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誠很是憐惜小楓，但他知道這是小楓該經歷了。小楓作為明睿王府的繼承人，又是他寵愛的弟弟，是要過早的承擔這一切的。

“還算好。雖說有些小波折，大體上是沒問題的。那些人再是想牟利或者做點什么，也得掂量掂量會不會惹怒我。”

小楓聞言有個主意：“皇兄，明日我和我外祖母逛街時，過去看看？多打聽打聽。我娘親常說，眼尖也不一定為實，得多打聽，多辨別才行。”

子誠覺得行，便將這件事交給了小楓：“我無法出宮，你就幫我多看看。最好是詢問當事人，避免有人仗勢欺人一類的。”

“另外，傷殘將士家屬的安置很重要。我擔心，有人搞鬼。”

小楓一一記了下來：“皇兄放心，我會辦好的。”

他掃了眼龍案上堆積起來的奏折，嘖了聲：“皇兄真是可憐，有這么多奏折。我聽說，很多朝臣說的都是廢話？”

子誠隨手拿起一個奏折給他看：“豈止是廢話，還是通篇說好聽的廢話，一點兒正事也不做。”

小楓看著奏折，一雙靈動的眸子咕嚕嚕的直轉悠：“皇兄有沒有想過，懲罰這些說廢話的人？說點廢話，說幾句好聽的話可以，說這么多廢話，該罰！”

子誠搖了搖頭：“止不住的。有些朝臣不會說實話，只想著如何討我的開心。”

小楓頗為嫌棄，這一個個是真的不做正事啊，也不知養他們來有什么用。

……

翌日。

小楓和盛夫人手牽手的來到了街上轉悠。

祖孫倆并未在第一時間去那些安頓傷殘將士及其家屬的鋪子，而是在街上轉著，時不時買點吃的。

小楓吃著紅薯干，手里抱著幾樣吃的：“外祖母，那邊有賣糖人的，咱們買兩個糖人吃吧？”

“好。”盛夫人牽著他的手，來到了賣糖人的攤位前。

攤位前有幾個小孩子，不是對著攤位流口水，便是一臉向往。

盛夫人問小楓要什么樣的糖人：“這位老爺爺會現場做你要的糖人，你有想好要什么樣的糖人嗎？”

小楓想了想，點了下頭：“老爺爺，我想要一頭豬和一只鴨子，可以嗎？”

攤主笑呵呵的說了聲‘好’，他一雙滿是風霜的蒼老手十分靈活，沒多一會兒便捏出了活靈活現的一頭豬和一只鴨子，遞給了小楓。

“哇~~老爺爺，你好厲害啊！”小楓給了銅板，歡喜的道了謝：“外祖母，外祖母，你快看，好好看的豬和鴨子啊。”

想以前日子不好的時候，他最大的夢想是家里有一頭豬和很多的雞鴨，這樣他就能吃上肉了。

盛夫人笑容滿面道：“是啊，很活靈活現的豬和鴨子，咱們小楓喜歡就好。”

小楓把豬的糖人遞給了她：“外祖母吃這個。吃了豬的糖人，外祖母一輩子都有好吃的，也不會缺肉吃了。”

盛夫人很是感動，越發的疼惜小楓：“好，外祖母吃這個豬的糖人，咱們小楓吃鴨子的糖人。”

她嘗了一口，很甜，甜到了她的心坎上。

祖孫倆繼續逛街。

逛了一陣兒，兩人來到了一家綢緞莊。

剛走進去，便見一個掌柜模樣的男子，正在訓斥一紅著眼眶的中年女子。

“這是怎么了？”盛夫人不明所以的問道。

掌柜趕緊上前招呼：“兩位要買點什么？嗨，是她畏畏縮縮的，總不敢上前招呼客人，還說錯話惹了客人不快，我正在教導她。”

“她說什么，她一婦人不應該出來拋頭露面，應該在家里照顧公婆和孩子。還埋怨，說陛下出的政策不好，哪有女子拋頭露面做事的。

要我說，她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若不是有陛下出的好政策，她那缺一條腿的丈夫，和她能找到輕松的好事做？”

他就看不慣這樣的人，得了好處還在那嘰嘰歪歪，說這不好說那不好。

盛夫人看了眼那畏畏縮縮的女子，冷冷的來了句：“非議陛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真不是個好東西！

那婦人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不是不是，我沒有！我就是，就是不想拋頭露面做事，沒有非議陛下！”

“你不想拋頭露面做事，大可不在這里做事，又何必賴在這里不走？”盛夫人說道：“難不成在你看來，人家鋪子得白養著你們一家？”

見這婦人眼神躲閃和面有尷尬，她就知自己說對了，越發的不喜：“陛下是為傷殘將士及其家屬著想，你倒好，竟是有如此惡心的念頭，當真不是個東西！”

那婦人吼了句：“要不是我丈夫當兵，他會成瘸子嗎？”

盛夫人氣笑了：“有誰逼著你丈夫當兵嗎？你丈夫主動當兵，是為了每個月的月錢，朝廷也沒虧待他，該給的銀子一個銅板沒少。”

“現在，陛下還出了這樣的好政策，你卻有所埋怨，你還真當你是個東西。”

鋪子外早已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對那婦人指指點點。

“我去！我算是刷新了三觀了，這得多不要臉，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真的太不是個東西了。又不是朝廷害她丈夫如此的，再說朝廷給了撫恤金的，又給他們一家安排了這樣的好事做，她還有臉在那說三道四。”

“多少普通老百姓找不到事做，她有這么好的活計還不珍惜，還想著白嫖，當真是太惡心了。”

面對眾人的指責，那婦人抬不起頭來，卻是有所不滿。若非軍營亂來，她丈夫又怎會成瘸子，都是朝廷的錯。

盛夫人懶得和這人多說，買了兩匹布，想著給小楓做新衣裳，便帶著外孫走了。

當天下午。

這婦人便被京兆府尹的捕快帶走了，還有少部分類似的人。這些人不僅失去了工作，還面臨坐牢的結局。

到這一刻，這些人終于是后悔和害怕了，可他們再害怕再后悔也沒用。

等出去后，他們不會再有好活計，也不一定能找到事做了。

晚上。

刑部天牢。

子誠和小楓在一眾宮人跟禁軍的保護下，來到了天牢的最深處。

這里剛關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