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人抬舉我了，若是我的青豆芽和您的蝦仁豆芽一樣好吃，我現在豈不是要發財了？”

陳芊蘭話里話外客客氣氣的，但是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就是在反諷褚老板賊喊捉賊。

“要不然，我偷你們一個配方藏起來不用也太不劃算了吧？”

褚老板這下說不出話來了，陳芊蘭讓江玉送客，“褚老板這次大張旗鼓來誣陷我們，我們還真感覺挺受寵若驚，看在今天沒什么損失的份上，就先放你們一馬。”

褚老板灰頭土臉地被江玉送出去，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但這還沒完。

“等等，”陳芊蘭叫住要離開的褚老板，“有這樣吃里扒外的跑堂，我留著也沒什么用，褚老板要是不嫌棄，便帶回去吧。”

“不要啊，陳老板，我錯了，我真的是鬼迷心竅，是褚老板拿了錢賄賂我，他說，只要我配合他，就給我五十兩。我錯了，陳老板，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陳芊蘭冷著臉，“五十兩啊，確實不少，都抵得上我給你一年的工錢了。”

“五十兩，什么活一年能給五十兩的工錢？這陳老板夠大方的啊。”

“就是，這樣了還背叛，正如陳老板說的，趁早辭了。”

“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辭了，太便宜他了吧？要我說，這種情況還得讓他賠錢才行。”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輕易便用吐沫星子把跑堂淹了。

“褚老板，你意下如何？”

陳芊蘭又把這個球踢了回去，跑堂見狀連忙跪下，“褚老板，說到底我是為了幫你，你不能就這么卸磨殺驢，把我丟下啊！”

褚老板臉色又紅又黑，看跑堂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臭蟲，一腳踹在他膝蓋上，差點把人踹翻。

“你還真是個墻頭草，我要你干嗎？等著以后被出賣嗎？”

“都不是好東西啊！”

店里的數落聲此起彼伏，褚老板臉上掛不住，灰頭土臉地瘋狂往外跑，跑堂見情況不好，害怕自己留下來會被人打死，索性自己也追了出去。

“芊蘭，你知道那個背叛咱們的跑堂現在去哪了嗎？”

三天后，陳芊蘭和李妍坐在馬車上，準備再次去一趟茶山收購一次黑木耳。

車上，李妍笑得開心。

“不知道，大概現在在某個碼頭做苦力？”

“再猜？”

“那就是做了乞丐？”

“妙啊，芊蘭你怎么猜出來的？”

“用大腦隨便猜的。”

李妍嘖嘖稱嘆，不知說什么好了。

“黑菌子啊，對不住啊，這次的已經賣完了。”

“賣完了？”陳芊蘭和李妍雙雙詫異，“上次不是說給我們留著嗎？”

“誒呀，此一時彼一時嘛，之前我們以為你們很快就來，所以采了很多，都堆在地窖里，眼看著那些黑菌子快壞掉，我們便折價賣了。”

陳芊蘭覺得不可思議，“黑菌子不會壞得這么快啊，尤其曬干了，可以留很久。”

大娘一拍腦袋，“可我們不知道，還以為泡開了賣的多。”

陳芊蘭遇到這種情況也覺得棘手，“咱們山里還有嗎？”

他們來得早，陳芊蘭想著有空還能摘點，走的時候也不算空著手。

“可我們都采空了，其他的地方都是懸崖邊的危險地帶，人根本下不去啊。”

陳芊蘭和李妍只能無功而返。

“這不明擺著耍我們嗎？幾日前還是漫山遍野，而且談好了價格，現在就變成了洗劫一空？”

李妍不信，氣得胸口都在起伏。

“芊蘭，你也信他們的鬼話？”

陳芊蘭當然不信，“咱們下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好。”

兩人去了茶山的林子里，陳芊蘭經驗多，越往潮濕的林子深處走，越能發現黑菌子。

“我找到一顆。”

“我也找到一顆。”

“我又找到一顆。”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內容：有很多。

“這些大娘倒是很精，他們沒跟我們說實話，是怕和我們做不成生意嗎？”

“未必，可能是挖坑給我們跳。”

“咱們先靜觀其變。”

這些老婆婆日子過得不怎么樣，有朝一日居然有人給他們送財，他們的眼界突然開了。

實際上，若是陳芊蘭自己選，她也不知道會怎么辦。

“你怎么還不醒？”

蘇珩年已經躺在床上小半個月，書閩來了兩次，每次離開，他的氣色都會更好一點，但唯獨眉陵蟲的解毒沒什么進展。

草藥配了上百種，一點效用都沒有。

“要是有個藥人就好了。”

用小白鼠速度太慢，而且一天死幾百只，很容易惹人懷疑。

可去哪找藥人也是個事。

“芊蘭，店里來了個鬧事的，賴在店里不走了！”

陳芊蘭跑過去，發現店里的盤子碎了一地，掌柜桌上的算盤也摔在地上。

“你瘋子吧？這不是你胡鬧的地方，快走！”

“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我有一身絕技，只要你們收留我，我就能……”

“大爺，您快歇歇吧，您怎么看都得七十多了吧？別瞎折騰了，您看這里的活，哪個您能干？”“我能試藥啊，你看我長得老，那都是年輕的時候試藥的原因。”

“別吹別吹，快走，我這還有一些銀錢，您拿著……”

老爺爺哭喪著臉，心不甘情不愿，“我真的不是圖錢。”

“您快走吧……”

老爺爺一步三回頭。

“且慢。”

快到門檻了，陳芊蘭猛地喊住他，“你說會試藥？”

陳芊蘭很懷疑，他很老了，真的能試藥嗎？萬一一個不好，死了怎么辦？

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可老爺爺的眼神瞬間亮起來，“我能試，能試啊，你不知道，我不試藥，我會死的啊。”

陳芊蘭詫異，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人的體質確實有特殊的，但也沒聽說過離開毒活不了的。

“你跟我來吧。”

李妍攔住她，“芊蘭，別……”

“放心吧，我沒事。”

陳芊蘭附聲在李妍耳邊說了幾句，她才放心下來。

她領著老爺爺去了藥房，里面有一塊被鐵籠圍住的地方，正好是圈養眉陵蟲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