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哥。有事？”

“我給你報喪啊?！?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你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嗎？”顧不得枕頭上的電腦，我一骨碌溜下床，坐在地墊上沖電話吼。張哥推門進來，我倆大眼瞪小眼。

表哥忽然笑了，“對，我給你報喪，那誰他們家老人沒了，讓我告訴大伙兒一聲。”

我愣。“啊？那，那？”

“你啊，別那了，趕緊收拾收拾、穿素點兒趕緊去他家。穩當點兒啊，叫個車，自己注意點兒。你爸媽睡了嗎，你告訴一聲吧，我還得給舅舅打電話呢?！?

“我？”電話掛斷了，張哥走過來，坐我對面?！拔业米撸腋缭趺凑f他報喪？他不能報喪啊，又不是他爸，怎么能讓他報喪？”

“人沒了？”

“不知道，估計是唄。我得去。我，該怎么辦？”

“你先換衣服，穿暖和點兒，現在晚上還是涼。換睡褲啊。”

換了衣服，我問張哥，還得通知我爸媽，這怎么說??？張哥也不知道，“你先發個消息問問？”

那行，父母都沒睡，我先告訴爸爸，電話打過來，“怎么讓你琪哥通知呢？你大表哥呢？他們家別人呢？”

“我哪知道，琪哥這么說的?！?

“胡鬧！沒規矩?！?

媽媽拿過電話，“寶兒啊，你去嗎，這大晚上的，明天還上班呢?！?

“去！趕緊的！”我爸發話了。

接下來又換我和張哥面面相覷，我說，“咋辦，感覺要打起來。”

“我跟你去？”

“你算啥？”

“也是，你問問你哥他在哪了。那家離咱這遠么。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找別人一起?！?

聯系好了別的表親，一起到了事主家里，一屋子沒人說話，也沒哭聲。我父母還沒到，到了幾個平輩的哥姐和家屬，我最小自然沒有話語權，聽著唄。

大表哥還沒回家，據說是人在外地，下午通知他的時候正在開會，會也不開了、生意也做不成了，結果買不到回家的機票，最早一班也在凌晨。

張哥讓我打一晃就走，我咋打，我說我有事？現在凌晨一點了；我說我困了，好家伙，這親戚就別處了；我說明天還有工作？人家說老人從小白疼你了。

最后也沒有等待太久，沒等到大表哥，沒等到最后的處理結果。媽媽讓我們這些小一輩的女眷先回去，其他的事聽安排。

“媽媽，我明天要不要請假？”

“挺難的吧，媽知道你們最近換領導、忙。爭取吧，你不還說明天有會議要參加嗎？”

“嗯？嗯嗯。明天、”

“快跟姐姐回去吧，給你叫個車？”

“哦哦，叫好了。姐咱走吧”

姐姐來時候暈車一直沒吐出來，這沒一小時又要走，想想暈車的難受，想死的心都有。

“姐，朋友接我來了。咱坐他車隨便吐?！北斫阋活^扎在我懷里。

張哥在遠處等我，我悄悄拉著暈車的表姐坐副駕，張哥要打招呼，我及時阻攔。

“別說話，我姐暈車，慢點開，兜里就二百，吐一車也二百?！北斫阌行┎缓靡馑嫉呐ゎ^看窗外。先給表姐送回家，我懶得換到副駕，直接躺在后排閉目養神。

“你看看人家表姐，再看看你，一點兒不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