之前網絡上的傳言，蘇牧的關系很硬有關？

主要是何總工跟劉副所長，還有高副總工完全沒意見，甚至還有點高興。

看出這些科研人員的不滿，何偉打著哈哈：“外面冷，咱們去屋里說，借著蘇局座正式加入了我們四代機研發中心，我們也好好討論一下四代機的后續研發工作。”

“沒錯，事不宜遲，趕緊進去。”高原招呼著。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了飛機設計研究所。

一路來到大會議室內，科研人員們靠后坐，趙老自然是坐在靠前的位置，劉明與高原坐在趙老下方，張卲鐘被打發到了會議室以外的地方。

這場會議他沒有參與的必要。

會議桌只剩下兩個位置，一個上首位置，那里本該是何偉的位置。

何偉卻不由分說，直接按住蘇牧的肩頭，將他按在了會議桌的上首位置，自己則坐在了一旁。

“首先呢，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何偉雙手交握，扭頭望向全體科研人員，語氣嚴肅。

“接下來的四代機研發工作，將由蘇牧，蘇局座來全權主導，我繼續擔任總工的位置，但蘇局座的命令高于我的命令，所有人，都務必聽從蘇局座的一切安排，都聽到了嗎？”何偉鄭重的宣布。

話音剛落。

坐在會議桌中間位置的一名科研人員難掩臉上怒意，當即起身：“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