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處廢棄教堂。
藤蔓大面積地攀附著墻壁,像披了一層厚厚的綠毯,入口處兩旁的天使雕像也滿是裂痕,滿是荒涼和衰敗的痕跡。
那雙曾經注視著過往信徒的眼珠,也被腐蝕得不成樣子,眼眶里沾附的青苔,就像它感傷輝煌不再的淚痕。
肖伊為它們抹去眼里的臟東西,絮絮叨叨:“要是在我老家,死后有得塑像就發達咯,看你在這日曬雨淋的,唉,真可憐……”
“走啦,我快撐不住了。”埃德催促道。
他還抱著羅琳呢。
肖伊為了讓羅琳肚子里的鬼眼不能暴露他們的位置,用之前米婭培育出的靈力種子(對鬼怪的迷惑之力)為媒介,將羅琳整個人封印了起來。
為此,現在羅琳就像處于昏迷狀態。
肖伊拋了顆巧克力豆進嘴,吐槽道:“知道了,年紀輕輕就這么虛,以后可怎么辦啊,真是的。”
兩人走后,在月光的照射下,天使的眼珠好似亮起了一縷微光。
“……”
肖伊推開面前這扇塵封已久的門。
空氣涌入,大量的灰塵被卷起,飄散在空中。
“咳咳。”
肖伊揮了揮手,讓后面的埃德跟上,自己則先打起手電筒進去了。
這是一間落寞的教堂。
門內是一塊連成一塊的彩磚,肖伊用鞋底抹去部分灰塵,還能依稀辨認出上面繪著的精美圖案。
穹頂上還有大幅的宗教壁畫,但現在華麗的裝飾都已經褪色蒙塵,畫滿寓言的琉璃彩窗也破碎得不成樣子,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的涂鴉出現在各處的墻壁上。
不難想象,這曾經是一間多么美麗的教堂,但現在卻只剩下橫斜的座椅,倒塌的圣臺和四處散落的未燃完的蠟燭。
圣臺后方的墻壁上,掛著一柄半人高的金色十字架,下方是一盞用來盛放圣水的石臺壇,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肖伊捂著鼻子吐槽道:“到底是沒牌面啊,連自己的道場都把握不住。”
剛抱著妻子進來的埃德聽了這話,忍不住勸誡道:“肖伊,不敬神可是重罪。”
“當然!”
肖伊從衣服下勾起潔白的神父領,做出那個手勢:“沒人,能比神父,更懂傳教!”
埃德無言以對。
他抱著妻子,打量著周圍,發現四處都是厚厚的灰塵,根本沒有落腳之處。
“沒關系,讓我們來試試這個。”
肖伊站在祭臺前,搓搓手指,然后疊起放在嘴邊,輕輕呼出一口氣。
頓時有一陣風從他面前吹起,將房間內的灰塵和蜘蛛網都席卷至角落里。
埃德將妻子放在長椅上,看著煥然一新的教堂,忍不住發出贊嘆:“真是神跡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哦,你說這個?”
肖伊聳聳肩:“雖然我也想說得高深一點,但這其實不過是對神力最基礎的運用罷了。”
“你知道,就像人一出生就擁有雙手。雖然上帝沒有給我們說明書,但當食物放在我們面前,我還是會用我修長的手指,抓住它并送進我的嘴里。”
埃德看著肖伊放在他面前的右手,無奈地點點頭:“OK,OK,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結束后,我一定會好好請你吃一頓的。”
“你明白就好。”肖伊滿意地點點頭。
要知道,他到現在為止,還只吃到了一個蘋果。
肖伊點燃圣臺上的蠟燭,將手心里的打火機搖了搖:
“當然,我其實還是更喜歡用這個。省事,而且方便。”
當有了亮光后,埃德在教堂里前后巡視,卻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有圣女像嗎?”
埃德有些皺眉:“沒有發現啊,怎么辦?一定要用圣女像嗎?”
“有當然是最好。”
自從艾琳覺醒了圣瞳,他便了解到羅琳她們家族都是圣露西亞的后裔。
正好羅琳肚里的胎兒也是女兒,若是能借助到圣人的力量,想必能更穩妥,事半功倍。
“沒關系,我有辦法。”肖伊從懷里掏出來了一疊類似身份證簿的東西。
“讓我看看,圣露西亞,首字母是l……”肖伊略過前面一連串的圣者。
“找到了!”肖伊拿出一張畫像的照片:“盲人的主保圣人,圣露西亞!”
埃德瞪大了眼睛:“證件照?這也行?”
“心誠則靈嘛。”
肖伊化了個十字圣號,在心里禱告:圣人啊,隔壁的教派都開通電子業務了,連功德都數字化了,你們也得與時俱進才行啊!
然后,他睜開眼睛,扣出相簿后的背立,將圣露西亞的照片立在祭臺的一側。
肖伊一拍手,興奮道:“吶,立住就是答應了。”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埃德面無表情,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已經來不及想太多。
“現在,我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我們沒有圣水了。而好消息是……”
“我們有勁更大的東西!”肖伊神神秘秘地從袋子中拿出一只酒壺放在祭臺上。
埃德一眼就認出來了,他震驚道:“你不會把巴尼主教的酒壺偷出來了吧?”
“那我就有必要申明一下我的身份了。”肖伊從袋子里拿出兩瓶鹽粒,他轉過身指著自己嘚瑟地說道:“我姓什么?米科爾森,對嗎?”
埃德豎起大拇指,這坑爺的家伙。
“老爺子小氣,每次都藏著掖著的。我可早就惦記著他這一口了。”
肖伊旋開蓋子,看著里面散發著濃郁清香的酒液驚訝道:“這是用什么釀造的,居然是金澄澄的?”
他抿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這絲滑的感覺,正點!
埃德哭笑不得:“就算這是好酒,我不明白,你現在拿酒出來有什么用?”
肖伊將部分酒液倒進石壇,散發著清香的金色液體在燭光的映照下,突然讓他覺得有些眼熟,但他也沒有多想。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嗎?水,代表著耶穌的血,鹽,因為其特殊的作用,被人們賦予特殊的意義,所以兩者相加經過祝圣,才能變成具有神圣效力的圣水。”
“鹽是如此,那酒呢?”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酒精可以殺毒,那當我們引進神秘領域呢?邪惡、污穢、腐敗,這些都是人間的病毒。這可是比鹽更專項的作用!”
“酒,就是新時代的驅魔神器!”
“好像有幾分道理。”埃德猶疑道:“但有效嗎?”
“當然!”
“信仰是什么?”
“相信的力量!”
肖伊手一翻,一棵樹的虛影從他手心里冒出來,并逐漸變得高大。
不過片刻,整間教堂便都是這棵樹的枝干和根系,可謂一樹成林!
在林蔭中,石壇里的液體居然發出了璀璨的金光!
自從肖伊上次目睹了一個村落的人,將靈力種子培養成了自帶領域的靈樹,他就明白了自己能力的真正用法!
這就是他向醫生求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