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醒那一刻,我一身冷汗,被子都濕透了。
我猛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蟲卵在得不到血食的情況下,會不會以程強的身軀為血食?
我向來對自己的夢境深信不疑。
夢中已經有了這么明顯的提示,絕不會有錯。
我立即向程強的房間跑去。
“秦大哥,這么晚了,您怎么還不休息?”程雪正在照顧弟弟,見到我,面帶疑惑。
我并未回答,仔細觀察程強。
程強雙目血紅,臉色蒼白而猙獰,嘴角有點犯青。
種種征兆表明,我夢境中看到的,似乎要變成現實。
“程雪,不能再限制他的血食了,立即給他找幾只活雞來,否則,程強必死無疑!”我凝重地對程雪說道。
“這……這是為什么?”程雪臉色驟變,凝視著我追問說。
“很簡單,程強身體里的蟲卵得不到血食,恐怕會以宿體為血食!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中的程里七竅出血,肚子也鼓漲漲的,與秀秀爸爸在停尸房時一模一樣!”我急忙對程雪解釋說。
程雪嚇得驕軀抖成了一團,慌里慌張地立馬安排保安去買活雞。
不到一個小時,活雞就買了回來。
程強也被放開了。
此時的程強如餓狼一般撕咬著活雞。
這血腥的一幕,我并沒感覺到惡心,反倒產生了一種悲哀感。
他還是一個孩子。
給他血食,就是在培育他體內的蟲卵,他活不過一個月。
不給他血食,蟲卵就會啃食他的身體器官。
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僵局。
“嗚……嗚……”
程雪明顯也想到了這一層,嬌軀縮成了一團,無助地哭了起來。
這幾乎是必死的局面。
除非造成這一切的幕后黑手良心發現,將程強體內的蟲卵弄出來。
不然神仙來了也沒救。
“秦先生,這里有一封您的信!”程家的保安突然間走了進來,遞給了我一封信。
我趕忙將信打開。
“秦風,我說過,我想殺的人,你阻止不了。
任何一個和你有關的人,都要死。
不過,我喜歡看你絕望的樣子。
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想要救這個男孩,就去殺掉醫院里的女孩!
我只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信上的內容讓我驟然失神。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選擇。
救了一個孩子,就等于殺死了另一條年輕的生命。
這個可惡的兇手,太邪惡了。
“秦大哥,你怎么了?”程雪發現了我的異常,詢問說。
我陷入了艱難的選擇中,無法自拔。
程雪突然奪過我手中的信,看了一遍。
“抱歉……我無能為力!”我不能為了救一條生命,去傷害另外一條生命,只能對她道歉。
“那個女孩是一定要死的,她見過兇手!”程雪拿信的手在微微顫抖,許久之后,才對我說道。
我呆住了。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確了。
秀秀一定要死。
她想讓我按照兇手的意思,去殺秀秀,換她弟弟的命。
這怎么可能?
“程雪,你冷靜一下,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就算殺了秀秀,你覺得他會兌現承諾嗎?
再者,你弟弟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我知道程雪因為弟弟的緣故,已經失去了方寸,就痛心疾首地對她提醒說。
“我不管,我爸沒了,我就剩下這么一個弟弟了,我絕不會讓我弟弟出事的!”程雪歇斯底里地對我吼著。
瘋了!
我被她瘋狂的嘶吼聲搞得一時呆滯。
內心中對真兇更是恨之入骨。
他這一招太險惡了。
原本程雪還和我站在同一戰線上。
卻被他一封信徹底瓦解了。
程雪一旦瘋狂,必定會作出追悔莫及的事來。
“程雪,你冷靜一下,你弟弟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我相信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我冷靜了下來,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程雪勸說道。
“秦風,當初齊警官懷疑你時,我還幫你說話。
現在你明明有機會救我弟弟,卻眼睜睜看著他死!
你這是恩將仇報!”程雪難以冷靜,瘋吼著對我抱怨道。
她原本清澈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氣。
整個人都變了。
我知道自己難以說服她,只能提早做準備。
我離開了程家,并立即去醫院見齊清雨。
“我不是說過,不許你來醫院嗎?”齊清雨見到我,滿臉警惕,不悅地詢問說。
“齊警官,我一直說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控一切,可你偏偏不信。
你看看這封信!”我說著,便將那封信拿了出來,交給了她。
在看完信后,齊清雨臉色沉了下來,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我。
“你可以把這封信交給技術部門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偽造的!”我知道她不會輕易相信我,就對她說道。
“我會的!”齊清雨面無表情地說著,轉手就將將那封信交給了同事。
“齊警官,信上的內容我們必須要重視起來,
這封信程雪已經看到了,我們還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擔心她會做錯事!”我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對齊清雨提醒說。
“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們會保護好秀秀的!”齊清雨對我揮了揮手,很隨意地說道。
我失落地搖了搖頭。
看來我的提醒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我更加為秀秀的安全擔心了。
但她已經下了逐客令,我只能離開醫院。
我已經和程雪鬧僵了,程家去不得了。
只能暫且回家。
回到家后,我一個人坐在店里發呆。
整整一天,都在憂心忡忡中度過。
到了晚上,我剛躺在床上不久,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悲涼的哭泣聲。
我睜開眼,猛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處山坳里。
山坳四周,有很多穿著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
中間,跪著很多衣衫襤褸的人,似乎是囚犯。
在最高的山頂,有一輛巨大的馬車,馬車上有黃色的大傘。
距離太遠,看不清車里的人長什么樣。
只看到站崗的士兵一個個面無表情,而跪在山坳里的囚徒則不停得磕頭求饒。
突然,馬車上的人站了起來。
在看清他面孔的那一瞬間,我腦子幾乎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