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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眾人眼下的沖突

貝克村,清晨,薇爾家中。

伊爾翻窗回到室內,雖然這比他預想的要晚一點,但在去一個不太熟悉的建筑調查后還能成功找到回來的路,對他來說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伊爾將窗戶輕輕關上,然后將房間內的被子掀開,弄亂。

他甩了甩被露水打濕的頭發,然后屏息凝神,感受著在魔力回路中魔力的流動,不久后,一陣暖風在他周身形成,不一會兒就烘干了他那沾有露水的衣服。

在確定一切無誤后,他走到門前,開門,向客廳走去。

而走到拐角處的時候,伊爾與走來的薇爾撞了個滿懷。

“誒呀,嗯,艾克先生你已經醒了啊。”薇兒在看清來者是誰后,露出了略顯尷尬的表情。

“怎么了。”伊爾直接了當的問道,雖然他的語氣并不像在提問就是了。

聞言,薇爾顯得有些局促:“那個,就是我剛才覺得艾克先生的房間里有一點奇怪的感覺,和我們這的教堂給我的感覺很像,但是剛才的感覺更加溫暖……抱歉,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言罷,薇爾低下頭,看起來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而聽過薇爾的描述后,伊爾那一成不變的撲克臉竟在一瞬間露出了些許吃驚的神情,就像是一片葉子落在如鏡的廣闊湖面上所泛起的一陣波紋一樣,不易察覺,但又確確實實出現了,同時很快就消失了。

“早餐,好了?”伊爾稍作掩飾,撇開話題道。

“啊,是的,我們家做飯比較早,這樣可以趁著清晨去采一些特定時間才會出現的藥材。”薇爾一下子就恢復了平常的笑容,剛才的低落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知道了。”說著,伊爾繞過薇爾,走進客廳,而在餐桌旁,維克托也是早早的就坐在桌前了。

維克托抬起頭,視線與伊爾相對,隨后他長嘆一聲開口道:“別盯著我了,我這條腿讓我沒法站起來給您這位貴客拉椅子。”

雖然這句話明顯的透著些許譏諷的味道,但伊爾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他默默的幫薇爾一同把早飯端上桌,并毫不見外的坐到了維克托身邊。

而維克托只是略顯不滿地瞟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早餐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而薇爾則是講著一些微不足道的趣事……

早飯的量不算多,吃得很快,而這樣的量不能說是吃飽了,只能說是正好抵消了饑餓感。

在收拾好餐具后,薇爾就開始清點起自己上山要帶的裝備(其實也就是鐮刀、麻繩、干糧這三樣),而維克托也摸出了那個半成品木雕,擺好架勢準備雕刻。

而就在這時……

“當……當……當……當……”

沉悶的鐘聲在村子的上空回蕩。

薇爾和維克托手中的動作都隨之一頓,而維克托甚至露出了很明顯的厭惡的表情。

“前天不是才召集過我們嗎?這是又要干嘛啊?”薇爾略顯擔憂的喃喃道。

而維克托則是長嘆一聲,轉頭對薇爾說:“你先過去吧,我準備一下。”

薇爾愣了愣,最后點點頭,把背簍放到地上就出門了。

在確定薇爾走遠后,維克托神情嚴肅的看向站在一面的伊爾,開口說道:“遵守你的約定,不許亂跑,好好等你的伙伴,別整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你就等著吧,聽到了嗎!”

“好的。”

維克托的語氣極其強硬,甚至透漏著些許威脅的感覺,但反觀伊爾,還是那一副撲克臉加死魚眼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見伊爾這樣子,維克托眼神下移,拍了拍自己大腿,在從齒間擠出一口氣后,接著說道:“安生一點,到時候就離開吧,別趟這檔子渾水。”說完便拿起身邊的拐杖,支起身子,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之后,客廳便空無一人了……

宏偉的教堂前的泥土之上,跪著貝克村的所有居民,他們都低著頭,一聲不吭。

教堂的臺階并不是直接向眾人敞開的,而更像是一個高大的講臺一樣,足有半人之高,只能通過兩邊的臺階才能進入教堂,而村民們能進入教堂的機會少之又少,更多的情況就是像這樣跪在教堂前的泥土上。

村民們在鐘聲響起后就聚集在這里了,全村的人,包括老人、小孩、孕婦甚至是身體狀況極差的病人,畢竟神父的要求是——“只要還有生氣的人都應在鐘聲響起后,來到教堂前,聆聽神祗,感受福音。”

過了不知多久,教堂的大門終于被推開了,然后從中走出了三名身著白色白色長袍的人從教堂中走出,而最中間的那人則手拿一個黃銅質地的十字手杖,同時他的衣著也是三人中最花哨的,甚至還有一圈由低階的光魔法所制造的光暈環繞著他的身軀。

他信步走到臺前,張開自己的雙臂,以一種自我陶醉的語調向下面的村民宣告:“貝克村的村民們啊,在我們的真主的庇護下,村子一直處于一片祥和之中,免受外界‘災禍’的影響,安居樂業,闔家歡樂,這都是神的垂憐啊,這都是我們的神使——神父大人日以繼日地努力才換來的啊,虔誠的信徒們啊,讓我們歌頌這位偉大的神明與慈愛的神父吧!”

“贊美無上的真主,贊美慈愛的神父。”臺下的村民竭盡全力回答的很大聲,沒有一絲虔誠的信仰在里面,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得不做的無奈,他們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但臺上的那衣著華麗的人很明顯并不在意這些,繼續他的宣講:“我們偉大的神使,將神的恩賜帶給我們的神父,在今日的聆聽中得知,為了守護村子,真主竭盡全力地抵御‘災禍’,但近日漸漸覺得也有些力不從心,而即使這樣,無上的真主還在保護我們,所以,虔誠的信徒們啊,為了感謝真主夜以繼日的付出,教會決定,之后每月的‘回饋’變更為四百枚銀幣。”

上面的人風輕云淡的話語,讓下面的人都為之心頭一緊,四百枚銀幣,可以說是夠一個普通四口之家兩個月的吃穿用了,之前每月上交三百五十枚銀幣都已經讓村里的每個人都苦不堪言,畢竟教會賣出去東西的錢不會完全的返還給提供那些貨物的村民,而有的人不得不去教會去請求“福恩金”這種利息驚人的東西,他們也不想交,但不交就意味著失去“庇護”,而誰都不想讓自己的家人遭受災禍這樣可怕的東西。

臺下的村民沒有一個人吭聲,甚至連一個敢大喘氣的人都沒有,而臺上的那人很滿意的點點頭,他并不在乎村民在想什么,他也明白剛才的話無非是讓教會的為收錢而編的一個富麗堂皇的理由罷了,但他并不會感到良心不安,或者慚愧,他就是因為這樣才受到了神父的愛戴,畢竟,他兩個人,很像。

“你們的默許便是對神最好的回答,你們內心的想法,主,會聽到的,主會感謝你們的。”臺上的他再也掩蓋不住上揚的嘴角,他完全忽視來自臺上兩邊慚愧而又厭惡的目光,感受著這無邊的權力帶來的快感。

隨后他將手中的黃銅杖抵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隨之,他接著說道:“那么,今天的集會便先到這里,大家先回去吧,贊美無上的真主。”言罷,他轉身便想離開。

而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他的褲腳。

他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個不知什么時候跑過來的小孩子,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而他臟兮兮的小手正緊緊地抓著他的褲腿。

那人雙眉一皺,心中暗暗念道:“哪里來的臭小鬼,衣服都給我抓臟了。”

但他還是擠出一抹笑容對那孩子說道:“小朋友,有什么事嗎?”

那孩子帶著哭腔,柔聲地說道:“大哥哥,前幾天我生病了,我媽媽帶我來這里,她給我說她過兩天就回來,可這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還是沒有回來,大哥哥你知道嗎……”

“我媽媽也是。”

“我媽媽也沒有回來。”

“我媽媽也……嗚嗚……”

臺下的小孩子們開始吵鬧起來,讓臺上的那人聽的頭痛。

“都安靜!”那人嚴厲的呵斥道,臺下瞬間就安靜了,然后他低頭看向那個孩子,“你聽好了,我不知道你媽媽去哪里了,你別再煩我了好嗎。”

然后他抬頭看向臺下的眾人,高聲喊道:“家長呢,這孩子的家長呢!快把他領走!”

臺下的村民沒有一個上前的,也沒有一個抬頭的。

在他氣急敗壞之際,那孩子又開口了:“我……我爸爸當時上山給我和我媽媽……找東西吃……然后……然后就沒有再回家……”

那人瞪著臺下的男孩,惡狠狠地說道:“小鬼,我不在乎你父母怎么樣,我告訴你,你現在趕緊把你的臟手給我松開,聽到了嗎!?”

他試著通過提褲腿的方法脫身,但怎奈這小手竟是這么有力,牢牢地抓住不動。

“你這臭小鬼……行,這是你自找的。”說著他便高高舉起手中的黃銅杖,向那孩子砸去,而那孩子還是死死地抓住他的褲腿,沒有撒手。

“就在即將砸到那孩子的時候,一個纏滿繃帶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下落的黃銅杖。

那衣著華麗的家伙順著那條手臂看去,然后他那怒目圓瞪的雙眼與伊爾那雙毫無感情的雙眸對視了……

臺上衣著華麗的人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伊爾,而伊爾則是以一副死魚眼盯著對方。

而那家伙無論手上如何發力,都無法移動這個權杖半分,就好像這權杖是被牢牢的粘在伊爾的手上一般。

見一直拿不回來,那人覺得自己的顏面盡失,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沖臺下的伊爾喊道:“你這家伙是哪里蹦出來的!就不怕災禍!就不怕神罰么!啊!快點給我松手!”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奮力向后抽拿權杖,而伊爾就這樣松手了,這是令他沒有想到的。

而那人也因為重心不穩,向后踉蹌幾步后還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中的權杖也“鐺”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哪有剛才的神采奕奕,現在滑稽的就像一個小丑。

“可惡!你這個混……”從地上爬起的他,“蛋”還沒說口,就看到對方已經躍上平臺,正面無表情地向他走來。

而在村民間倍受“尊敬”的他何時見過這樣的架勢,他當即就慌了,趕緊沖隨他一起上來的兩人喊道:“都愣著干嘛!趕緊給我攔住他!”

那兩個因剛才那一幕而杵在平臺兩邊的兩個人,到現在才回過神來,這才擺出兇惡的樣子戴上事先放在口袋里的指虎,開始向伊爾襲來。

而伊爾只是瞟了他們一眼,然后就視之如空氣,繼續向前面的那人邁進。

其中一個侍衛此時已經來到了伊爾身旁,抬手就是一拳,而伊爾就是微微向后一仰,便躲開了這次攻擊,并抓住那人的手臂,借勢向前拉,一記手刀將他打暈過去,并一甩手將這人甩到了另一個襲擊者身上,后者則被直接壓倒在地上,而整個過程連四秒都不到。

那位衣著華麗的家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兩個曾隨自己“征戰南北”的隨從竟然這么輕易就被放倒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兩個看起來身形高大的人欺負欺負長期營養不良的村民還是有余力的,但是就他們那套王八拳,碰見一名新人冒險者他們都打不過,更何況,伊爾就真以冒險者水平來看,那也應該是“傳頌”的實力。

而在解決了這兩個雜兵都算不上的家伙后,伊爾離他的距離,不超過三步。

“別過來,別過來……”那人一邊求饒,一邊后退,而忽然間,他突然抬起手,一個火球迅速在他手中凝聚、并向伊爾發射出去。

“火球術!”他驕傲的喊出了這神父教他的幾個魔法之一的名字,這也是他能高人一等的理由,他有魔法適性!他是天選之子!底線什么的不需要!尊嚴什么的不重要!贏得是不是名正言順更是不重要!只要能贏就行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而伊爾并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火球而流出半分懼色,只見他抬手一揮,直接將那火球打散了!

那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驕傲會被別人一下打散,還是看起來極其輕松的一下!他的火球別說對伊爾造成傷害了,這甚至連他手上的繃帶都沒點著。

他此刻感覺伊爾的那一下并沒有打在那個火球上,而是打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而下一秒,伊爾就將他這個虛幻的感覺,化為了現實。

用他的拳頭!

那一拳,沒有一絲的前兆,單從伊爾的表情來看,這一拳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是就當事人感受來看,這一拳的分量是絕對足夠的,畢竟那一拳直接就讓他掀翻了,還向一邊飛出了一段距離。

那衣著華麗的人晃晃昏沉的頭,在一陣眩暈過后,他這才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吐了一口唾沫,還可以看到淡淡的血跡,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用袖口擦過嘴角,白色的布料上也沾上了些許的紅色。

他喘著粗氣,身形不穩,他伸手指向還在向他走來的伊爾,惡狠狠地問道:“你,你就不怕嗎!啊!我可是神父最親近的人!你就不怕災禍上身嗎!你就不怕神罰嗎……噗——”

伊爾用拳頭回答了他的問題。

又吃了一擊的他頓感天旋地轉,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一手捂著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副“神父都沒打過我的表情”。

“你到底,你到底是誰?”這次他的話語里再沒有了之前的銳氣,語氣也顫顫巍巍了起來。

而伊爾很明顯懶得搭理他,還是閉口不言。

而這時,他忽然好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喃喃道:“你,你是外來者,你是外來者!”而一瞬間,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一樣,并將矛頭轉向了臺下的村民,“好啊,好啊!你們這群刁民!竟然聯系外來者!忘了你們的信仰了!等著受神罰吧!都等著受神罰吧!”

聞言,臺下的村民身軀一震,將頭壓得更低了。

而伊爾此時蹲到了那人面前,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的頭部與自己保持平行,接著伊爾緊盯著對方的雙眼,開口說道:“結界很低級,進來不是難事,繞過村民不是難事,找空房子也不是,我來找一塊石頭,還有神父。”

被拎著的那人面色發白,牙齒在受不住的打顫,好像拎著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惡鬼,一個從地獄來索命的惡鬼!

但事實上伊爾的表情和語氣與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就是附上“恐嚇”與“意識錯亂”的效果而已。

那人不禁的渾身顫抖,他只感下體一陣溫熱,打濕了他的衣服——他嚇得尿褲子了。

“查理,發生什么了,這么吵……”有兩名教會成員在聽到騷動后,趕了過來,然后與伊爾對視了,而就是那么一瞬間,他們就因為恐懼而僵在了原地。

伊爾嫌棄似的把手上這個被稱為查理的人丟到一邊,并說道:“十點,我要和神父談談。”

而還沒有從恐懼中緩過神來查理只好頻頻點頭,夾著褲子,連滾帶爬地跑回了教堂,而那兩人見狀不對,也趕緊跑開了,畢竟他們一沒力氣,二沒魔力,上了也是白送。

臺下的村民則是無比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但整體的氛圍很奇怪,根本感受不到大仇得報的那種爽快感,而是那種大禍臨頭的恐懼。

過了好久村民才緩過神來,開始吵鬧道。

“壞了壞了,這外來人怎么打了教會的人啊,完了完了……”

“哎呀,怎么辦啊,災禍要來了……”

“我就說應該早點上報教會的……”

“要不是維克托先生,早就上報了……”

“現在后悔也晚了,只能接著祈禱庇護了……”

“剛才要是上去阻止一下他就好,還能撇清關系……”

……

眾人的話語中,有擔心的、抱怨的、后悔的,但并沒有一人為伊爾的挺身而出而歡呼,反而是對他怨聲載道,而那些村民還是在地上跪著、還是不敢大聲說話。

伊爾并沒說什么,他從臺上跳下來,從人群中穿過,沒有一個人看他,沒有一個人為他挪動自己的位置,他用眼神將薇爾看向他的目光瞪了回去,就這么默默走著。

他離開了人群獨自向前走著……

“大哥哥,謝謝你!”忽然他的身后面傳來了一聲呼喊,是來自那名小男孩的。

伊爾停住腳步,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就單純地停了一下,繼續向前走著。

在眾人的注視下,在眾人的注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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