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事務繁雜，加上皇兄無嗣，不能離得開我。”段正淳真誠地答道。

“那你現在便能和我一道遠走高飛嗎？還是說，你能鴆殺了那毒婦，扶持我做王妃。”

秦紅棉尖銳的話令紫袍男子面色一白，道：“紅棉，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鳳凰兒畢竟是我明媒正娶迎進王府的正妃，還為我誕下了世子。”

“那我呢？段正淳，我與你之間，便是無媒茍合嗎？”秦紅梅凄然一笑，語氣愈發冷厲。

在當今這個世界，無論是遼、宋、金、蒙古、西夏還是大理等國王公，除正妻外無不廣有姬妾，多則數十人，少則三四人。

就算次一等的侯伯貴官，也必有姬人侍妾。

自古以來，歷朝如此，世人早已視作理所當然。

唯獨刀白風身為擺夷族女子，擺夷族人的傳統就是一夫一妻制。

何況大理段氏與擺夷族世代簽署盟約，和諧共處，刀白鳳又是擺夷族大酋長的女兒。

若是段正淳不顧刀白鳳意愿，強行迎娶其他女子入王府為側妃。

輕則夫妻關系破裂，重則大理國與擺夷族世代邦交動蕩。容不得他以一己私情胡來。

所以與段正淳各有一段風流情史的女子們，除去刀白鳳外一個個都變成無媒茍合。

沒有名分就懷有身孕的事，只要傳出去都會被他人所看輕指責。

這些女子也因此愈發內生怨怒，一個個變得心狠手辣起來。

“我……是我對不起你。紅棉，你若有怨，便徑直一掌打死我好了。不要去牽累旁人，她們是無辜的。”

被說到痛處，段正淳一時語塞，苦笑了聲道。

“好。今日我就先一掌斃了你，再拔劍自刎，咱們便去地府一對亡命鴛鴦。”

秦紅棉鳳目圓睜，提起右手便施展起五羅輕煙掌來。掌勢風云變幻，飄渺輕盈。

卻見到對方閉上雙眼慨然赴死的模樣，一時心生不忍。

段正淳當年手把手教導她這套掌法的場景依稀浮現在眼前，秦紅棉那一掌終究是停留在他胸口三寸處沒有按下去。

良久，段正淳方才緩緩睜開眼，看見兀自哭得梨花帶雨的秦紅棉，一時大為憐惜。

“紅棉，我就知道，你果然還記得當時你我兩人的情誼。”

段正淳驚喜地說，正準備將對方摟在懷里輕聲安撫。就聽見遠處有快馬趕來，頓時直起身做出威嚴的模樣。

“王爺，巴司空已尋得萬劫谷具體方位，是否立刻通知府內四大護衛和高侯爺。”

“譽兒有下落了。”

方才還在和久別重逢的情人傾訴情意的段王爺登時眼神一亮，欣喜地道。

“傳我口諭，派王府四大護衛星野馳往萬劫谷，悄悄潛入進去。先行探得譽兒具體關押的位置。待明日我到再行打算。”

段正淳雙手負于背后一開口，那馬上的大理國武士立馬一抱拳，當即扯著馬韁轉身離去。

“紅棉。”

待段正淳轉過身來欲趁熱打鐵哄的美人歸時，才對上美婦一張譏諷的俏臉。

“哼，段正淳，你的好兒子如今下落不明，你還有臉在這和情人廝混。就不怕王妃震怒嗎？”

“紅棉，你怎能這般說。你我久別重逢，便是與你待在一起一年，十年，一輩子，我也是心甘情愿。”段正淳急切地道。

“你還是兀自救你那好兒子去吧。他可才是你們鎮南王府乃至大理國的根基。我便獨自去尋我女兒了。”秦紅棉冷聲回應。

“紅棉，你說什么？你已經成親嫁人，有女兒了？”紫袍中年人聞言，頓時露出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都怪我，足足拋下你十八年不聞不問。”

“婉兒也是你的女兒。”秦紅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什么？你是說，當年，你懷了我的女兒？”段正淳顯然也被這消息震驚了。

這些年來，就王妃生了一個兒子，乃至于整個大理段氏皇族也才這一根獨苗，因此視若珍寶。

一時之下，段正淳聽見自己還有個女兒流落在外，不由有些欣喜。

“怎么？你還能立她做大理國公主不成？”秦紅棉有些譏諷地看了段正淳一眼。

這么多年過去，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當年段正淳三句話便能將她哄的團團轉，如今，起碼也得摟住她說上一整天情話才成。

“當然……”

段正淳話沒說完便住了口。

這年代，突兀從外面領回來個女兒說是自己流落在外的血脈。

就是尋常人家也會遭受巨大非議，更別提大理國皇族了，哪怕傳出去一點風聲都是天大的丑聞。

“我還真沒看錯你，段正淳，你還是和你的大理國皇位一塊過去吧。”

秦紅棉最后看了眼訥訥無言的段正淳，便騎上馬一路沿著木婉清離去的方向奔馳，再也沒有回頭。

“紅棉。”

段正淳看著中年美婦遠去的身影，就仿佛心里有塊肉被生生剜去般。雙目赤紅，卻又無可奈何。

他身為大理鎮南王，自小享盡尊榮，根本不能不顧自己的子民，而獨自去追求這些心愛的女人。

只得悻悻地收回目光，站在原地嘆了口氣，駕著馬去與前往萬劫谷的四大護衛會合。

萬劫谷內，慕容復秉燭而視，橙黃的焰光照在王語嫣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上平添嫵媚風流。

“復郎，難道今日還要一同修行嗎？”

許是沒有外人在的緣故，王語嫣對慕容復喊出親近稱呼時愈發順口。

她看著面前年輕公子寬衣解帶的動作，默默垂下腦袋略顯羞澀地道。

“當世武林門派練功，皆是運氣自云門至少商。而逍遙派則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至云門。

如此逆練的兇狠功法，倘若不準確找清身體各處穴位，便很容易走火入魔。”

慕容復彎下腰，一本正經地挑逗她。

倒是王語嫣聽見走火入魔四字，被勾起回憶。

頓時嚇得心驚膽顫，甚至還自己伸手主動褪除衣物。

“何況我在逍遙派的瑯嬛福地中得到的，還不止一門功法。”

這錦衣公子看著少女可愛的動作不由一笑，又從懷里翻出些許帛卷。

統共三十六張，正是修習凌波微步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