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明大呼小叫的。
實驗室里本來就他和陳樹的關系處得最好,原本想著師兄高飛后,他能被帶著雞犬升天。
可萬萬沒想到,陳樹竟然被院長直接安排到單列的私人使用實驗室,平常沒通知都不讓其他人進去。
除非陳樹主動要求幫忙。
所以回校這幾周以來,活干了不少,甚至項目和課題都差不多要完工了,卻連師兄人影都見不到一個。
只能在實驗室里,和老張相看兩厭。
不過如今總算是苦日子熬到頭,有人站出來可以為民做主了。
于是很狗腿地。
黃尚明威風凜凜地搶到前面給陳樹帶路,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勢。
“……別搞得我好像殘疾人似的行不?”
陳樹笑罵道,按著黃尚明的腦袋,把他推開。
“老張呢?”
傳承般的全場環視一圈,陳樹沒找到人問了聲。
“不知道啊,好像剛接完電話就出去了。”
黃尚明老老實實答道。
……
三教樓。
材料學院所在之地。
論到掌控程度,當數院長尤學明為最。
所以在門下弟子張松然稍微不對勁的下一秒,尤學明就收到消息,把他喊了過去。
風景正好、光線柔和的五樓朝陽辦公室。
此刻卻被拉上窗簾,房門關緊,顯得氣氛壓抑。
尤學明很生氣。
現在正值大事之時,怎么可以隨便掉鏈子。
隨著陳樹在數學領域嶄露頭角,鋒芒正盛。
材料學方面,尤學明已經不再抱著多大指望了。
大局為重。
而且看自身傾向,肯定是哪頭功成名就,先緊著哪頭來。
比起數學里千禧難題這種級別的成果。
恐怕材料學……非得參與進可控核聚變才能與之抗衡。
所以看淡了尤學明,便隨遇而安。
好好將陳樹給他留下的財富給挖掘出來,便能稱得上功勛累累,不負幾十年兢兢業業。
誰成想到事到臨頭。
張松然這個笨蛋學生,凈給自己找麻煩。
“你想鬧什么?”
帶著不滿,尤學明在昔日的學生面前拍著桌子,威勢十足。
“老師,我都博士畢業七八年了,能給我點自由和自主嗎?”
苦笑連連,張松然平日里在學院享受恩師蔭蔽帶來的好處,偶爾也是需要受到制裁的。
至少現在挨訓,他是半個不字都沒辦法說出口。
“你不動陳樹就什么事都沒有,我告訴過你幾次了。”
尤學明沒好氣地問道。
“這次找他是因為什么事啊?”
聽到這,張松然臉色更加糾結。
他不想撒謊。
“……就是,就是想問問,聚酰亞胺的具體誕生過程,我總感覺給我時間,這個成果我也能做出來。”
石破天驚。
張松然目光極其堅定。
做學問,當然要有這種舍我其誰,天下無敵的心性。
權威怎么啦?
這小子本科剛畢業到他手下的時候,不也是個愣頭青,有再大的本事都是他張松然教出來的。
稍微提出點質疑。
并不過分!
可惜這是站在張松然自己的視角,在尤學明等明眼人看來……無異于學術腐敗。
一時間。
尤學明腦子里千回百轉,直呼僥幸。
幸好他足夠警惕,否則真要壞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尤學明止住怒火,沉聲喝問。
辦公室在裝修之初就注意到隔音問題,所以他并不擔心密談內容,會被聽墻角的給泄露出去。
“您教我的,實事求是!”
迎著老師目光,張松然依舊不拋棄不放棄。
“從我的研究脈絡和歷史成果來看,陳樹在聚酰亞胺新材料制備的突破上,顯然承自于我,甚至在布局和思考方面,都和我有頗多近似。
所以,我想問一問。
同時看看自己差在哪!”
張松然不服。
數學上天賦寥寥很正常。
但材料學這投入近二十年的學科,被后生追上在正面領域當頭超越,是張松然比較難接受的。
特別是其還用了相同的手法。
侮辱性質極強。
說完。
兩人對視,默然無言。
尤學明是被震驚到了。
他早先怎么沒發現,張松然這學生笨的如此可惡。
落后就去想辦法提高啊!
找當事人對峙是什么情況。
敢情想仗著偏愛為所欲為唄。
“那個松然,你覺得你需要適當的放松,上個月帶家里人在國內旅游還不夠啊!這樣吧,我給你批個去歐洲交流的名額,可以帶上伴侶子女。
你看這怎么樣?”
和顏悅色,現在尤學明擔心張松然失控。
先穩住再說。
總之就不能在陳樹報告會之前,出現任何紕漏。
自家出個學術污點,甚至學術丑聞?
這是尤學明萬萬不能接受的。
心累~
暗暗嘆了口氣,尤學明想著今年到底是好運,還是霉運。
沒趕上多少好事。
整天想著怎么給擦屁股。
就不能學點好,別拖后腿嗎!
“我沒想威脅您。”
張松然看似水平不高,實際上在廣義范疇,智商情商都不低的。
見導師兼院長對他這種態度,哪能不明白背后的含義,連忙著急解釋起來。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想著學院和學校不好唄!到我這搶成果搶一作來了,還自己能做出來?是你的水平嗎,就敢這么說……”
一推一拉,尤學明拿捏張松然完全沒問題。
劈頭蓋臉地指教起來。
罵得他頭都不敢抬。
“……老師,您脫離一線學術太久了,被行政工作困住太多,不清楚實際情況。”
張松然委屈地想要再解釋。
畢竟事情真沒多嚴重。
要想搞出點動靜,張松然也不會如此低調。
“工作的時候稱職務,別跟我套近乎!
而且,你是我老師行吧,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我不如你。有這么個能幫著自己青史留名的好學生還不夠,怎么還想著取而代之,自己上?
讀書那么多年,把腦子都看壞啦!”
尤學明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張松然團吧團吧,從窗戶丟下去。
如果不犯法的話。
“哎呀~”
張松然被擠兌得臉紅脖子粗,平白落口黑鍋。
正僵持之時。
略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陳樹施施然過來后發現院長辦公室里面有人,但鎖著門。
便打破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