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一間辦公室。
現任樞機團首領、紅衣主教維也諾,正在處理教廷的行政與外交事務。
這時一位男子推開門,小步上前:
“閣下。”
“說。”
“羅馬尼亞傳來消息,圣卡塔女子修道院有一位修女在門前上吊自盡。”
“誰收斂的尸體?”維也諾接過資料放到一邊,直接問重點。
“莫里斯,一個叫別爾坦的村子里,為修道院送補給品的農夫。”
“不是修道院的人。”維也諾眉頭一皺。
如果修道院連斂尸都做不到,說明其內部極有可能已經出現了意外。
“此事圣座知道嗎?”
圣座,即可代指教皇,也可指包括樞機團、圣部、宗教法庭等教廷最具代表性的幾個行政機構。若是宗座,便是單指教皇。
“暫時還沒報過去。”
“圣卡塔,那地方可不簡單啊……行,這件事我來處理。”
“圣座那邊?”
“圣座身體抱恙,最近一直在夏宮休養,些許小事就不必勞煩他了。”維也諾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眼睛微微瞇起。
“是。”男子識趣告退,并關上房門。
噠噠噠……
維也諾手指輕敲,過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向洛杉磯撥出了一通電話。
掛掉電話。
維也諾站在窗前,看著圣彼得廣場上高懸的太陽。
“夕陽再絢爛,終究近黃昏……”
加州。
沙爾文放下聽筒,臉色陰晴不定。
思慮片刻,沙爾文按下桌前的呼叫按鈕:
“多門……”
他也不知道此路到底是通天,還是萬劫不復,但路只有這么一條,由不得他。
****
這天。
安吉利斯主教堂,正在舉行一場彌撒。
彌撒是教會對圣體、圣事禮儀的稱呼。教會認為,經過神父祝圣的無酵餅和葡萄酒,代表著耶穌的身體和血。
這種儀式是以不流血的方式,重現耶穌為救贖世人而在十字上對天主的祭獻。
肖伊作為主禮,穿著綠色的祭服,手捧圣經站在祭臺前。
數十名信徒站在臺下,在樂器的伴奏下,進行祈禱和吟唱贊歌。
圣壇侍從手持香爐,在人群中穿行,整個教堂的氣氛莊嚴而又肅穆。
“……請將圣靈降臨在圣禮上,以賜予我主耶穌基督的圣體和圣血……”
“耶穌圣體!”
“耶穌寶血!”
肖伊高舉無酵餅,旁邊的修女則舉著葡萄酒杯,示以祝圣禮儀已成。
其他共祭的司鐸,則向圣體、圣血深鞠躬,以示虔誠。
信徒們循序走向祭臺,在肖伊面前行單膝下跪禮,劃十字圣號,恭取圣體。
“阿門。”
肖伊臉上掛著微笑,分得部分餅干,喂進他們嘴里。
整個流程安靜而有序,直到……
“請上帝憐憫。”一個黑胖妹跪倒在肖伊面前,舔了舔嘴唇,甚至還悄悄地向他拋了個媚眼。
肖伊臉色瞬間不好了,活像是干燥的身體旁出現了一只黏膩的蟾蜍。他傾斜了一下身體,望向隊列后排,生無可戀。
一大堆蟾蜍正在來襲!
該死的老爺子,怎么還不回來!
“嘴巴張大。”
“……啊?”
“走你,你,你,你——”
肖伊以極快的速度將餅干彈進他們的嘴里。
整場彌撒過后。
肖伊在旁邊凈手,一些相熟的信徒也會過來寒暄。
“肖伊神父。”
肖伊轉過身,發現是自己的金主珍妮弗,樂呵呵道:“今日你母親怎么沒來?”
往日里茱莉亞作為虔信徒,幾乎不會缺席的。
“她說身體不適,就不來了。”
“嚴重嗎,看過醫生沒有?”
“還沒有。我看啊,說不定等巴尼主教一回來,她的病就好了。”珍妮弗搖搖頭只是微笑。
肖伊秒懂,這是在躲著自己啊。
“看來這是心病。”他把凈手帕放在一旁,作恍然狀。
“神父高見。”珍妮弗哈哈大笑,完全不介意肖伊對母親的打趣。
兩人同行。
“今日是告解還是解惑?”
“都不是,我是來報喜的。”
“哦?什么喜?”肖伊來了興趣。
“我有一篇文章在雜志上發表了!我就是來送樣刊的。”珍妮弗從手提包里抽出一本雜志,神采飛揚。
“嚯!這是大喜事啊,我可得好好看看。”
正當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肖伊!”
肖伊轉身一看,原來是那位早早就謝頂的神父。
“神父,我先走了。”珍妮弗把包里的雜志遞給肖伊,識趣地道別。
“慢走,咱們下次再聊。”
肖伊對自己金主的態度,還是很和氣的。
謝頂神父嗤笑一聲:“沒想到,堂堂的鬼火神父——肖伊,居然喜歡看女性雜志。”
拳頭硬了。
肖伊自然也不會客氣,畢竟他可是完完整整聽到了對方是如何詆毀自己的。
他皮笑肉不笑:“鄙人愛好廣泛,讓禿頭神父見笑了。”
說完肖伊轉身就走。
“你!”謝頂神父氣結。
這小兔崽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謝頂,可還沒禿頭呢!這詛咒太惡毒了!
“等等!”
狗腿子,還真是陰魂不散。肖伊在心里暗罵一聲。
“到底何事?”
肖伊本不想應,但見他旁邊還有位男子,氣質不凡,看模樣不似本教區的神職人員,說不定是有正事找他。
謝頂神父指著肖伊,屁顛屁顛地為男人介紹道:“這就是您要找的肖伊.米科爾森。”
介紹完,他又面向肖伊一臉倨傲地說道:“肖伊,這位可是梵蒂岡來的伯克神父,還不過來打個招呼!”
前倨后恭的模樣,險些給肖伊整笑了。
“神經病。”
伯克神父倒是很謙和,主動上前點頭致意:“肖伊神父,您好。”
看著還是挺有涵養的一個人。
“您好。”肖伊微笑回禮。
抱著緩和尷尬氣氛的目的,伯克打趣道:“禿頭神父、鬼火神父,來的時候,還不知道這邊的同僚,作自我介紹時都是用花名。”
肖伊笑容一斂,他收回之前的評價。
果然人以群分。
在兩人無語的目光中,自我感覺幽默的伯克神父接著說道:“這次來,是奉命召集你,同我前往羅馬尼亞……”
“等等,你說去哪兒?”肖伊眉頭一挑,伸手打斷了伯克神父的話。
“額,羅馬尼亞。”
歐洲?
“不去,太遠了。”肖伊把手一背,爽快地拒絕道。
自己家這一畝三分地,都還沒熟悉完呢,哪有閑心去跑外勤。
“哎,等等。”
伯克神父攔住正要轉身離開的肖伊,強調道:“可能是我沒有表述清楚,這是梵蒂岡的旨意!”
“教皇還是哪個圣部?”肖伊把嘴一咂,打算看老爺子能不能得罪的起。
伯克神父鄭重地說道:“樞機團首領——維也諾。”
“維也諾!”肖伊面色嚴肅,然后一變:“不認識。”
沒在老爺子的名單中,那就愛誰誰。
出副本必有險情,沒點好處,冤大頭才去。
說完肖伊轉身就走,這都耽誤他吃早飯了。
“啊?這就走了?”伯克神父一臉詫異,他就沒見過還有不賣教廷賬的神父。
這時謝頂神父上前兩步說道:“伯克神父不要緊,我們還有一位英才,就在附近,完全可以替代他的作用。”
背著手離開的肖伊聞言嗤之以鼻,洛杉磯還有能和他比擬的高手,他怎么不知道?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們下一站?”
“神學院。”
肖伊腳步停滯。
哪?
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