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眉陵蟲長得不錯，但能烤著吃嗎？”

陳芊蘭訝異老爺爺居然還認識眉陵蟲，可見能人隱匿鄉間深藏不露。

她解釋，“眉陵蟲的毒素集中在唾液里，不需要吃眉陵蟲哈。”

老爺爺哦了聲，“看我，老糊涂了，以前試藥的時候，這些都是常態。”

必須是從藥罐子和毒罐子里泡大的人才能試，她擔心老人身體不好，試到一半一命嗚呼。

“老爺爺，您可還有什么親人？”

老爺爺一愣，隨即朗笑一聲，“親人早就沒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不就是怕我死了，沒人來替我收尸？”

陳芊蘭連忙解釋，“不不不，若是您死了，是我的問題，后事等事我們一定會為您操持的。”

“唉”，老爺爺長嘆一聲，“你只管放心便是，反正不試藥，我這條老命也活不了多久了，能試一天就多活一天。”

“好，那您先過來，我替您診下脈。”

“好。”

老爺爺筋脈虛弱，誠如他所言，多年被毒素浸染的體脈虛弱不已，但身體已經習慣了毒素，若是不吃毒，身體才會一日日垮下去，直到老爺爺臥病在床。

“爺爺，你忍著點，毒液味道有些沖。”

陳芊蘭本來還挺害怕，沒想到老爺爺本人卻樂呵呵的，好像毒液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喝下去，她還怕他會有什么不良反應，結果——

“我很舒服啊，又能喝二兩酒了，最好再配只燒雞和烤鴨。”

老爺爺舒服地瞇起眼，笑呵呵地喟嘆。

陳芊蘭沒敢大意，又替老人診脈后才松口氣，轉頭叫了李妍過來給老爺爺準備燒雞和烤鴨。

“酒您就先別喝了，我怕影響結果。”

老爺爺無所謂地擺擺手，“曉得曉得，我先去享用了。”

李妍緊張地望著搖搖晃晃的老爺爺，表情擔憂，“這到底行不行啊？可別真的……”

“當然不會，你別瞎擔心。”

“芊蘭，我再跟你說件事。”李妍突然拉住陳芊蘭，“你猜的果然不錯，上次那個大娘又找來了。”

“現在正在外面鬧呢。”

“讓人把她趕出去就行，我們不和這樣的人合作。”

正在吵鬧的大娘瞬間回頭，怒罵道：“憑什么？你之前不是說只要我們摘了你就收嗎？”

陳芊蘭一臉輕蔑，“我們不和欺騙我們的人做生意，而且我們已經有了合作商，不需要你們了。”

“什么？”

大娘頓時氣得跳腳。

還是另一個大娘怕事情鬧大拉了她一把。

“我想陳老板你可能對我們是有點誤會，我們哪里騙你了？這都是莫須有的事，你別聽那些小人的。”

陳芊蘭佯裝笑道：“我不知道誤會是什么，你解釋一下唄？”

“我們上次是真沒有黑菌子了，就這些，還是從隔壁山上拉來的。”

“這樣啊。”

真當她是傻子，對黑菌子的來歷一無所知。

“你看，就怕你忙，我們一大早就用麻袋裝了送來了。”

“那照你說，我們還要感謝你不成？”

“那是當然，我們可是緊著你的，你不準再推脫別的了。”

陳芊蘭暗道真是狼狽為奸，拿她當冤大頭嗎？

“嗯，那就先放在我們這里吧，不過我們這幾天手頭有些緊張，恐怕沒辦法給你們結清。這樣吧，正巧我們急需一種新的配料，名字叫紫蘇葉，這次也是大量收，價錢是黑菌子的一半，你們若收割了，下次再來送的時候，我們一起給你結清，如何？”

“啊？你耍我們？”

其中一個大娘眉眼猙獰，肆無忌憚沖過來，陳芊蘭閃得快，她一時沒收住，竟然直接撞到了桌子放的剩菜盤上。

“你這個賤人！”

大娘滿臉菜油，頭上還頂著一棵綠油油的菜葉，看得另一個大娘和李妍差點憋不住笑。

陳芊蘭故作驚訝，“不好意思，剛才實在沒注意，您看您也不小心些，畢竟歲數不小了，再不小心以后扭著腰可怎么辦？”

“我撕了你這個賤人！”

大娘又毫無章法地往前沖，陳芊蘭眼疾手快把盛著干黑菌子的籮筐踹過去，不偏不倚的，她竟然直接一頭栽進了籮筐里。

刺耳的尖叫聲陣陣傳來。

大娘盡管皮糙肉厚，也被扎得生疼。

尤其臉上的皮膚，差點被劃出血來。

“你……你存心的！”

陳芊蘭一邊云淡風輕招呼伙計去取藥來，一邊揣著明白裝糊涂，“冤枉哦，我也不知道大娘你怎么跑到筐子上去了。這下不好了，黑菌子都沾了菜湯，肯定有味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把這些沾了菜湯的黑菌子挑出來就好了。”

另一個大娘陪著笑臉，也不敢替作孽的好姐妹出頭，她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陳芊蘭就是故意為難她這個老姐妹的。

可是這又能如何？

到底是他們理虧在先，這些黑菌子要是賣不出去，他們可就完了。

暗自掐了姐妹一記，讓她老老實實不要作妖。

“你看她的臭臉做什么？實在不行，我們不賣了！”

“誒呦我的姑奶奶，你小點聲行不行，不求你幫忙，咱別添亂好不？”

陳芊蘭和李妍看著兩人在一旁嘀咕，都在心底冷笑。

“挑好了陳老板。”

“挑好了？”陳芊蘭再次掀開籮筐上面的黑布，湊近捏了幾顆在手里，摩挲得漫不經心，“我怎么看著這次的成色不怎么好呢。”

“怎么會呢？和之前的一樣啊，大小也是一樣的。”

黃花捏了一把冷汗，很擔心陳芊蘭已經看出了什么，可她怎么知道呢？他們這件事做得很隱蔽。

“那我掂掂。”

陳芊蘭掂完，仿佛吐槽般，“總感覺有點輕。”

黃花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倒出來看看吧。”

朱紅怒，“陳老板，你別欺人太甚！”

黃花嚇得手都在抖，“不要啊，陳老板，這我們都曬好了，你倒出來不是麻煩嗎？”

“我不怕麻煩，也不用你們收拾，我這有人，來，倒出來瞧瞧。”

陳芊蘭一聲令下，籮筐里的黑菌子盡數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