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自然是有井的，兩人打了水把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總算不全部是落灰了。

“雖然有點破，但好歹是貴妃妹子的家，最初的建筑安置還是不錯的。”

陳芊蘭不置可否，鳳聽水能安什么好心眼，不過就是忙著阻撓他們的前程罷了，這小院也是撿整個鳳府最垃圾的地方來。

但她也可不想讓兩人的生活變得一塌糊涂，最起碼這幾日，兩人的心態絕對不能崩。

“李小姐，陳大夫，小的是過來替你們打掃的。”

陳芊蘭正拿著掃帚掃地，李小姐也在彎下腰潑水，視線之內卻突然出現了一雙嶄新的布鞋，為了避免自己的鞋子被濺上泥水，三寸金蓮往后一蹬，比猴子都敏捷了。

她呵呵噠了，這是丫鬟婆子？

這做派，他們怕不是請了大小姐來吧？

砰一聲把掃帚一丟，陳芊蘭掐起腰，安排兩人道：“既然來了，那就去打水，把院子清掃三遍。”

誰料那丫鬟答應的好好的，站得卻是四平八穩，說是去井里打水，可連井邊的桶都沒夠到，實在囂張的厲害。

“芊蘭，真的能把這些事交代給這倆人，怎么越看越不靠譜呢？”

靠譜就有鬼了，灑掃的丫鬟，還是鳳聽水派來的，一看便是為了糊弄他們。

彼時陳芊蘭正在喝茶水，煩躁的翻了個白眼。

李小姐始終心有不安，“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陳芊蘭想開口制止，卻到底沒來得及實施，李小姐便出去了。

“你們瞧瞧，這地怎么掃一半留一半，你們是沒見過別人怎么掃地嗎？”

“還是你們是第一天當丫鬟？”

李小姐實在氣急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他們？

兩人聞言慢吞吞停下動作，笑瞇瞇道：“李小姐，我們尊稱您為李小姐，但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你也不過是個村姑，嫌我們干的不好，你可以親自上啊，反正這活我們也看不上。”

“看不上？”

陳芊蘭猛地摔門而出，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

“不知道你們是朝廷上的大人，還是出口成章的才子，亦或是封了誥命的夫人？”

陳芊蘭冷厲的眸光犀利如劍，在兩人還未開口之前，她繼續道：“鳳聽水真是長了一雙狗眼，怪不得挑選的一寒像老佛爺一樣，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你們呢，要么今日留在這里給我好好打掃，要么就用臉把這塊地擦干凈。”

“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指使我們做這個，我們不服，我們要告訴鳳大人！”

“有膽量你便去告啊，我們還怕你們不成？最好是把事情徹底鬧大，讓鳳貴妃和鳳小姐也知道這件事，到時候我看你們這做丫鬟的，會不會被發賣？”

兩人本還梗著脖子，像兩只昂揚充滿斗志的公雞，聽了陳芊蘭的硬剛，面上的張揚才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但很快，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們的氣焰又瞬間囂張起來，拔腿就往外沖。

“你等著，我這就叫我們大人過來！”

陳芊蘭沒想到，這倆丫鬟還真有這樣的膽量，而鳳聽水是有多想找他們茬，才聽了這兩個丫鬟的胡言亂語。

鳳聽水好整以暇地掃過兩人，“不過半日，陳大夫都不能忍受，看來給鳳小姐調理身體一事，陳大夫擔當不了啊？”

“怎么，鳳大人過來，連是非曲直青紅皂白都沒搞清楚，便來妄斷是非了，覺得合適嗎？”

“合適？”鳳聽水挑了挑眉，嘴角浮現一抹挑釁的笑，“小桃，到底發生什么了，你們說說。”

“鳳大人，我們在院子里安安靜靜的打掃，盡職盡責的，陳大夫和李小姐卻故意過來找茬，還把我們剛剛打掃干凈的地，又潑臟了，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低賤，便不敢吱聲，可兩位小姐居然變本加厲，扇了我們一人一巴掌，還讓我們罰跪。”

“奴婢和阿姐實在忍受不了，這才去找的大人。”

說罷兩人挑釁地看向陳芊蘭和李小姐。

顛倒黑白是什么？這就是！

“是嗎，既然扇了你，那巴掌呢？證據在哪？”

陳芊蘭看向鳳聽水，笑得瞇起了眼，無端透出股狐貍的狡黠，“丫鬟們一張嘴說什么我管不著，但凡事有理有據才會公道，你說呢？鳳大人？”

鳳聽水笑而不語，也看不出他的笑里是否藏著什么深意。

“都憑一張嘴，那我憑什么相信你？”

鳳聽水瞇著眼，看起來老奸巨猾的模樣，“小桃和林林侍奉大小姐多年，怎么可能連這點活都料理不清楚？若是陳大夫不滿意，只管找我換掉他們便是，何必仗勢欺人，擅自羞辱他們呢？”

風聽水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話里話外卻盡是偏袒。

“鳳大人，原來這兩個丫鬟不是新手啊？那我就明白了，今晚這出戲，我和李小姐算是看清楚了，不過是你們仗著這件事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不是？不然，我一個看病的大夫，怎么也不至于連差使丫鬟的權利都沒有吧？”

說著，陳芊蘭走到院中，將一處很臟的地面指給鳳聽水看，“你看，這里是什么？”

“是我的鞋印？還是李小姐的鞋印？還是鳳大人您的？”

鳳聽水皺緊的眉頭上像趴了一條毛毛蟲，但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陳芊蘭便繼續道：“若是小桃和林林，你們行的端坐的正，那不妨讓兩人過來比對一下？

小桃和林林當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因為他們本就是始作俑者。

見空氣里死寂一片，兩人啞聲，陳芊蘭趁熱打鐵，“哦，我明白了，鳳大人原是這副做派，正如我想的那般，便只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試試。”

“既然如此，那您為何不直說呢？”

風聽水幾次想開口，都被陳芊蘭幾次三番搶拍，最后臉色不青不紫，但也沒在陳芊蘭身上占到絲毫便宜。

“陳大夫也太不饒人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與您有著什么深仇大冤。”

“小桃、林林，既然陳大夫說你們故意踩臟了地面，那你們便過來，給陳大夫證明一下。”